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晏：“……”聊崩了。
两人一阵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令人惊讶的是，这种气氛竟然生出一丝岁月静好。
时光缓缓流转，日光悠悠醒来，雪渐渐与水相融，花园没什么人，万籁俱寂，两人相对而坐，相对无言，倒也抛开了烦恼，让人一瞬间放松了。
花晏闭了闭眼，感受此刻短暂的美好。
陈浩杰余光注意着她，见她闭了眼，便大着胆子多看了一些。
繁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垂下眼去。
“时辰不早了，我去看看我娘，她近日身体不大好。”花晏收回了思绪，站了起来。
“去吧，代我问候一声。”陈浩杰看着她，眼底泛起微微波澜。
花晏走了。
陈浩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素色衣衫也遮不住她的书卷气。
她读了那么多书，倒不像其他书呆子一般，反倒善解人心，知心体贴，大方有度。
陈浩杰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很快也往她走的相反的方向去了。
听雪院。
冯氏真想甩一巴掌给陈语歌，只是她满脸是伤，倒让她无从下手。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冯氏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陈语歌跌坐在地，满腹委屈和愤恨。
“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了……他现在只护着陈雨芙，都不过问我，以前他都是让陈雨芙让着我的……现在她反倒成了个宝了，我什么都不是了！”
冯氏冷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她是未来的萧王妃，是陈家嫡出的女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哪一个身份没有压你一头？先前不过是我得到了几分宠爱，你又是个会撒娇服软讨人欢心的，这才得了他的几分上心，你真当以为自己是嫡女了，像你二姐那样？你们之间隔着万丈深渊，她不可能跌落低谷，你也妄想取代她，因为你从出生起身份就定格了！如今你越发难控制，什么事都自己计划算计着了，完全用不着你娘我，一摊上事，我还不得不哭得死去活来用尽全身解数救你，我为了谁啊。”
陈语歌愣了：“娘，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你做的什么能瞒得过我？若是告诉你我怎么进的锦荣府，你才会吓一大跳，才会知道我的手段到底如何。”冯氏道，“你也是蠢到底了，差不多的招数你竟然用第二次，生怕她发现不了你么，她想查什么查不到，你这伎俩，早就被她识破了，你今日又是想探探她的情况，在她眼里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因为你根本没有成功下毒，被她识破了，她早就在背地里查了，你这么一去，就是输了，而且输得没有脸面。”
“娘……我不甘心！”
冯氏叹气：“你有心机，又没心机，总的来说就是差了火候，我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却是没有学到一点半分的，你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你心里想着有什么用，你该想办法去应对！”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到底怎么样才能死，她死了，我就能当萧王妃了……”
冯氏恨铁不成钢：“到如今你还想着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放弃他！明明有更好的目标，为什么非得缠着一个人不放？你除了身份又不输在哪，还怕自己没人要吗？”
陈语歌抬眼仰视她，低声道：“娘，你不是爱爹爹吗，你应该懂我啊……既然我除了身份其他都没有输，那就更不应该放弃啊……”
冯氏眼神微闪，并没有作声。
爱吗，谈不上。
“娘，我只想嫁给他。”
“可现在这不可能了。”
“娘，你相信我，萧王爷会接受我的，或许，还有别的办法。”陈语歌并没有打算放弃。
“接受你？他一个威风凛凛的王爷凭什么接受你一个庶女？你配得上吗？别再痴心妄想了，你给我清醒一点！”
“娘，你当年孑然一身不也轻而易举地嫁入陈家了吗？为什么我不行？”
冯氏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娘，你会帮我的，对不对？”陈语歌绝望地流下了泪。
“我帮不了你！你若是再这样执迷不悟，别怪我放弃你！”她还有一个儿子，可陈语歌只有她了。
是非轻重，她应该还掂量得清楚。
陈语歌鼻尖泛酸，泪水不止：“娘，我……”
冯氏软硬兼施，回过身来，语重心长地道：“语歌，听娘的话，现在娘给你再找一个，你一下给我盯紧了，一举成功，我们就一雪前耻了。”
“我……”
“语歌！听话。”冯氏扣住了她的肩。
陈语歌心痛如绞。
“娘……我……我真的想嫁给他……”
“乖，若是这次你成功了，以后的事我们还能从长计议，到时候娘会帮你的，好不好？”冯氏诱哄道。
陈语歌信了，扯出了一抹笑：“真……真的吗？”她还有机会？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相信为娘，嗯？”
“好，娘，我答应你。”
“真是娘的乖孩子，来，继续上药吧。”
转过身，冯氏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要是没了执念，一切就好办多了。
……
花晏来到了李氏的蘅芜院。
“娘。”
“来了。”李氏精神倒还不错，正在院子里闲坐，岁月对她似乎有些狠心，明明不算老，几丝皱纹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眼尾。
“娘，身体可好些了？”
“无妨。”李氏笑道。
“娘，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我不放心。”
“小题大做。”李氏摆了摆手。
花晏无奈。
“你最近好像出去得勤。”李氏站了起来，走近她跟前。
花晏心一虚：“有……有吗？”
“你长大了，我自然没有栓着你的道理。”李氏回身，倒了杯茶。
花晏低头，有些犹豫。
“我记得你以前，不管是什么事，总是第一个与我说的。”
“娘……”
“其实你不说，我也怪不着你，谁还没点秘密呢。”李氏打断道。
“女儿没有秘密……”花晏小声道。
“没有秘密也不是件好事，你该有自己的秘密，不说，我也不逼你，这是你的权利，但你要想说，我就随时洗耳恭听。”
花晏上前从背后搂住了李氏。
“娘，女儿觉得你真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