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礼虽把持着整个皇宫,却仍不能达成已愿。本想君昭珏一旦人事不醒,他便能假拟遗诏,将皇位传给自己。可是他翻遍了君昭珏的整个寝宫和御书房,也没有找着玉玺,拿不到玉玺,传位诏书作不了假,自己也名不正言不顺。此时,便后悔不已,早知会这样,他就不该盲目地加大毒药的剂量,害得君昭珏一睡不醒。
另让他烦心的是,君越痕等人已经听闻了消息,纷纷赶回了京城。老五体弱多病,老四就好口美食,这两人自然是碍不着他的,可是君越痕和君越尘这两人,他一日不除,就难以安心。好在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他君越痕娶了薛红莲又如何,薛功成在他手上,还怕薛元齐不唯他是从?
就在他兀自坐着穿上龙袍,登上帝位的美梦之时,却被一声激烈的打斗声吵醒,气极败坏地正欲翻身起来,却见小顺子推开寝宫大门,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颤声道:
“殿下,大事不好了,三皇子他们攻城了。”
君越礼一惊,急忙掀开被子,胡乱穿上衣服,拿上配剑一边朝着外间走去,一边道:
“他哪来的人攻城?”
小顺子跟在后面,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
“不知道怎么回事,宫中突然出现了好多蒙着面的黑衣人,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奴才听人传话,说是三皇子和靖安候带着一大批人马赶到宫门外,与守门的士兵正打得不可开交呢。”
君越礼眉头紧蹙,脚下步伐急而凌乱,
“怎么可能,本王那么周密的计划,岂会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打垮。”
正说着,前面一门身着将领铠甲的人快步跑了过来,
“殿下,不好了,朱雀门已被攻破。”
君越礼浑身一怔,面色极为难看,喃喃念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名将领面色忧虑地看着他,犹豫片刻,俯身道:
“殿下,三皇子此次是有备而来,看来咱们是……斗不过……”
他的话还未讲完,便觉脖子一凉,整颗头颅竟直直朝着一边飞了出去,撞在一侧的墙上,而后又被弹开,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个圈方才停下,一双充血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瞪着君越礼,渐渐变得混浊。
君越礼目光阴冷地盯着倒地而亡的将领,冷哼一声,
“敢触本王的霉头,找死!”
小顺子见此血腥的场面,浑身犹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只见君越礼仰头狂笑不止,
“哈哈哈,本王不信,老天亡我!哼哈哈哈,本王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呢。”
说罢,提剑朝着一方疯狂地跑去。
当他踢开君昭珏寝宫大门之时,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君越痕坐在寝宫之中,优雅地跷着二郎腿,优雅地饮着茶,见他怔怔地愣在门口,眉毛轻挑,淡然笑道:
“怎么,见了本王,二弟不高兴?”
君越礼方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边走进室内,一边伸手指着君越痕,
“你……你从什么地方进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越痕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轻轻抹了抹双手,敛睫道:
“二弟不让本王进宫,本王只有另觅他法了。呵呵,这办法可真够好的,神不知鬼不觉。”
君越礼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他们关在笼中的困兽,全然不知地逞凶斗狠,却不曾想自己完完全全地被玩弄于他们的手掌之中。正颓然伤神间,听见一阵轻微的呜咽声从一侧的床榻内传来,眼中狠决的眸光一闪,身形快速地朝着床榻移去,看也不看便抓起捂在被中的人挡在身前,一手扣住他的咽喉,轻蔑地望向君越痕嘲讽道:
“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现在父王在我手中,你能拿我怎样?”
君越痕一早便发现了他的动作,却并不阻止,淡然笑着起身,一脸漠然地注视着他,声音低沉犹如魅音一般,
“君越礼,你确定吗?”
扣在怀中的人发出阵阵呜咽声,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君越礼极不耐烦地出声咒骂,
“老不死的,你给我……”
“老实点儿”这几个字还未出口,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被他扣在怀中的哪是什么君昭珏啊,竟是被绑得如同粽子一般的云贵妃。
君越礼身形一软,扣住云贵妃咽喉的手指缓缓松开,颤声问道:
“母妃,怎么是你!?”
云贵妃早已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一张脸早被泪染得像花猫一般,君越礼的手一松开,她便跌住在了地上,嘴里塞着一团布,一边不住地摇头,一边呜呜哭泣着。
君越礼见此情景,便知大势已去,却依旧不肯认输,提剑指向君越痕,狂笑着道:
“哈哈哈,真没想到我君越礼居然会落到你的手里,不过你别得意地太早了,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君越痕冷眼看着他丑态百出,剑眉微蹙,
“本王才不屑与你相提并论,至少本王没有你这般野心。”
君越礼极其不雅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鬼才信你,我就不信你不想坐上那至高无尚的皇位。”
君越痕漆黑的双眸闪过一丝痛色,薄唇轻启,淡然道来,
“曾经本王很想,不过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之后,本王便不想了。”
君越礼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君越痕,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那张臭脸,既然我已没有了活路,死之前,也要拉上你垫个背。”
话音一落,便提剑朝着君越痕逼了上去。一道寒光直面而来,君越痕展臂轻轻跃起,朝着后面急速退去的同时,抽出隐于袖中的银鞭,单手一挥,细而长的银鞭犹如一条急行的蛇一般,泛着幽冷的银光朝着君越礼手臂蜿蜒急行而去。
云贵妃瞪着双眸,泪如雨下,一边摇着头,一边呜呜地说着什么。
君越礼挥剑挡开银鞭,抬脚踢向君越痕胸口处,君越痕不慌不忙地闪身躲过,轻轻一抖,银鞭灵活异常地回身缠上君越礼腰际,再一抽,君越礼直直地摔倒在地。
迅速地抽回银鞭,趁着君越礼还未起身之际,甩出银鞭正好缠上君越礼脚踝处。君越礼心下一惊,抬剑便朝着银鞭砍去,君越痕手腕一扭,银鞭仿若一柄锋利的刀刃一般划过君越礼的脚踝,君越礼只觉一阵刺痛由脚踝处迅速蔓延至心头,一声尖叫,翻身将手中的利剑朝着君越痕掷去,君越痕银鞭一抽,剑锋一转,竟直直地刺入君越礼另一只脚踝处,将君越礼一只脚生生地钉在地上,伴随着君越礼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云贵妃颤抖着爬到君越礼身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双手合十置于胸前,不停地磕着头。
听着地上传来的撞击声,君越痕眉头深深地纠结在一起,十几年了,每每想起母妃的死,便恨不得亲手将眼前的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如今,更因为她和君越礼的关系,害他伤害了钰儿,让她负气一走了之,现在,只要他一抬手,她即刻便会身首分离,一思及此,右手便缓缓地抬了起来,就在挥鞭的一刹那,他却犹豫了,他下不了手,不是因为不再恨她,而是想到钰儿,如果她在这里,定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画面吧。想到这里,他收起了银鞭,冷眼看着匍匐在地的两人,冷漠着道:
“今日,本王留下你二人的性命,等父王醒来之后,再行处置。”
说罢,一甩衣袖,走了出去。身后传来君越礼挫败的努吼声,以及云贵妃尖厉的哭叫声。
皇城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去,耀眼的眼光照射着皇城每一个角落,新的历史篇章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