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朱辉嘱咐了几句,走上前来,问那衙差:“你说的可是真话?”
那人跪地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我恶狠狠的问道:“我再给你次机会,你们幕后主使是谁?!”
“孙......”
“啊!”
那边朱辉照我话,一刀结果了一名活口。
我薅过他的头发,怒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再问你一遍!幕后主使是谁?!”
这人用余光撇了撇另一个活口,朱辉一脚把那人放倒,金刀斩下。
他见我们如此心狠手辣,都吓哭了:“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刘辟!就是刘辟!!是他暗通黄巾,要攻打涿郡!是他上书刺史,诬陷方天化杀人!是他请孙乾吃酒,偷了令牌,换了人手!我们是刘辟的死士!”
“为何要诬赖孙乾?!”
“刘辟说万一事情败露就把火往孙乾身上引,让他们自相残杀,涿郡越乱,对他夺取涿郡越有利。”
我一脚把他放倒:“敢诬陷我朋友孙公祐!来人,绑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孙兴从马袋子里拿出麻绳把这人绑了,嫌弃的看着他:“他奶奶的,尿的真臭,脏了爷爷的手!”
朱辉把另外两个活口也绑了,只是吓唬吓唬那个尿裤子的衙差,拿刀背打晕了两人而已。
陈到方鞘绿鱼皮官刀插在地上,掏出钥匙,给方天化解了枷锁。
陈到满怀愧疚的掏出金疮药递给方羽,方羽看眼前的大汉诚恳的眼神,放下了冷傲与孤高,接过金疮药给方天化涂抹上。
陈到见方天化无恙,思索片刻,提起方鞘绿鱼皮官刀就要走。
我赶紧拦下他,问道:“叔至欲欲往何处?”
陈到回头问我:“你怎知道我字叔至?你又从何得知刘辟是黄巾?”
陈到紧握双拳,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舒展开龙骨墨梅扇,酝酿了一下感情:“叔至!你勇武无双,乃我大汉栋梁,怎奈弄臣当道无人识英豪!你本是将帅之才,却受困于涿郡!如今外忧内患,简雍言天下必将大乱,唯有中山靖王后的刘玄德能够逆转乾坤匡扶汉室!我与刘备、孙乾、简雍皆是生死至交,谈论英雄之际,你陈到,陈叔至是玄德所指第一人啊!至于刘辟,我曾往来涿郡经商,赠其美玉之时瞧见过袖口的黄巾带,你看那些人的袖口是不是内系黄巾。”
陈到撕开一人的袖口,果真如此!
我又言道:“吾等本欲前往涿郡投奔刘玄德,不想途径董家庄之时,被黄巾贼挡了去路,只得找刘家寨搬了救兵。如今我家大将糜通与董家大将林讯应该已经拿下董家庄,我们前去汇合,再领大军去投奔刘玄德。不知叔至何往?”
陈到回:“到愚莽,在这里向子仲兄赔个不是!我欲回涿郡找刘辟算账,正好顺路,不如结伴而行吧。”
我欣然接受,然后回头问方羽:“不知方庄主欲往何处?”
方羽洒脱的答到:“子仲救我兄弟一命,羽必回报!如不嫌弃,愿护送诸位前往涿郡!”
此时的我正缺人手,连忙答应,让孙兴扶着方天化去休息。
待方天化缓过来后,我们几百人就出发了,来到了桃花山脚下。这里应该是交战的主要战场,黄巾军的尸体堆积如山,身上皆着轻衣,背负重甲,四处散落着“彭”字大旗和装备辎重,明显是着急赶路,被伏击后死在了此处。
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
桃花山上插满了糜家大旗,弓箭、乱石砸死的黄巾军不计其数。看血液凝固情况,应该已经死去多时了。
血腥味浓重,赶快前进吧。
颜竹清与明玉看着桃花山现在这副模样,心中感触良多,故地重游,却有破镜之感。
糜樱和刘君月坐在轿子里,不敢往外面看,血液与脏器混合散发的腥味直让人作呕,她俩捂着鼻子希望赶紧过去。
行至绵山,如果照糜通所言,这里应该就是彭脱的死地!此处地形易守难攻,一排弓箭手就可以阻挡十倍于自己的精兵强将,更别说彭脱这些心急如焚回援之人了。
兵法云:“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
“举军而争利”意思是全军冲上去争利,?但冲锋是少部分人才能冲,大部队只能慢慢走。如果“举军而争利”,全军开拔,“则不及”,你到不了。
“委军而争利”,委军就是走得快不用照顾走得慢的人,先锋部队先冲上去跟他打。?“则辎重捐”,那你的装备都得扔掉,你就不能带着走了,轻兵轻甲怎抵得过重兵重甲,一轮箭雨过去胜机就已经倾斜向糜通。
糜通抓住黄巾军彭脱的心理设置两处伏击,第一处桃花山,放行彭脱和他的先锋部队,主要围困走的慢的大部队配合林讯歼灭;第二处就是绵山,糜通坐等彭脱,以逸待劳。
糜通要去攻打彭脱的据点董家庄,如果把大部队全部撤回来跟糜通打,等彭脱的大部队全到的时候,糜通可能已经把董家庄给攻破了。
所以彭脱就必须“委军而争利”。当他“委军而争利”的时候,他就把先锋部队送到了绵山,自己和部队就被糜通一口就吃掉了。
而彭脱那些走的慢的大部队才到桃花山,埋伏好的糜家军弓箭、乱石齐出黄巾军死伤无数。此时林讯也解了城围,领军来到了主战场桃花山,任你千人万人,没了重甲的保护这些黄巾军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多算者胜,少算者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我有些佩服糜通的胆识与精准的计算,他从不赌运气,每走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曾请他教我兵法,他只教过我:“敌人是不可战胜的,只有等敌人自己败退!”
我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有些懂了。
糜通在设计战场,等待胜机,看上去是以少胜多,实际上仍是依靠有利地形以多打少。这就是胜可知而不可为,不可胜在己,而可胜在敌!
“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故其战胜不忒。”
真正的高手都没有名气,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故其战胜不忒”,糜通的战胜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其所措必胜,胜已败者也”,出手的时候都是去摧枯拉朽,打那些已经失败的人。所以糜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英名,也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我父糜卓慧眼识珠,知道糜通是将帅之才,我一直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现在看来,战场形势纷繁复杂,要以不变的兵法原则应对万千的形势变化,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糜通深谙此道!
终于,我们遇见了信使接我们去董家庄,打开信来,果然是糜通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