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的意思,与父亲一样吗?”
容氏捧着雨芙的脸:“女儿,我心里自然是疼你的,若你父亲执意如此,我们也会为你挑一个最好的男子,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雨芙猛地掉了一滴泪,打断了她:“可那人再好再出色再与我相配也不是女儿的意中人啊,母亲你明明知晓……”
“苍泽他多年在外征战,四五年没回来了,谁知道他如今是何模样,又是否早已有别的女子陪伴在身旁,你又知晓他何时归来,归来便一定会娶你为妻吗,若他永世不回,你也要等他一辈子吗?况且苍家世代效忠大傅皇帝,虽忠心耿耿但盲目至极!你怎知苍泽会不会与我们反目成仇?这两年我们两家已渐渐疏远了,直到如今不成一派,是不可能有如此交集的……”
雨芙被问得哑口无言:“我……可是……苍泽他……”
容氏:“雨芙,放下吧,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等一个人,不值得!”
……
雨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雅香院走出来的。
阿苏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默默陪着。
苍将军与小姐的事她是一路看过来的,苍泽对她是真的疼,简直就是溺着宠,以前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终成眷属的,但世事无常,未来没有什么是能确定的。
回了含香院,柯妈妈等了许久了。
“小姐。”她迎了上来。
见雨芙红肿着眼,满脸泪痕,问道:“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兰芝,快进去端热水来……”
“柯妈妈。”雨芙一开口,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怎么了?”
雨芙暗自攥紧了拳,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我要嫁给别人了……”
柯妈妈听出了她的意思,也是惊愣了一下。
“苍家那小子不娶你了?他回来了?”看样子所有人都早觉得他们本应该是一对了。
雨芙更加难过了,摇摇头:“不,他没回来,是我没办法嫁给他了……”
她吸了吸鼻子,嘴里不小心发出一声呜咽。
柯妈妈叹气,语重心长地道:“姑娘啊,活在这世上的人能认识一遭已是大缘分了,许是你们注定就到这了,这辈子也不能只为他一人而活啊,别为了他哭成这般。”
雨芙最后是哭累了睡过去的,阿苏和兰芝将她扶上床。
这一夜她做了无数噩梦。
好不容易挨到翌日天亮。
陈语歌早早便上门来了,估计是想趁还没禁足抓紧活动,此刻的她早已不复往日的优雅柔弱:“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既解决了一个麻烦,又让爹更厌恶我。”
雨芙睡得不大好,脸色也不太好,说话的语气就更差了。
她坐在那一动不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滚。”
叽叽喳喳的,好生烦人。
陈语歌意识到了不对劲,斜着眼嘲讽道:“啧,我怎么看你这模样比我这受了罚的人还可怜?莫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快让我猜猜……能让你失魂落魄的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大姐的病,还有……苍将军!”雨芙面色一冷。
“大姐近日身体并无大碍,那就肯定是泽将军了!好啊你,竟然在这犯相思,真是不要脸,人家如今怕是都记不得你了,你还想着人家?原来你陈雨芙也不过如此!”
雨芙动了动唇,终是没有说话。
她说的……仿佛也没有错。
或许,苍泽早就把她忘了,就她一个人傻傻在这等。
她可真是不要脸。
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以后没我的同意,外人不准踏入含香院半步,尤其是你,陈语歌。”
“你……你等着!看我不告诉爹!”
“送客。”
她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陈语歌根本不敢。
转眼便是宴会当日。
雨芙早起,脸上是一贯的清冷。
披上了流云锦制的衣裳,戴上父亲送的青玉簪,阿苏为她上了高贵精致的妆容,微微拂袖,得体大方,却又高贵冷艳。
“小姐,你笑一笑……”这妆本来是显得人可爱讨喜的才对啊。
“阿苏,去将我那件舞衣备上。”
“小姐,那可是……”兰芝正欲劝阻,阿苏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去取舞衣了。
这舞衣背后的意义,她们都懂,相信小姐这样做,有自己的道理。
柯妈妈送来了早点。这几日的膳食都是柯妈妈亲手准备的,比膳房做的更加美味可口。
雨芙一脸平静地用膳,柯妈妈在一旁陪着:“姑娘在外得事事注意,毕竟平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定要谨言慎行,不出差错,切莫惹祸上身。”
“您不陪我一同去吗?”
柯妈妈笑着:“我这老婆子,如何上得了那大台面,还是留在这看院子浇浇花的好,阿苏和兰芝与你一起便足够了。”
雨芙回道:“妈妈可是雪城数一数二的嬷嬷,当年也是大有名气,不少人家求不得的人物,去这一场宴会怎会不妥呢,妈妈又自谦了。”
柯妈妈只是笑着,不答话了。
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沧海桑田,万物生长,她已苍老,年华逝去,青春般的容貌早已变得沧桑,头发也已半白,何苦再折腾,去什么宴会出风头呢,她这把年纪的人,追求的是安逸二字,平日里在院子里浇浇花,种种草,做做饭,看看风景,围着这四四方方的院子转悠,就是岁月静好了。
见柯妈妈没去的意思,雨芙也就不再强求。
用过了早点,恰好有人来传话了。
“请小姐过正门。”
雨芙领着阿苏和兰芝走到大门口。
众人到得差不多了,就差陈语歌一人。
陈远华不悦,问道:“语歌怎么回事?今日宴会何其重要,她竟迟到?”
冯氏连忙赔笑:“想是女孩子家家的爱打扮,想着这重要的日子定要有个好形象,这才有些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