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安凉希望叶归洵永远都不要知道叶书莺还活着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这昏黄潮湿的地下室里,他眼睁睁看着她挣扎痛苦的模样。
叶归洵环顾一圈这个地下室,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诡异,特别简单的装修,特别单调的家具,唯一不同的就是华丽到不和谐的欧式茶桌,还有一张不配套的椅子。
叶书莺就坐在那张椅子上,轻抿口红茶,上下打量着叶归洵,眸中满是好奇和探究,这是她三年以来在这个地方见到的新面孔。
叶归洵紧盯着叶书莺,她曾经在贺谨恂的办公室里看到过全家福,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人,虽然有些老了,但和年轻的时候差别没有那么大,看得出来这么多年来保养得有多好。
想到这里,叶归洵心中的怒火更多了,不禁握紧双拳。她的父母那么年轻就离世了,这个女人现在却好好的活在这里,是那样高傲的姿态。
“你好好看我的脸,看看我像谁?”叶归洵一步步走向叶书莺,眸中的那抹恨是那样的显而易见,安凉跟在她的后面,怕发生什么事。
叶书莺听到叶归洵的话,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抱环翘起腿看着她,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像谁呢?有那么几分像........贺枫!
想到这里,叶书莺原本的高傲消失得无影无踪,眉间紧蹙,是啊,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极了那个女人!
“你是贺枫的女儿。”叶书莺的语气是那样的肯定,很久以前那漫长又痛苦的时光一瞬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贺枫,这个名字是她厌恶至极的!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一家,为什么!”叶归洵突然怒吼出来,拳头攥得越来越紧,所有人只告诉她是叶书莺害死了她的父母,可没有人告诉她原因。
“呵,为什么。因为她不知廉耻地勾引我的丈夫!因为贺权的心里都是她,只有她!”叶书莺嘲讽地笑了一声,随后像个疯子般的自言自语着。
叶归洵猛地上前双手掐住叶书莺的脖子,这个女人就因为得不到男人就害死她的父母啊!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被她生生憋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仇恨与寒光,在这个女人面前,绝对不能掉眼泪。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家里的保姆带走,那她的父母就不会着急找她,她也不会在那个厌恶至极的小黑屋里待那么长时间,落得后背满是伤痕,过早的懂得了人性这个东西。
叶书莺没有挣扎,即便满脸通红,头上的青筋暴起,她只是紧盯着叶归洵的双眼,到这个地步了眸中还满是嘲讽,像是在说,我就是杀了他们怎么了,你杀了我啊。
突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叶归洵松开手,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叶书莺连忙咳嗽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向叶归洵的眼神是那么恶毒,叶归洵没有看见,安凉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有本事杀了我啊。”叶书莺阴冷地笑着,门口的保安听到都不禁有些发慌,就像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一样。
“杀了你........要在早那么四五年,我一定亲手杀了你!”叶书莺狠狠地说出口,
现在的她有两个孩子啊,她怎么能让孩子们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背负着杀人犯的孩子的枷锁,进监狱她不怕,怕的是留那两个幼小的孩子没有人可以依靠啊。等他们长大,等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后,即便她已经五十岁,如果这个女人还活着,那到时候她会亲手掐住叶书莺的脖子!
“贺权从始至终没有爱过你,你死了他都不会多难过。明明是他的原因,可你害了我们无辜的一家人。因为你打心底里知道你永远比不过我的妈妈。贺权只爱贺枫,根本就没有你叶书莺什么事。”叶归洵紧盯着叶书莺,她就是要挑狠话说。
果不其然,叶书莺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挥起手想要打叶归洵一巴掌,安凉一瞬间抓住了叶书莺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叶归洵拉到身后,随后嫌恶地拍拍手,他根本不想碰到叶书莺这个女人。
“你懂什么?他爱过我,不,他爱我!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我和他之间还有孩子。”叶书莺双手双脚上的铁链在地上拖动着发出哗啦的声音,这声音一直刺激着她,极力维护的那副高贵的姿态逐渐消失。
“孩子.......你真当他是你的亲生孩子吗,你一直在追着贺权的背影,根本就没有回过头看看你的儿子,你只当他是抓住贺权的工具!”叶归洵听到叶书莺亲口说出孩子两个字的时候,心中钝痛,不禁变得激动。
很久以前,贺谨恂和她说过,如果父亲不在身边,那么他的母亲从来不会看他,即便他摔倒在地,她都不会回过头看他一眼。即便他感冒高烧不退,他的母亲怕被传染都不曾到他的房间照顾他。
小时候的他,总希望母亲可以回头看自己一眼,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那时候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贺谨恂爱得那么笨拙,为什么一提到离开他就会那么害怕。
“你认识谨恂?”叶书莺突然意识到叶归洵说的儿子两个字。
“.......这一辈子你就待在这里吧,直到死去。”叶归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要离开。
“贺权......过得好吗?”叶书莺见叶归洵要离开,急切地问出口,她问过安凉数百遍,可总听不到答案,这次是最有可能问到的一次。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叶归洵回头看了眼叶书莺,心中满是寒凉,这个女人怎么能想到问她这个问题,怎么好意思向她问。
叶归洵这次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地下室,安凉满眼带着戏谑地瞥了眼叶书莺,随后跟着叶归洵离开了,地下室里又恢复原本的安静,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留下眸中淬了毒的叶书莺和几个看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