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君惜眉便已醒转,却因中毒之事导致终生不能生育,而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再加上莹儿之事,心情甚是低落,终日以泪洗面。岑今奉圣意在家陪伴左右,就怕她经此打击会一时想不开。
而岑钰一直害怕的远嫁番外之事,也因此暂时搁置了两天。即便再怎么怕,终究还是会来的。
这日一早,宫里还是派人来了,独独宣岑钰一人进宫。岑家人心里明白,这君昭珏是打算对钰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自己做决定的了。
坤元殿
君昭珏、兰茗樱、皇太后三人正坐上方,神色各异,岑钰小心翼翼地上前,拜道:
“臣女岑钰给皇上、太后、皇后请安。”
君昭珏霸气十足地抬手,
“静阳公主不必多礼,来人啊,赐座,奉茶。”
本是一句平常的话语,岑钰的心却猛地“咯噔”一下,平时,皇帝都称呼自己“钰儿”,今日唤的却是“静阳公主”,想必是让她知晓自己的身份,身为郾国的公主,有责任为自己的国家作出牺牲。
宫人搬上一把椅子,岑钰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坐下,便听君昭珏道:
“今日朕唤静阳公主前来,公主可知所谓何事。”
岑钰抿唇点了点头,
“钰儿知道,为的是出嫁沙歧一事。”
君昭珏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知道,朕也就不卖关子了,现在郾国的局势不容乐观,摩娑虎视眈眈,若再得罪沙歧,只怕郾国会陷入一声不可避免的战事之中。到时受苦受难的可都是郾国的黎民百姓,静阳公主温婉贤淑,心地善良,必不忍心看到如此局面。虽我郾国地广人众,可几个结盟小国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你嫁去沙歧,便是一国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我郾国与沙歧夯实了结盟的基础不说,更可救黎民于水深火热,岂不甚好。”
岑钰一双美目看向兰茗樱,见她面露难色,有些欲言又止。再转眼看向皇太后,只见她眼中满是不舍。皇太后见岑钰看向自己,微微一笑,柔声道:
“钰儿啊,把你嫁去沙歧,哀家也是万分的不舍啊,可比起私人的感情,国事更为重要。哀家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此话已说的甚是明了,岑钰自然也是明白其中之理了,低头沉吟片刻,
“陛下说的道理钰儿都懂,只是……只是这沙歧离郾国千里之遥,钰儿也未曾出过远门,只怕去了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君昭珏听她话中之意不是那么强硬,笑道:
“这个钰儿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出嫁之日,朕自会在宫中选上几名优秀的宫人陪嫁左右,如若你还想将谁带上,朕一准允奏。”
一直一言不发的兰茗樱这时开了口,
“钰儿,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姨娘定会满足你了。”
岑钰抬头看向她,目中闪烁着盈盈泪光,微微摇了摇头,
“容钰儿回家想想再行回复可以吗?”
君昭珏似乎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兰茗樱按住他的手,见她朝自己微摇了摇头,也就作罢了,只听兰茗樱浅笑着道:
“当然可以了。”
岑钰点了点头,起身拜了拜,
“岑钰先且退下。”
待君昭珏应允之后,方才后退三步,转身便快步离去,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三人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无不心生怜惜,可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一个静阳公主又怎抵得了天下苍生呢。
岑钰心事重重地走出坤元殿,他们说的她都懂,可是她实在是无法勉强自己去嫁给一个未曾蒙面,妾室成群的男人,可若是不嫁,又会被认为是不识大体,不解君国之事。
正闷闷不乐之际,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砸在自己的头上,回头一看,却是一棵花果子,摸着头不解地朝着身后看去,却见五皇子君越航笑嘻嘻地站在不远。见她看向自己,便走了过来。
这五皇子是景昭仪的独子,因其体弱,甚少与人结交,岑钰在宫里也曾见过他几次,只是都没有怎么说过话。景昭仪为人胆小怕事,却又不甘位低权卑,一开始时依附着皇后,本想借她在皇上那里讨点好,可是皇后不吃她那套,又转向云贵妃,一天到晚没事总往云贵妃的永宁殿跑,颇有些见风转舵之势。宫内众人都有些防着她,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又会被她搬到云贵妃的耳朵里面去。连带着这五皇子君越航也不太招人待见了。
岑钰微偏着头,不解地看着他。
君越航站在她的面前,俊颜上挂着一丝浅笑,
“听说你要嫁到沙歧去了?”
岑钰听他提起此事,有些不悦地反问道:
“听谁说的。”
君越航吃吃一笑,
“这宫里的人都在说。”
岑钰撇了撇嘴,腹黑道:这宫里的人还真爱嚼舌头。
君越航见她不说话,兀自望向远方,似有些落寞地道:
“真好,你们都可以离开这皇宫了。”
岑钰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还有谁要走啊。”
君越航转头看向头,眼光下,他的眼睛微眯着,却隐藏不了眼中那一丝隐隐的期待,
“大哥啊,他也要走了。”
岑钰闻言心下一沉,急忙问道:
“痕哥哥,他要去哪儿?”
君越航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痕哥哥……本王也比你大个几天,怎么不听你见声哥哥。”
岑钰红唇一嘟,躲开话题,
“我问你痕哥哥要去哪儿呢。”
君越航唇角微扬,目光有些玩味地看向她,
“他要去边关了。”
岑钰心头一怔,随即问道:
“边关?他去边关干什么?”
君越航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会不知道吧,郾国和摩娑要开战了,大皇兄当然是去打仗了。”
岑钰听完,红唇紧抿,随即转身,提起裙摆朝着君越痕所住梧桐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