“柯左乃是与滇南交界地段,人员混杂,官员怠慢,即使报官了也无济于事,端木兄威名远震,万望援助,再则,乾佑山庄的弟子同被掳走,这是无视端木兄之德,挑衅乾佑山庄在江湖上的威势。”武重寿言辞急切,可还是咽下了到嗓子眼的下一句话“若此事传出,知其实的说是其兄弟们全力护卫,同被掳走,若是不知实情者,反会误认是其下属见财起意,损毁端木庄主清名。”
端木智听着武重寿的话语急切,俯身求援,加之武重寿药材被劫,端木智心中焦急,不管如何,自己押送马匹,汗血马驹被盗,属下护卫药材,药材被劫。如此传出,自己被坐实监守自盗,侵吞雇主财物,想此不由怒由心生,这次不管是何人所为,他端木智必要找出真凶,给武重寿一个交代,证明自己束身自好,襟怀坦白。
“武当家放心,此货物是在我属下手中丢失,我端木智必定为武当家寻回”
“谢谢端木庄主,只是现在过去这么多日,该如何追寻?”
“这么大的事,可由官府先查找线索,只要线索清晰,确定是何人所为,我亲自去处理?至于事发细由,信笺中未注明,武当家应马上赶赴柯左,亲去督促查找,另外事发经过及途中异事,必要细细过问,看其中是否有所蹊跷”说道此时,端木智不禁迟疑片刻“如此大事,武当家怎么还未收到信笺?”
“这个……这个……,手下办事懈怠,让端木庄主见笑,如此大事,我竟晚于端木庄主得知,实在是……实在是……让我无言。山路难行,我现与戚当家相距较远,不便与六族当家辞行,请端木庄主代为转达,我这支队伍率领的马匹,就辛苦端木庄主,待回到广陵定当重谢。”
说毕,武重寿调转马头,率着几名亲信原路返还,出祁山,向西绕行向柯左地界方向而去。
连绵六百里祁山内,那十匹纯正精良的汗血马驹在雪中徐徐而行走了三日,山间前面坡度渐缓,路面宽阔。在前面引路的一男子回头抱拳喊道“潘管家,前面有几个路口,请慢步缓行,我过去看看”
潘堰示意大家减慢脚步,将马驹聚于一处,潘堰深知这十匹马驹的价值,处处谨慎不敢有一丝大意。马驹聚在一起取暖,牵马人放开手上的缰绳,向一边挪了挪,正欲将手拢入袖中取暖。一声低缓婉转的笛声穿透风雪,潘堰急忙勒住马缰,将风帽摘下,盯着一旁的汗血马驹,支起耳朵,仔细分辨哨声的来源,直至哨声停息,也未分辨出方向,而眼前一路上无精打采,徐缓而行的汗血马驹纷动攒动,眼神明亮,昂头向上,小马蹄蹦蹦哒哒配以高昂的嘶吼声不停窜动,片刻之后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流露出期待的神情,安稳下来静静等候笛声再次响起,只待主人召唤声至而踏风而去。
“快,护好马驹”潘堰久经江湖,看到马驹窜动不安,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几人连忙围护在马驹周围,严阵以待。
哨声再次响起,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远近不定,笛声悠扬,起伏波折,潘堰翻身下马,警惕着同另外几人围护在马驹外,慢慢后退至一山壁旁。笛声余音未消,只听到一声急切高昂的笛声,汗血马驹几乎只是刹那间,便猛挣掉牵马人手中的缰绳,如剑一般向前面的缓坡飞去,众人随即直追,更让众人惊诧的是,这十匹马驹竟在山路岔口分行而去,道路熟顺的让人不可思议,护卫马驹上路的人都是久历江湖,大家毫不迟疑,随即分别追逐而去。
潘堰这行两人刚上岔路时还看见小马驹飞奔的身影,两三个转弯后便无踪影,只能随着马驹的踢印追寻,雪越下越大,踢印越来越模糊,约莫一个时辰后,大雪已经完全覆盖了踢印,天色慢慢黑下来,两人饥寒交迫,眼前雪海茫茫,山野无尽,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沿途追至深夜才躲到一个山洞,潘堰沉思许久,从行囊中取出信鸽,将写好的信笺藏好,看着外面风雪渐停,将信鸽放出。
就在武重寿率人调转马头离去不久,一只信鸽扑棱棱的落在距端木智不远的一匹马背上,端木智登时愣住,他很清楚这只信鸽是潘堰离开前,亲手交于他,万不得已时,通信联络,端木智紧紧盯着鸽子,呼吸低缓,脸色凝重,右手紧紧拽着马缰,左手在腿上微微颤抖。潘堰才离去三天,即便他们简行,再快的行程,现在也应还在山中,此时发信回来,大事不妙。随从取下信鸽上身上的信笺,双手递给端木智。
风雪时停时起,天色阴暗,雾霾笼罩,寒风呼啸,端木智缓缓打开,双手异常沉重,盯着信笺看了半盏茶的功夫,右手用力将纸笺捏入手心时捻了个粉碎,在祁山中用如此诡异的手段从潘堰手中劫走汗血马驹,劫持者只凭几声笛响,便将马驹藏踪蹑迹引走,手段惊奇让人匪夷所思,汗血马驹丢失已成必然,追亦无果。
端木智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想要久立江湖,需要慎终于始,朝乾夕惕,也正是自己谨慎、机警,这些年才一直威势屹立。而眼下两事陡然突生,绝非巧合,显然是有备而来。武重寿的身家大部分压在那批药材上,数额巨大,竟在自己心腹护卫下人物两失。汗血马驹是要私心独占,在潘堰等人护卫下被人离奇劫走,如此看来,是有人想要一举置己身败名裂、名誉扫地,这般手段,让端木智心中如这寒冬的阴霾天气一般,凝重而又阴沉。
武重寿转路赶去滇南,马匹大队进入祁山,眼下看来,只能马不停蹄星夜兼程,以防途中生变,若无意外,半月便可翻过祁山,进入陕甘边界。自己多年积累的声望和威势,最后只能寄希望于护卫马队过山,绝不能再有任何意外。
他招手示意随从过来,低声说道“传信给潘管家,请尔等速归,护卫马队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