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透红的瓜子脸,好似轻轻一捏都能滴出水来,柳眉弯弯似俯卧的月牙,一双丹凤眼更是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些许妩媚,坚挺的琼鼻下微弯着的樱桃小嘴,要是把散乱的头发盘成一副灵蛇髻,再换一件白沙齐胸襦裙,那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仙女啊!
吴邪呆了,他的脑子已经短路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真正的母亲是不是已经被人害了,害了母亲的人又装成母亲的模样继续哄骗自己,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虽然在看见那张美丽容颜的瞬间也被惊艳了,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一切太不真实。
如果真有那么多财富,母亲怎么会忍心让身体正处于发育阶段的自己每天只是白粥就野菜?如果母亲真有一身绝世本领,也能带自己去没人的地方教授自己,说怕暴露有点牵强。
虽然他有这样的疑惑,但此时他并不想打草惊蛇。
一是,这人如果真不是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看穿了她的伪装,很可能索性杀人灭口;
二是,这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并不能确定这人就一定不是自己的母亲;
三是,就算此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她办成母亲的模样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还不知道,不如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
吴李氏看着吴邪呆愣着,没好气地道:“臭小子,看什么看,你娘再美也是你娘,你可不能有什么不好的念头,那会遭天谴的。”
吴邪被她这么一呵斥猛然惊醒,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然后又察觉自己这样的举动很不妥,于是有意岔开话题,道:“娘,你怎么能这么看待你儿子呢,我就算做不成圣人,但起码读过圣人的文章,世俗人伦礼教我还是懂的,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太突然,我一时不太适应而已。”
“另外,娘的形象前后天差地别,如果你是我,恐怕也少不了诧异一会儿吧!”
吴李氏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娘跟你开玩笑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嘛,不过你以后得适应娘这样形象和性格,因为这才是你真正的娘。
“好了,不说了,你在这等娘回来,娘去把一些‘野草’割了就带你去别的地方。”
话刚说完,声音仍在耳边回荡,吴李氏人却已经用剑把挑开了门栓,闪出了门外,吴邪连忙追到门口向外眺望,只见吴李氏几个兔起鹘落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吴邪自不会乖乖待在屋里傻等,他要看看吴李氏到底是去干嘛。
于是他向着村口一路小跑,如果有外人要来,村口是必经之地。
就在他离村口大约还有百丈时,听到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和激烈的打斗声。
他没敢再往前靠近,猫着腰躲在了一堵矮墙后面,偷偷地注视着前方混乱的厮杀场景。
只见一苗条身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紫金宝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的紫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而人群中有个八尺大汉举着一杆旗帜,上面画着一只仰天长啸,全身附着一层红艳艳火焰的狼。
吴邪一看便猜到了这帮人定是那凶名在外的火狼帮的。
这群人中有男有女,每个人出手都非常狠辣歹毒,招招攻击吴李氏的要害。
吴李氏的武功确实深不可测,一招移形换影,瞬间从围攻她的几人空出的缝隙穿过,再以一种独特的步伐在几人之间穿梭几个来回,那几人就突然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保持着最后的攻击姿势,动也不动。
吴李氏不再管这些人,迅速迎向后面追击而来的火狼帮帮众,紫金宝剑轻飘飘的如柳叶,就那么轻轻在一些人的脖颈处拂过,很是奇怪,那些人也和前面围攻她的人一样,就那么傻呆呆地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一动不动。
吴邪不懂武功,正在纳闷为何这些人会这样,接下来的一幕给了他答案,也让他背脊一阵发凉。
只见那些站着不动的人一个个就像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头颅冲天而起,血柱冲的有一丈多高,周围正在打斗的人群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就算火狼帮这些见惯了厮杀场面的人也不禁一个个胆寒了起来,平常大多都是他们杀人,所以越残忍就越有快感,如今变成了别人杀他们,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恐怖!
很快小喽啰被杀得所剩无几了,剩下的五六个再也不敢冲向吴李氏了。
最后面一排站着八人,明显是压阵的头目,当那几个退回去的小喽啰来到他们身边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几人瞬间秒杀了!
其中一个穿着红衣纱裙的妖娆女子舔了舔圆月弯刀上的血,一脸享受的样子,随后看向离她三丈处的吴李氏,讥讽道:“哟,这不是十年前为护情人之子而隐退江湖的女侠李梦瑶嘛,啧啧啧,当年摩罗国第一美女爱上第一将军,妹妹爱上姐夫,可惜了你那可怜的姐姐,伤心欲绝之下跳崖自尽了!”
被人无情地揭开了不能触碰的伤疤,李梦瑶并没有发怒,她的心在滴血,她感到很痛很痛,痛到她几乎窒息,痛到她无力再去愤怒。
她突然像失了魂似的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你,可我真的没办法控制我自己,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姐姐,如果姐姐没死,你也不会死,我知道,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你的生死,你不想死,没人能杀得了你!”
早在那些喽啰要被杀完的时候,吴邪就已经悄悄来到了离他们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他一直躲在一间房子的后面,在拐角处看着发生的一切。
红衣女子说的话被他一字不漏的都听在了耳中,这既在他意料之中,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想到了李梦瑶可能不是自己的亲娘,却没想到她是自己的姨娘,更没想到父母的死都是她一人造成的!
尽管连父母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尽管她将他抚养长大,也让他享受到了母爱,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从心中升起一股恨意。
要不是她,自己的母亲就不会轻生,而父亲也不会因为痛失爱妻一心求死,自己也不用承受这么多年来的苦难。有父亲在,谁敢对自己怎么样?有父亲在,谁又敢轻视于自己?
一瞬间,他的怒气、怨气,直冲九天,他不再躲藏,他也不屑于继续躲藏,今天就算死,他也要向她问个明白。
吴邪从角落中走出,一步一步缓缓地向着李梦瑶走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梦瑶,脸上因为激动和愤怒而一片通红。
李梦瑶好像梦魇了,她神情恍惚,手中的紫金宝剑滑落在地上还不自知,嘴中一直喃喃自语着什么。
突然,她笑了起来,可是她的双眼明明在流着泪,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经过下巴,一滴滴,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溅起一丝丝灰尘。
她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她好像越笑越开心,可是泪水却连成了两条水线。
红衣女子看到吴邪并不意外,他们都是高手,早就发现了吴邪,只是一个小孩,他们并不放在眼里,只要解决了李梦瑶,区区一个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吴邪走到了李梦瑶面前,他本来想强压着怒意质问李梦瑶,可是一开口就不由自主地怒吼了起来:“你装疯卖傻了十年还不够,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梦瑶好像没听见吴邪说的话,还是在不停地摇着头,喃喃自语,她越笑越癫狂,越笑越苍凉。
“不,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明明是我和天豪相恋在前,只是天意弄人,出嫁当天,我被爹娘软禁,姐姐替代了我。”
“我没错,是他们欠我的,他们的错凭什么要我来承受!”说到这,李梦瑶情绪失控,有入魔的征兆。
“不好,快点动手,她要走火入魔了,她武功本来就很强,一旦走火入魔,这世上没什么人是她的对手,出手!”火狼帮八人中一个阴阳脸的老头焦急万分地大吼道。
八人很有默契,攻防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像一起演练了很久。
其中一个文弱书生打扮的青年在临近李梦瑶的瞬间一扬手,洒出一把白色粉末,这是他研究多年才研制出的剧毒——三笑断肠散。
李梦瑶本就处于发狂的边缘,一感觉到有人攻击自己,彻底激发了她内心的狂暴、残忍和怨气。
她右脚猛的一跺地面,躺在地上的紫金宝剑直接弹跳了起来,被她看也不看地一把接住,书生洒出的粉末被她由内力催发出来的气劲震得倒卷而回。
书生虽然反应也很迅速,快速地向左后方闪躲,却还是迟了,有一部分粉末已经被他吸入了口鼻之中。
他心中暗道不好,刚刚闪躲的时候运用了内力催动轻功,加快了血液流动,也等于加快了剧毒发作,他刚想从怀中取出解药,伸手往怀里一摸,摸了一个空。
这下他真的恐惧了,刚刚就属他离李梦瑶最近,虽然没被李梦瑶的气劲震伤,三笑断肠散的解药却被震得掉落了。
“难道天要亡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仰天长啸一声,接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三下,笑得很是诡异,接着一头栽倒在地,尸体很快化成了一摊脓血,只剩一副骨架。
吴邪在大战再起之初就被李梦瑶的气劲震得倒飞出去七八丈远,挂在了一处倒塌的墙垣上不省人事了!
也许李梦瑶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也许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她对吴邪留情了,那一震并没有伤到吴邪的五脏六腑,只是把他单纯地震飞,也许她的内心深处早已经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了,让他远离战场才是最安全的。
但其余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个阴阳脸的老头企图在混乱中偷袭李梦瑶,就在他将要得手,正暗自窃喜的时候,李梦瑶突然一个移形换影瞬移了出去,老头措手不及之下被红衣女子一刀削掉了脑袋,身体继续往前冲了一丈远才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脑袋落在了红衣女子脚下,被她用脚踩着往后一碾,往上一挑,然后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踢,直接往李梦瑶下一个闪避的位置踢去。
预判出那个位置的不止她一人,另一个飞刀发型的瘦小精壮汉子也看出了,只见他一剑就向着那里猛刺过去。
李梦瑶虽已失去理智,但毕竟是一位绝世高手,战斗的本能尚在,感觉到了危险,瞬间跪地向后折身,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向前滑行而去。
男子以为刺中了李梦瑶,正要抽回剑身再刺,却发现刺中的是阴阳脸老者的头颅,顿时暴怒,将头颅一劈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