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沉默半晌,才说:“她受伤未醒。”
“受伤?”少年魔主徐徐抬眸,“她在哪。”
“雾云岛。”
黑衣行走间显露出几分华丽的光彩,长袖下若隐若现露出的手指白皙细腻,黑发如瀑披散在身后,魔主缓缓走向风辞。
这两人,一黑一白,一邪一正,面容是如出一辙的精致完美,这样看起来倒是有些相似。
“你们觉不觉得……风辞和那魔主长得有些像?”
风辞冷淡,魔主邪异,除却气质,单看面容,的确有些像。
“胡说什么。风辞乃天衍宗弟子,岂能和魔族相提并论。”
任由底下人族窃窃私语,郁洲看向风辞,“我要见她。”
“她如今不宜移动。”
“去雾云岛便是。”
风辞看着他。
郁洲翘了翘嘴角,“做个交易如何?我对人族的地盘没兴趣,只要带她走。九尸城的人我可以放了。”
风辞沉默一瞬,“我并不是用她威胁你。”
这郁洲当然知道。风辞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你怎么想和我无关,我只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风辞看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郁洲抬步跟上。
这两个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留在底下的人族面面相觑,纷纷猜测,风辞和魔主说的人是谁。
谁那么大本事,让魔主打开空间通道过来?亏他们还以为魔族是来抢地盘来的,没想到自作多情了。
人家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而在天衍宗山门外,弟子惊惶来报:“风辞师叔祖带着一个魔族回来了!”
高座上的几位长老反应不一,还来不及作出决断,又听弟子来报:“风辞师叔祖带着魔族去了他的雾云岛!”
郁洲才没兴趣和那些个长老叽叽歪歪,他进来就直奔雾云岛,到了悬崖前却见有个女修在那徘徊,见到两人过来,那女修惊喜上前:“风辞。”
然而等目光落到郁洲身上,又转为惊讶排斥,“魔族?”
“风辞,你怎么把魔族带来了这里。”
风辞后退一些,面色不变问道:“师姐来此有何要事?”
灵雨仙子咬唇,“夷世是不是还在你那里?你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
听见了夷世的名字,漫不经心的魔主才眯眼看向女修,想起这人也是见过的,他还没长大的时候夷世曾背着他,去偷了这个女修的灵髓。
忆起从前种种,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却也更焦急,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想见见她。
“风辞什么时候也会谈情说爱了。”离风辞近了,能感觉到他毫无波澜的心脏,但郁洲还是故意这么说。看风辞不高兴他就开心。
只是可惜,风辞定力极好,更是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灵雨仙子微微怔愣后,双颊浮上浅浅的红晕,目光不由落到风辞脸上,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风辞脸上一派平静,看向郁洲,“你又何时学会了胡言乱语。”又转向灵雨仙子,“师姐有事?”
脸上红晕褪去,灵雨仙子强笑着摇头,“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不劳师姐费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又是这样!
无论她来多少次,无论她怎么对他示好,得到的永远都是这样冷漠疏离的回答。
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淡,对那个夷世却那样温和?
不仅带她进入雾云岛,还为她受过责罚,为她四处寻找治伤丹药,保护得密不透风,她连一眼都没见过。
风辞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看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离去,灵雨仙子暗暗咬牙,指甲深深陷入手心,远远看着那片被朦胧雾气包裹着的岛屿,眼中露出熊熊恨意。
……
雾云岛还是如同百年前那般美轮美奂,半掩在花海中的木屋安静等在那里。
郁洲瞥过一眼,就匆匆走向矗立在更深处的白色宫殿。
风辞完全感同身受,体会到内心焦急,也不由抿起嘴角。
宫殿里开阔恢宏,这是雾云岛一代代主人的居所,里面房间很多。
风辞带郁洲进入他隔壁的房间。
站在门前,郁洲顿住脚步。他抿了抿唇,这才伸出手去,坚定的推开大门。
细微的开门声回荡在空旷死寂的屋内,房间里只摆了一张玉石做成的床,床上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个人。
一触及那个身影,郁洲瞳孔紧缩,大步上前。只是在床边三米远又停下了。
那里有个阵法,阵法里白雾缭绕,玉石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几乎要和身下的玉石融为一体。
郁洲被那颜色刺痛了双眼。
他对阵法极为熟悉。在魔族的百年,他拼命提升实力,努力学习手段,不想再被迫和她分开了。
他学的极快,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半魔了。
完好走过阵法,来到玉石床前。郁洲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去触碰她的脸。
指下的皮肤温凉的带着温度,呼吸轻浅近无。
“夷世……夷世。”
她第一次这样安静脆弱的闭着眼,嘴唇上也失了血色,也不会睁开眼睛对他笑。
郁洲小心的捧着她的手握在手心,不敢用力碰她,只用指腹虚虚滑过她的长发。
他现在满身魔气,根本不敢查看她的身体,只偏头冷声问向风辞,“她怎么会这样?”
“百年前在九尸城外,她为保护我。”
“保护你?”
郁洲低笑出声,只是眼中没有半分笑意,森冷的落到风辞身上。只是碍于夷世,暂且压制住了体内翻滚叫嚣的魔气。
“她识海受损严重,只能放在这里修养,你暂时不能带走她。我已寻了治疗识海的丹药。”
于修士而言,识海同丹田一样都是命脉,想要治疗也很困难。何况夷世受伤太重,这些年风辞一直在找对她有利的东西,只是虽然在慢慢转好,她却一直没醒。
郁洲不慎咬破舌尖,口中尝到鲜血味道,忍了又忍,怎么也压不下心头那股火气,温柔的放下夷世的手,起身离开阵法,站到风辞面前,“去外面。”
风辞也正有此意,看了眼床上的人,转身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