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宗里有很多秘密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打听便可得知。
曲韵云心想,那天她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后来她回去仔细想过,陆纪说得对,他如果要杀人,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他借替小小找父母的借口,一下子端掉了多年让百姓苦不堪言的府衙,不仅落得个好名声,在朝廷官员那边也是赞誉有加,他实在是没理由这么做。
曲父曲母已经动身了,家中又只剩下她一人。她坐在凳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在桌子上敲着,手边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些东西,春荷站在旁边瞧了一眼,问道:“小姐,为什么是陆长思啊?”
曲韵云笑了一下,手在那张纸上陆长思的名字上摩擦了一下,春荷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这个名字已经被自己圈出来了,她道:“很简单,我们先假定此事与陆纪无关,那这四人中我们就可以排除庄云,庄云对陆纪忠心耿耿,断不会瞒着他做这些事。剩下三人中都有嫌疑,但因霜秒姑娘一直都在陆纪眼皮底下,要想做点什么事情且不被发现是有一定难度的,度修这人虽来历不明,但陆纪对他格外信任,那一定有他的理由,现在就只剩陆长思了,但也不一定是他,只是先从他开始查起。”
春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请柬,递给曲韵云,道“请柬弄到了。”
“嗯。”
半个月后是陆长思儿子的百日宴,因两家之前并无太多交集,为了弄到这张请束可不容易。
陆长思这一支虽没有陆纪那一支兴盛,但凭着家族的兴旺,日子过得也是十分滋润。整个百日宴排场做得还是很大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小孩儿是陆长思长子的缘故。
曲韵云坐在席上,左瞧右看,发现人来得倒是挺多。
这次的百日宴分两种坐席,上半场坐的都是亲朋好友,或者是权贵之家,请柬上都是明明白白写着名字的,下半场就是曲韵云这种拿着没写名字的请柬的人,坐的都是些点头之交。
两场用一个矮小的屏风隔开,这屏风,人坐下来,刚好到腰身的位置,而曲韵云好巧不巧,刚好坐在屏风旁,右边就是上半场的人。
宴会开始后,陆续有舞姬上台跳舞,明亮的灯火下,显出妖娆的身姿,不堪一握的腰身,阵阵香气扑面而来,不时有人大声叫好,曲韵云却是一点兴趣提不起来,望着眼前精致可口的小点也是食之无味。
过了一会儿,她总是感觉有种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顺着感觉望过去,竟是陆纪,虽然曲韵云知道陆纪一定会来此次宴会,但还是惊了一下。
陆纪坐在主座下面的位置,距她有一段距离,此时手里闲适地把玩着酒杯,眼睛却一直盯看曲韵云看。
曲韵云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她总觉得陆纪是知道了什么,于是放下手中的东西,逃避似的站起身去透风了。
此时所有人都在前院宴会厅,后院只有偶尔几个下人路过。曲韵云其实是特地挑这个时间出来的,她装作不舒服出来透气一是可以顺理成章,二也不用引起陆纪的怀疑。
她想去后院找有什么线索没,她觉得,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有线索。
她带看春荷一路也没遇上什么人,顺利地就到了后院,后院并不大,但小路很多,植物也多,左边有一整排树,而右边就是一个花圃,里面种了很多曲韵云也叫不出名字的五颜六色的花。
她往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格局十分明了,外围就是刚才说的树与植物,里面一眼看过去就是几间厢房,虽看上去很简洁,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整个后院格局很高。
曲韵云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春荷,你说,陆长思这人,一般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春荷道:“肯定在厢房里。”
曲韵云摇了摇头:“不会,若是在厢房里,人都去了前院的时候,后院不会一个人都不留,陆长思我不了解,但既然他能得到陆纪的重用,又能管理裘宗最繁杂的事务,此人定是精明无比,他如此放心后院,只有一个可能,他有足够的自信别人找不到……而且东西也绝不会放在厢房,厢房就那么大,就算藏得隐蔽,找出来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曲韵云突然顿了一下,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始细细打量刚进后院时种在左边的一排树。
刚才她就想过,后院虽简洁,墙却十分高,这排树刚刚好与墙齐高,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却刚好给墙后投下一大片阴影,黑漆漆的,后院中除了小路其余地方全是泥地,树下也不例外,而且树下的泥地里全是草,倒没有杂乱无章,像是刻意裁的,目的应该是免得让不知情的人轻易踏足。
曲韵云想着,脚已经走过去了,她越过了草,来到了树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月光全部都被树给盖住了。
春荷有些惊讶,曲韵云一进去后,整个人似乎都破黑暗吞噬掉了,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小姐?”
“我在。”曲韵云在里面答道。
她开始用手顺着墙摸,一路细细摸过去,终于在最角落的位置摸到了一条缝,她又沿看这条缝的四周摸了一圈,果然,这就是个门的形状。
她正在考虑怎么将这个门给打开时突然有人在外面叫道:“你是春荷吧?”
春荷当时吓得一哆嗦,毕竟这是人家后院,被抓到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转过头,见到是上次与她们一起去乱葬岗的那位公子,便行了个礼,有些尴尬地笑道:“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