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洵的葬礼结束后,贺谨恂一直泡在夜归,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余知和秦帜炆也没什么办法,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陪他喝。
贺谨恂自从出事那天起就没有回过家,他又想回去又不敢回去,那个家里充满着她的痕迹,她的气味,他怕自己会彻底崩溃,另一面他又怀念着她的痕迹,她的气味。
夜归,贺谨恂坐在夜店角落里的沙发上,玻璃酒桌上都是里倒歪斜的酒瓶,烟灰缸里的烟头多到快要冒出来了。
他麻木地看着舞池中扭动着身躯的人们,也许是太久没合眼了,他闭上眼睛,却不想再睁开,他的脑海中满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泪顺着眼角流出来。耳欲聋的音乐和浓烈的酒麻痹着他的大脑,可是却无法麻痹他的心,心底传在的苦涩和疼痛越来越鲜明。不想醉的时候总是醉的很快,想喝醉的时候,却怎么也醉不了。
都说只有失去后才会懂得后悔。如果当初好好听她说话就好了,如果当初放她离开冷静一段时间就好了,如果当初她没有遇到我就好了.........
余知看了眼贺谨恂,心里不是滋味,他现在这样还不如大哭一场来得畅快。可是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在一旁陪着他。
忽然,贺谨恂拿着衣服起身,要走出夜归,
“你去哪儿?”秦帜炆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眸中充满担忧,
“回家,今天是我的生日,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贺谨恂笑着,眼神却是那么的凄凉。
“你清醒点,她已经不在了!”秦帜炆紧抓住他的肩膀,低吼着,
贺谨恂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离开了。他知道,只是不想去相信罢了。
贺谨恂走在大街上,他叹了叹气,白色的哈气转瞬即逝。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回过神来,才发现走到了市中心附近的那条步行街。
晚上步行街有很多人,看来正好今晚有什么活动。路边有几个弹奏乐器演唱的人,有的看上去才高中,有的看上去三十多岁,留着稍长的头发,看上去经历过大风大浪。
贺谨恂站在人群中,听着那个留着长发的人唱歌,他抱着一把简单的木吉他,旁边放着音响,淡淡的旋律,配上他的嗓音,让偶然路过的人都心中一酸:
我多想拥抱你利落干脆
我多想拥抱你没有亏欠
我多想拥抱你最后笑中含着泪
说一句再见
再说声对不起你的从前
再说声对不起我的一切
再说声对不起误会已都是成全
把爱过当纪念
把孤独当作晚餐却难以下咽
把黑夜当作晚安却夜夜失眠
把黎明当作消遣却没你在我身边
多想你能在怀抱里面
把孤独当作晚餐却难以下咽
把泪水当作偿还却不值一钱
当我跟平淡和解放手了你世界
却只能陷在平凡里面
.........
贺谨恂红着眼眶,快步离开那个地方,每句歌词都像把利剑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多么想再好好拥抱她一回,他用眼泪偿还着自己的过错,却不值一钱。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家,他抬头望了望那幢别墅,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微光。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跌坐在家门外,忍了一路的泪水还是爆发了,所有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满脸挂着泪水,就像是个走失的孩子一样,看着是那么的孤独。
曾经,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不管他多晚回来,都会看见家里的窗边亮着一盏灯,她知道自己有点怕黑,所以一直会留一盏灯,就连前几天他限制她的自由的时候,她也习惯性地留着灯。可是现在,灯灭了,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个人等他回来了。
这回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真的好想她...........
余知看着贺谨恂坐在路边哭的样子,没有上前,他跟着他走了一路,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自尽了。余知只是看着贺谨恂,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贺谨恂高考结束后,他,归洵,谨恂,季成一起迎着夕阳走,嬉笑着商量去吃何叔牛肉面的那一天。那时候多好啊,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余知心里堵堵的,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初冬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的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