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直接就像是被憋住了口气,薛止语觉得,自家四哥能够平安长到这么大,都是还没有被另外的三个哥哥给揍了个半残,大概也能算是能够在侧面证明了他在府上的受宠程度了吧?
“现今那一位马家寡妇,执意说是要让老四给她的孩子一个名分,还说老四若是不肯承认了那个孩子,她就要去告官,状告老四调戏良家妇女……”
薛止语半响无语,哼声道:“告官?若是告官这般容易的话,又何来‘民不与官斗’之言。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自己就不觉得可笑吗?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欲加之罪,难道说是他们的背后之人,就当真有信心能只手遮天?”
“有圣上在,这天自然是没有人能够遮得住的。”
薛肃禹向着皇城的方向拱手拜了拜。
“现今所要担心的,不过就是那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管是针对老四,还是咱们全府,都要提高警惕。至于马家那边,老三已经是过去处理了。”
兄妹二人都是默认了这背后之人的存在,所要考虑的也不过就是其所谋之大小而已。
“放心吧。”感觉自己说得有些多了,薛肃禹拍了拍薛止语的肩头,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爹爹一时被老四气得狠了而已,过上两天也就没事了。有哥哥们在呢,你不用操心,高高兴兴的就好。”
“我知道啊。”薛止语对自家大哥笑道:“有哥哥们在,止娘什么时候都会是高高兴兴的。”
“就你嘴甜。”
俩人又是就薛亭禹的事情说上了两句,顺便比对着这几年曾与薛家结过怨的人家猜测了几个可能出来,薛肃禹也连带着再跟薛止语讲了讲京中一些官员的习性、偏好等问题。
冷不丁的,薛肃禹就是突然问道:“听你大嫂说,你近来的女红做得很好?”
薛止语的注意力还全都在几家的节礼上面,被薛肃禹一问,也没多想,直接便点了头。
“我的女红又是什么时候有做得不好过了,大哥你突然这样问,可是想要找妹妹讨要什么东西了不成?”
薛止语仰着头,一副很是得意的小样子。
“行啊,看在大哥素日里待我还算勉强可以的份上,我也就是委委屈屈得同意了吧。大哥是想要一个扇套,还是一个荷包的,尽管包在妹妹我的身上便是了。”
薛肃禹摇摇头:“傻丫头,大哥若是真想要这些东西了,难道你大嫂还会不给我准备不成?”
“这大嫂准备的,和止娘给哥哥准备的,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嘛。民间说有人是‘娶了媳妇便忘了娘’,大哥,你可不能是有了大嫂,就不管止娘了呀。”
“怎么还越说越是不像话了。”敲了两下桌面,薛肃禹论证道:“再者说了,要是论先来后到,那也是大哥先娶了你大嫂,然后才有了你这一个妹妹。”
“哎呀,我不管,大哥你就是不疼止娘了,不然为什么不肯用止娘给的东西。”
薛肃禹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感叹道:“我家止娘的东西啊,哥哥日后怕是都不能再用了。”
“大哥你胡说什么呢!”薛止语羞恼得跺了跺脚,心中却是被薛肃禹的话音带出了几许酸涩。
“好好,算是大哥胡说就是了。”
薛肃禹他们也是怕现今对薛止语说得越多,反倒是越会招了她的厌烦,毕竟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心思最是难猜了。
但要是一句话不说,又怕等到过了几年之后,薛止语再会是改了心思,那可就是麻烦了。
“大哥方才问你,只是想要提醒你,这离着煜郡王爷的生辰,可就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了,你可是有想好了要送些什么东西不曾?”
薛止语真心想问上一句:难道她还需要自己去想要送些什么东西吗?别说没有定亲了,就算真是定下了婚事,这种事情不也有府中的惯例吗?大哥啊亲大哥,这是在鼓励她私相授受不成?
但对着自己大哥,薛止语多多少少还真是有那么一些的不敢反驳。
“没……没想好啊,我一会儿回去就好好查查库房。”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就小气成了这样。”薛肃禹又是敲了敲面前的桌面,道:“光看煜郡王爷平日送来的东西,难道还能短了你手里的那三瓜两枣?”
“我哪里就是小气了,我手里的东西,难道很拿不出台面吗?”
这话简直搞笑,薛止语可一直都认为她是一个私产十分丰厚的小郡主呢。
“台面不台面的放一边,关键这送礼之道,最需投其所好,你难道不明白?”
薛肃禹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薛止语都快是要顶不住了。
自家大哥平日里的性子严肃是严肃,但若稍是活泼起来,也挺吓人的,还不如二哥那般沉默寡言来得好呢。
“我哪里就不懂投其所好了,大不了等东西送过去,你再问问他可是喜欢?”
薛止语觉得,她便只是随手折下一根花枝送给沈子谟,他也是会说喜欢的。
薛肃禹不跟一个小姑娘置气,只是建议道:“事情既然是要做,何不就是做到最好?”
“那依大哥的意思,到底什么才算是最好?”
合八字吗?
那他们的八字,好像还真是挺配的。
薛肃禹看着自家的小妹妹,也是有些心有余而不敢使的感觉:“就刚刚你自己说过的,扇套、荷包,我看就是不错的。”
“大哥?”
惊奇得上下打量了薛肃禹一番,薛止语都想问问他是否身有什么不适。
“天知、地知。”薛肃禹上指指、下指指,又是拍了拍薛止语的肩头,“老四这会儿工夫许也是该醒了,我过去看看他,再还有几个问题要确认一下。止娘,你就先回去吧,告诉你大嫂她们不必担心的。”
“我知道了,大哥慢走。麻烦大哥再给四哥带个话,就他的所作所为,待到此间事了,我定是会让娘亲再打他一顿板子,让他快点养好伤,等待下一顿板子。”
送走了薛肃禹,薛止语又是叫来人仔细用过了薛亭禹的情况,便是带着飞絮她们往回走去。
对于薛肃禹的提议,薛止语便是不情愿,总也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反正现今她的爹爹与哥哥们都是认真了起来,那估计薛亭禹的事情总也再翻不出什么大的波澜,她也还不到能够帮得上忙的时候,至于说沈子谟……
难道她还真是要去缝个荷包什么的吗?也太早了一点吧!
一手是自己的私库单子,一手是自己的针线笸箩,薛止语可一点都不想有这种纠结。
因为这样的纠结,往往就会是妥协的开始。
别别扭扭了好几日,薛止语还是不甘不愿得叫人拿了本花样子来给她选。只不过她这才是挑好了花样叫人描去,那边谷嬷嬷就是急匆匆得走了进来。
呵,这一副样子看起来还真是眼熟,就跟前一阵范嬷嬷跑来说薛亭禹被打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郡主,大事不好了……”
古嬷嬷的话虽然说得是又快又急,但至少压低了嗓音。
叫小丫鬟带着针线先退了下去,薛止语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郡主,现今外面都在传……传四爷与一个寡妇……不太清楚。然后,连孩子都有了!”
薛止语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说就是今天早上才传开了的,老奴方才回来给您报信的时候,见到刘管家也同样是为这事去找伯爷的。”
几个指尖轮流落在了桌面上,薛止语不相信她三哥会像大吉、二祥那两人一样粗心大意。
既然薛满禹早前已经说是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证明已经各方都打点完毕了。但这才没过两天,就传得沸沸扬扬、市井皆知,还是在半日之内爆发出来的……
可见内幕之人蓄谋已久,说不定早点的时候,也全是对方的有意为之,只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放松警惕。
“走。”薛止语站起身来,“嬷嬷,你跟我去一趟前院。”
“郡主,使不得啊。”谷嬷嬷忙是拦道。
谷嬷嬷本来就不赞成薛止语总是去前面这种“抛头露面”的行为,更何况是在现今这种府里面明显有正事的时候,就更是不会让薛止语过去“捣乱”了。
“老奴跟您说这事情,可不是为了让您在这种时候去闹伯爷他们,只不过是想要让您心里有个准备。万一等到您出府时,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有不好的话语,千万莫要往心里面去才是,忍一忍便过去了。这府里的事情,自然会有伯爷他们去操心的。您就继续绣绣花?老奴看您刚才不就已经是在准备花样子了嘛。”
薛止语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是转变不过谷嬷嬷的想法,只说是她也有听到外面的流言,让着一块儿过去给刘管家补充一二的,这才算是把谷嬷嬷给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