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女人听着一下下传来的下楼梯的声音,脸上依旧是那抹淡然的表情,她拿起桌子上的欧式陶瓷杯,轻抿了口咖啡,一切都是那么矛盾。
地面一片狼藉,有被刮破棉花都翻出来的抱枕,还有摔碎的玻璃渣子,这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室,脏乱的样子不禁让人心里发怵。
偌大的空间只有寥寥几件家具,女人却坐在看上去价格不菲的圆桌上喝着茶,透过唯一一扇带着几根铁栏杆的小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她虽不及以前的风格,但把自己打理得很干净,长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后脑勺上。
如果没有看到她脚腕上沉重的铁链,可能会以为是哪家的贵夫人走错了地方。
安凉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踩着金属楼梯的声音回荡着,他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后,随意地拉过一张木椅坐下,像是一副已经熟悉了的模样。
“怎么,这次又是哪里不满意?”安凉空洞的视线落在天花板上,
“没有方糖了。”女人缓缓开口,依旧是没有表情。
没有方糖了.......噗嗤,这理由真是一次比一次无聊。
“你想知道他的消息吗?”安凉看着那个女人,视线带着玩味和冷漠。
“谁的?”女人开始动摇,是那个人的消息吗........
“你儿子。”安凉翘起二郎腿,一副准备唠家常的样子。
女人的双眸黯淡,又回到刚才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啧啧,贺谨恂还真是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爱的。”安凉一副惋惜的模样,心中却毫无波澜,他早就知道,这女人就是这样的人。
曾经他也曾单纯的以为,叶书莺已经死了,当初她在日渐消瘦的时候贺老爷子让她回了娘家调理,父母埋怨她没出息,但也不想看着自己女儿天天等死,就对外说她已经死了,转头让她去国外休养,那里是她和贺权当初度蜜月的地方,每天她就活在回忆里麻痹自己。
安凉三年前因为商业合作在调查叶家的时候,发现有点蹊跷,顺藤摸瓜没想到找到了叶书莺。
那一夜,他把叶书莺的庄园夷为平地,把她带回国囚禁在了这里。
起初,叶书莺每天像个疯子一样乱砸东西,越往后,发作的次数越少,整个人像是放弃了一样。
但安凉知道啊,这女人有多么恶毒,就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她能收买人把两岁小孩从家里偷走,她能算计好别人的死,如果没有这个女人,那么小暖一家都会好好活着,他也不至于扭曲到这种地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书莺的眸中流转着痛苦与不甘,她仰望着小窗户外的一片天空。这个问题她问了很多遍,他从未回答过.......
“我啊,想让你一辈子烂在这里,活着但是跟死了一样,然后在你真的要死了的时候,把你扔在贺家门口。你说你儿子和你老公会不会替你收尸,嗯?”安凉猛地起身,双手紧按着圆桌,表情像是个病态的患者一样笑着。
叶书莺转过头紧盯着安凉,看到他狰狞的面孔,心中一惊却还是没有太大的波澜,很久之前她就坚信着,安凉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死’了这么长时间,贺权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你,倒是每年每个节日都会去看枫阿姨。”安凉继续说着,眸中的嘲讽和冷漠是那样的不加掩饰。
叶书莺不自觉攥起了拳头,那个女人一直折磨着她,即便是死了,还在折磨着她!
“哼,我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就是把那个女人弄死了。”叶书莺咬牙切齿着,表情变得有些可怕。
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安凉紧掐着她的脖子,叶书莺的头仰靠在椅背上,她没有挣扎,只是觉得这一切都那么可笑。
她笑话自己前半生娇贵,后半生落魄。她笑话眼前这个男人,跌入地狱还有拼命守护的东西。她更恨那个女人,凭什么装得一副柔弱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护着她。
她真的想一了百了,可是没有机会,安凉不会杀了她,但是会一直折磨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视着她,如果她现在打碎茶盏,狠狠地在手腕上割上一刀,那么马上就会有人来包扎好。
果然,安凉在最后一刻松了手,不会让她死去,但会痛苦至极。
叶书莺咳嗽着,呼吸着大把的空气,脸上的红色才慢慢的褪去。
安凉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一旁的水池,像是摸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洗着手。
“我说过,别让我听见你叫她,你没资格。”安凉把擦完手的方巾随意地扔在了地上,那张黑色的方巾混入地上的狼藉中,没有那么扎眼。
“给她的右手上再加一条链子。”安凉边说变离开地下室,吩咐着站在一旁的手下。
叶书莺望着安凉离开的背影,眼底淬着毒。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逃离这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