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元帝摇摇头,跳进了澡盆里。
“是春药吗?”苏璃玛蹲在旁边,拿着水瓢,舀了冷水,从伽元帝头上浇下去。
伽元帝点点头,对于苏璃玛的直言不讳,伽元帝一点儿也不意外。
“是邓婕妤?”苏璃玛一边舀着冷水,一边轻声问。
“她说香是白贵妃给的。”伽元帝用手扒了扒脸上的水。
苏璃玛没有作声。邓婕妤上次也说那香粉是她自己做的,不过是第一次,但苏璃玛总有一种感觉,就是邓婕妤是会制香的,毕竟根据王太医说的,香粉里面的含羞草花的分量,不易查出却足够使人产生中毒,这绝对不是一个新手可以做出来的。
”朕从邓婕妤那边又拿了一盒香粉,你不是觉得用得很好吗?”伽元帝指了指自己的外衣,示意苏璃玛从衣服的夹层里面取出一个琉璃盒。
“皇上去找邓婕妤只是为了帮臣妾再拿一盒香粉的吗?”苏璃玛拿着盒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伽元帝。
伽元帝点点头。
苏璃玛盯着那个琉璃盒,她没有想到伽元帝昨晚的“你若是喜欢,朕明日再多给你一份”原来不是一句玩笑话,原来他真真实实是这样去做了。伽元帝对自己如此放在心上,若是到时候查出来,这香粉有问题,那对于伽元帝,岂不是致命的打击。
“皇后在想什么?”伽元帝问。
幸好这催情药是通过香薰的形式,还不算太浓,而且伽元帝发现的早,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已经缓和了不少。
“皇上,臣妾有件事要和皇上说。”苏璃玛放下水瓢,跪到伽元帝面前,抬起头时,眼神里是伽元帝之前没见过的坚定。
“什么事?”伽元帝也不禁认真起来,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能让苏璃玛用如此认真的语气跟他说话,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邓婕妤上次把香粉给臣妾的时候,臣妾找了王太医检查,结果王太医说,这香粉里面含有少量的含羞草花粉。”苏璃玛说着,去柜子里拿出了那盒香粉。
“含羞草花?”伽元帝接过苏璃玛手上的琉璃盒。
“王太医说,含羞草花,会使人不孕,长期会使人产生中毒的迹象。”苏璃玛说。
“不孕,中毒,好狠的心。”伽元帝嘴里念叨着,“皇后昨日,身上的茉莉花香,是因为这个香粉吧?”
“是臣妾让云莹拿的茉莉花瓣。”苏璃玛跪了下去,“臣妾本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可皇上今日特地去向邓婕妤要,臣妾不想让皇上以后伤心。”
“所以皇后昨晚,只是为了让朕日后替皇后作证,埋下的伏笔吗?”伽元帝的声音突然变冷了。
苏璃玛没有说话,她只是把头趴的更低。她知道她昨晚的行为是很卑鄙的,她知道邓婕妤给的香粉是有问题的,但她要找目击者,而整个皇宫里面,说话最有力的目击者,就是伽元帝。
“皇后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臣妾知错,全凭皇上责罚。”苏璃玛把额头磕在了地上。冰冷的地砖,让苏璃玛感觉一股寒气,从头直入,迅速侵入她的四肢。苏璃玛能感觉自己整个人在慢慢变得冰冷,而冰冷的主要原因,是头顶上的那位皇上的怒气。
“皇后长本事了。”伽元帝的话,听不出是喜是怒。
苏璃玛没有抬头,她只听到一阵水花声,大概是伽元帝从浴池里站了起来。接着,一只湿漉漉的手,捏住了苏璃玛的下巴。
伽元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穿上衣服,然后抬脚,踹了门就出去了。
伽元帝刚走,苏璃玛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去了一般,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苏璃玛强撑着,半靠在浴桶边,她张开嘴想喊云莹,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苏璃玛用手拍着浴桶,发出的响声,终于叫来了云莹。
”娘娘!”云莹震惊地喊了一声,她跑过去,搀扶起苏璃玛。
“回寝宫。”苏璃玛把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了云莹身上,刚刚那几分钟,对于苏璃玛来说,就是生死一线,哪怕是现在,活着的感觉,还是那么不真切。
“娘娘怎么了?”云莹把苏璃玛扶到桌边,帮苏璃玛换下衣服,又喊彩霞煮了碗姜汤。
“皇上今天去邓婕妤那里,又拿了香粉给本宫。”苏璃玛接着云莹的手,喝了勺姜汤,“所以本宫就告诉了皇上,邓婕妤的香粉有毒。”
“娘娘…”云莹皱着眉头。
“本宫知道,皇上生气了。”苏璃玛一口气喝光余下的姜汤,“是本宫唐突了,没忍住,怕是要连累你们,跟本宫过苦日子了。”苏璃玛拍了拍云莹的手。
“娘娘,奴婢不苦,就是娘娘要受苦了。”云莹说着,眼睛就红了。苏璃玛对云莹笑笑,“睡吧。”
伽元帝回到乾清宫,李德才跟在伽元帝身后。这皇上从皇后宫里出来,黑着脸,一句话不说,这一看就是闹脾气了啊。
“李德才,叫陈蓁过来。”
“皇上不舒服吗?”李德才问。这陈蓁是伽元帝的御用太医,平日里没什么大事,是不会叫的。
伽元帝撇了眼李德才,李德才吓得马上去喊了。
不多一会儿,陈蓁就到了,是一位和伽元帝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不过比伽元帝更加白净。
“臣参见皇上。”
伽元帝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你和你家夫人,还好吧?”伽元帝说着,揉了揉眉。
“皇上大半夜喊臣来,只是为了关心臣的家庭关系?”陈蓁挑挑眉。
“你看看这个里面有什么。”伽元帝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琉璃盒。
“皇上什么时候对女儿家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了?”陈蓁一边调侃,一边打开,慢慢地,他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有含羞草花,有毒。”
“两盒都有吗?”伽元帝问。
陈蓁点点头,“这含羞花不易被发现,而且这计量,短时间内根本发现不了,等出现中毒症状了再治,基本是不可能了。皇上从哪得来的?”
“有人送给皇后的。”伽元帝说。
“皇上什么时候对苏家嫡女这么上心了?”陈蓁语气中带着调侃,“从前不是说她当不了多久,怎么现在,大半夜喊臣,只为了给她的东西验毒?”
伽元帝瞪了他一眼,“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