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袁尚就带着虎卫军离开了许昌,此次许昌之行也算告一段落。他离开之前凝望了一会小皇帝居住的皇宫,他知道那里有一个胸怀大志、心思深沉的天子正在尽自己最大努力恢复汉室的荣耀。他同情的笑了笑,汉室已然衰微,除非再出现一个刘秀那样的位面之子来拯救大汉江山,不然的话只能依照历史的发展,汉室必然被魏取代。小皇帝现在已经深知兵权的重要性,他在利用各种手段拉拢各地的军阀,但是能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人物哪个是省油的灯?怎么会轻易被他拉拢过去,目前看来只有吕布那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被一个皇后之位挑动了心思。袁尚在马上将曹操所做的短歌行说给了沮授、刘晔和虞翻,沮授的反应是必须除掉曹操,这个人的能力和胸怀都是当世一等一的水平,若不趁他现在势弱消灭,恐怕日后就会被其所灭。袁尚苦笑了一下,说:“沮君之言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曹操对父亲一向恭敬有加,父亲念及旧日与曹操之情,怎么会出兵讨伐他?”刘晔说:“曹孟德有虎吞天下之志,手中又握有天子行大义之名,实乃大将军之劲敌。”虞翻说:“应该及早铲除,若是等他平定中原就会先对河北动手了。”袁尚无奈的苦笑,这个时代真是群星璀璨的年代,每一个人都有独到的见解。历史上也确实是这样的,曹操击败吕布收拢了徐州之后就发生了官渡之战,便宜老爹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再于仓亭一战又是大败亏输,导致河北元气大伤,袁绍本人也是气死了。即使是这样,曹操还是灭不了袁氏势力,而是等到袁谭和袁尚内讧以后才逐步消灭河北的袁氏势力。而这一切虽然由于袁尚的出现已经有了一些偏差,但还是朝着历史的发展方向前行的,而袁尚想要活下来就要尽力去逆转这些即将发生的历史。
不知不觉离开许昌已经两百里,再有二百里就到了牵招的驻地,而袁绍派出的四路大军已经退回了冀州。袁尚眼看天色渐晚,就对十贯说:“十贯,就在这扎营,今日不走了,让将士们都休息一下,明日便能汇合牵招了。”十贯抱拳行礼,说:“喏。”正待军士有序的安营扎寨之时,突然外围巡视的斥候发来警报,一个身中数箭的斥候跌跌撞撞的回到军中,口中大喊:“敌袭!敌袭!东北西北两方向大股敌军。”说完就身子一软,倒在了同伴的怀里。袁尚一激灵,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遇见有人截杀自己。但是这个时候哪里容得多想,他只得下令:“许褚、十贯,你二人带二百骑冲阵,望北而去。子龙你保护沮君三人,另外派人出去寻找牵招,令他速来救援。”十贯一脸杀气的说:“许褚你留下保护主公,这些宵小之辈我一人就够了。”说完十贯提槊上马,身上又披了一层重甲,带着二百虎卫一马当先准备趁着还没有将他们合围之际冲了出去。敌军的马蹄声和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箭矢也如雨点般的落了下来,许褚一手持着盾牌将袁尚护在身后一手持着大刀向前推进,赵云则带着其余的军士保护着三位谋士。眼看天色渐晚,袭击袁尚的部队都点起了火把,许褚目测一下不下三四千人,而且援军还在不断的汇聚,自己这边只有五百人,还要分出一部分人保护沮授三人。在前冲阵的十贯宛如杀神一般击杀了无数敌军军士,一杆铁槊横扫千军,手下无一合之敌,敌方领兵将领也不是庸才,纷纷调拨战车和弓弩手进行重点照顾,十贯身披两层重甲倒是无妨,只是身后将士却损失很大,只得暂时后退。激战一番后,袁尚身边只有不到四百虎卫军,但是敌军的数量一直在增多,而且已经布置好了长枪阵,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布置此长枪阵的人恰好将袁尚此行必经的路口堵住,无论是怎么绕都绕不开这里了,只有突破了他们的长枪阵才有一线生机。而长枪阵是最克制骑兵冲锋的阵型,眼下他们几乎都是骑兵,根本突破不了长枪阵。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袁尚,此时的局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他的脑子也在飞快的想解决办法。突然他想到了田单的火牛阵,他可以利用马匹的冲击力冲开长枪阵然后逃出生天,只不过现在马匹数量有限,这些失去马匹的人恐怕难以活命了。他艰难的说出这个办法,十贯望着袁尚,说:“主公,你尽管突围去,我带人冲破长枪阵然后断后。”袁尚望着这个自己从无极街头上带出来的奴隶已经成长为将军,现在他又要用自己的命来偿还这份恩情。十贯看出了袁尚眼中的不舍,当机立断的一把推开许褚,说:“你保护好主公,待我们破了这个阵就带主公回河北。”许褚对他说:“十贯大哥,还是我去冲阵吧。”十贯憨憨的一笑,说:“我在主公身边比你长,这回我来,下次就到你了。”许褚明白了十贯是压根没打算活着回来,当下不再说话。十贯看着身后的虎卫军,高声说:“今日有贼兵堵住我们去路,我需要一百人舍了坐骑冲阵,当然了留下来的肯定是活不了,就看你们有没有勇气去用自己的命去给主公铺出一条血路。”话说完,数百人的队伍沉寂了,坦然面对死亡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这时,一个四十余岁的老兵站出来说:“校尉大人,我出身先登营,本来都要被打到太行山城下的县城里当守城门的小卒,幸亏主公将我们拉了回来当上了虎卫军。这虎卫军吃的好喝的好,校尉大人待我们也好,今日我韩老石愿意用这条命给主公铺路。”他一说完几乎所有四百虎卫都站出来愿意舍弃战马然后冲阵,十贯点点头,说:“家中独子者不用,上有父母者不用,下有幼儿者不用,家有妻者不用,其余人准备引火之物束于马尾,准备随我冲阵。”被选中的虎卫营将士将自己的军牌与随身之物交予留下的同袍,待到回到冀州之后好送还他们的家人。整支部队在无声的情况下谨然有序的做自己的事情,而围捕他的贼兵也并不着急进攻,大队的步卒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来,弓弩手的箭矢也需要补充,只要拖住袁尚他们就是大功一件。天色已经黑了,十贯知道不能再拖了,于是对袁尚说:“主公,准备突围吧,末将要去冲阵了。”袁尚拉着十贯的胳膊,说:“你一定要活着来见我,我出去找到牵招的人马就回来救你。”十贯嘿嘿一笑,说:“主公,末将本是匈奴人,您救我兄弟二人于街头,省却了受人侮辱,又命我做您的侍卫这是上天对我的恩泽。今日十贯能用自己的命来替您换出一条路更是我的荣耀,请您上马,看末将如何破阵。”说完之后,十贯一挥手带着破阵的将士就走到了前面。随后,十贯大喊:“引火。”百十余匹战马和拉车的牛的尾巴上都被点燃了,被火光和剧痛吓坏的牲畜都发了疯一样的向长枪阵冲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十贯看到时机到了,大喊:“诸位随我破阵!”他一马当先手持铁槊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冲入了敌阵,横挑竖劈,左右冲杀将整个长枪阵彻底搅乱了。眼看十贯就要贯穿了整个长枪阵,后面的斥候也来报信说最近的贼兵不过五里之遥。袁尚咬碎银牙,说:“冲阵,不要让这些将士白白牺牲。”此时的虎卫营怀着一股哀兵必胜的信念,如狼入羊群一般将长枪阵彻底踏破,袁尚的逃生之路被打通了,贼兵死伤无数,其余的都四散而逃。但是后面的追兵已经快要到了,喊杀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十贯看着周围所剩不多的虎卫营将士,大声喊:“虎卫营,唯有死战。”其余将士只要还有力气能喊出话来的都在喊:“死战!死战!”满身血污的十贯对袁尚说:“主公速去,追兵我自当之。”袁尚刚要说什么,十贯一槊打在了袁尚的马屁股上,战马吃痛,立即向前飞奔,留在袁尚眼中的只有十贯那坚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