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又问道:“阿苏,她去膳房前是在哪个院里作事的?”
阿苏顿了一下,回道:“是……是听雪院里的。”
闻言,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了陈语歌。
容氏声音更冷了:“语歌,你可认识她?”
陈语歌淡定地站了起来:“语歌不认识什么香草,就算认识,隔了这么多年,也记不得了。”
这倒也说得通,一个小侍女而已,谁会认真地记得,何况那会儿陈语歌才多大。
容氏深吸了口气:“香草,你到底是不招?”
香草把头埋得低低的,又有些犹豫的模样。
容氏自然看得出来,便道:“如今我在这里,就没人敢乱来,你只管说,我定会保你周全。”
香草这才小心地把头抬了起来。
“夫人……”
“你说。”容氏对她点点头。
香草咬咬牙,一狠心,说道:“是五小姐。”
陈语歌下意识一紧张,冯氏立马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这才勉强安下心来。
她回道:“母亲明鉴,语歌没有。”
容氏只是睨了她一眼,又看向香草,语气微沉:“你说是语歌,有何证据?”
香草回道:“奴婢床铺底下有个小匣子,里面都是银子,香草出身卑微,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的钱财,这些钱都是五小姐身边的人给香草的,她们还给奴婢一包东西,让香草想办法在二小姐的膳食里投下去,不信大夫人去一搜便知。”
容氏微微吸了口气:“萍安,你带人去搜。”
萍安刚走,一直不在的秦儿就回来了。
“夫人,白大夫已经查过那包药了,正在外头等候回禀。”
“快让他进来。”
“是。”
陈语歌这时走到了香草身边,委屈地嚷道:“我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然想要陷害我,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二姐?”说完还哭上了。
雨芙冷笑了一声:“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五妹还是先乖乖坐着等吧。”
陈语歌一下红了眼,又快步走到雨芙面前:“二姐,你也不信我?她只是个丫头,我可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信她不信我呢?”
演技精湛。
雨芙波澜不惊,只是反问:“我有说信她了吗?”
陈语歌一噎。
冯氏轻咳一声:“语歌,别闹了,快坐回来,是非黑白,稍后自会有个定论。”真是丢脸。
雨芙蹙了蹙眉。
冯氏不可能没有参与计划,甚至可能她才是主谋者,而如今这样淡定,难道是已经有对策了?
倒也无妨,此次也只是想给她们母女提个醒,让她们知道一下,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当年陈语歌狠心推她下水,她也选择了不计较,是因为她们还是一家人,还不能闹那么彻底,一切都还不是时候,选择不和她们亲近,也是怕她们就近趁机下手。
结果她还没报当年的仇,她们倒想先下手为强。
在她生辰宴那日晚,她从玛瑙那知晓了她们的心思和计划。
在她们那善良根本没有用,一次又一次的放纵和原谅只会让敌人的爪牙越发锋利。
她也明白了,不管她是什么态度,她在她们眼中永远是眼中钉,心头刺,所以,与其一味地忍让,让自己陷入险境,不如绝地反击,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报了当年的仇。
她不信,她堂堂丞相府嫡女,会被她们给斗下去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不会再放过每个想害她的人,也要好好保护她要保护的人。
白九卿进来了。
如今的他已苍老了许多,但仍是医术不减。
白九卿对着屋内的人行礼。
容氏对他是很客气的:“白大夫快请起。”
雨芙问道:“白大夫,如何了?”
白九卿站直了身体,正色道:“夫人,二小姐,刚才那包药老夫已经看过,是一种比较罕见稀贵的毒药,叫绝衍。此药是剧毒,又十分稀有,用料都是稀罕物,被列为禁品,早已被销毁得差不多了,配方也早已流失,上次出现还是十几年前在大凉。绝衍是浅紫色粉末状,撒在水中很快就会融化,这种药一般是针对女子,吃下去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异常,但长期服用会在不知不觉中永久丧失生育能力,且时常腹痛难忍,最终会影响寿命,严重者会暴毙而亡。”
容氏闻言气极,一下扫落了桌边的名贵茶杯。
茶杯碎片和茶水四溅,地上一片狼藉。
苏氏等人也都一声不敢吭。
容氏是真的动怒了,雨芙也沉着脸,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一下就会用这么狠的手段对付她。
这药确实太毒了,子嗣对于每个女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悄无声息中永远丧失生育能力,无疑是毁了她的后半生,将来不管她嫁到哪里,都会被婆家看不起,然后她的丈夫会不断纳妾,她在那里的地位会一低再低,打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陈家如今家世显赫,是在朝中跺一跺脚皇宫都会抖一下的家族,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再传出去,陈家就会一夜之间成为一个笑话,她容氏也再也抬不起头来,千辛万苦生下来养大的两位嫡女,一个体弱多病,弱不禁风,常年喝药,娇气不堪,无人敢娶,一个虽如花似玉,却身有隐疾,一辈子不能生孩子,还随时可能会暴毙……她们将一辈子活在流言蜚语中,受尽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