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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知县吴大人在杨家寒暄多时,起身告辞去了,向屠夫这才带着几个婆子进屋来:“举人老爷!”

“哦!是向屠夫啊,怎么今日来我家!干嘛呢?”杨长城一边端起茶杯来喝,一面不冷不热的说道,对于向屠夫,他一向没什么好感,这还得从四年前说起,那年冬天,家里,杨中义手头紧,准备把圈里喂得一头肥猪卖了,圈里一共是喂了两头肥猪,卖掉一头,还留下一头过年,这向屠户当时见杨中义急着要卖,把价钱压得很低,所以这杨长城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觉。

“哟,是向屠夫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呀,刘婶,赵婶,王婶,你们都请屋里坐,今天真是热闹,来这么多贵客,哈哈哈。”杨中义一面招呼众人进来坐,一边吩咐李氏快烧茶水。

“他杨大哥,我们今天来呀,是有一头好亲事要给举人老爷作成。”刘婶笑着说道,后边王婶,和赵婶也都附和着,旁边向屠满面堆笑。

“哦,是那家的姑娘呢?”杨中义问道。李氏在屋里听得,赶紧出来道:“那就多谢你们了!”

“妇道人家,还不快进去烧水,跟着瞎起哄什么!”杨中义对李氏道。

“就你懂!”李氏被丈夫这么一说,很不高兴的回厨房去了。

“他大哥,我说的这姑娘啊,最是知书识理,家里又好!我一说啊,包你满意呢。”刘婶笑着说道。

“哦,那可真是多谢了,到底是那一家的姑娘哦?”杨中义问道,杨长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坐在正堂上的椅子里。

“呵呵呵,就是向屠夫的女儿,向花花,这姑娘现在出落的真是跟一朵花相似呢。”刘婶笑着说道。

旁边赵婶也窜措道:“这可是一头好亲事,要是说成了,你们家吃的肉啊,向屠就全包圆了,哈哈哈。”向屠笑着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嘿嘿嘿。”

杨中义回头看了看儿子,只见杨长城拉着脸有些不十分情愿,便推口道:“这事情我在和拙荆商量一下,过几天在议如何啊。”赵婶笑道:“妹妹难道还不同意啊,我这就跟她说去。”赵婶说完,就往厨房里去了,李氏正在灶前烧火呢,这时候赵婶从门外进来:“怎么还要举人老爷他娘烧火,这些粗活自然因该请个丫鬟来干才是。”

李氏回头一看是赵婶,笑道:“他婶真会说笑,家下现在不宽裕,如何就能请得起丫鬟。还是自己烧火吧。你快去堂屋里坐啊,怎么到厨房来,这里灰刚尘天的,小心把你衣服弄脏了。”

“都是干活的人,怕什么,刚才你家中义说,要和你商量,我想啊,这向屠户家的女儿长得又水灵,人又董事,配你们家举人老爷是最好不过了,你难道还能不同意吗,依我看你们也别在犹豫了,就这么定下来得了。”

“那既然赵婶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李氏笑着说道。

赵婶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呵呵呵。”赵婶一边笑着,一面扭着就出来,直奔堂屋,刚一进门把手一挥道:“我说他大哥啊,刚才我可是问了妹子,她可是同意的呢,你就不要在犹豫了,快同意吧!”

杨中义勉强点了点头,杨长城在后边坐着想说话,但是考虑道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若是出来反对,显得就对父亲杨中义很不尊重了,在哪个年代,这样的事情是很不好的,杨长城虽然对这门亲事极其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三个婆子嘻嘻哈哈的把这事就给定下来了,向屠夫起身把礼物放在桌子上:“那既然婚事都定下来了,我看就趁早看个吉日把婚事给办了吧!”

这时候杨长城说话了:“我打算明年去京城参加殿试,如果中了进士就回来完婚!现在这事不必操之过急。”

向屠唯唯道:“贤婿既然有此大志,那就这么定了,等明年贤婿高中状元,就完婚。嘿嘿嘿。”

向屠夫这时候起身要走,杨中义起身相留:“他亲家,吃了饭在走嘛,这都到饭点了。”

“不了,今日还得回家宰猪,明日好卖。”向屠夫推辞道。一边说一边起身就出了门。

赵婶道:“你现在都得了个举人女婿,还宰猪做什么!”

“看你说的,我不宰猪卖肉,吃什么。”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走了。李氏从屋里出来道:“哎呀,你怎么不留他们吃饭,真是!”

“你懂什么,这一下四张嘴巴呢,吃米都要吃三四斤,能省就得省,过日子要精打细算。”

杨长城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一卷《左传》看了起来。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年三十,杨长城一早起,就听见门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哔哔啪啪啪的响个不停。抬头看向远处的重山: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雁已西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这首词真是道出了此刻的心情,杨中义此时出屋里将了猪头用一个大盘子装着放在门前,然后在前面用一个香炉点了三柱香,有拿些黄纸在那里一边拜一边烧。这种景象基本上每一年,大年三十都会如此。

中午李氏办了一桌子的好菜,一只大公鸡清炖,有猪头肉,有豆腐干炒腊肉,还有自己家腌制的咸鸭蛋,猪肉炖粉条,一条炸的大鲤鱼,各种时鲜的小菜,办了满满一桌子。

“吃饭了。不是过一会儿菜凉了。”李氏催促道。杨长城和杨中义来桌子边上坐了,李氏坐了侧席,杨中义坐了上首,杨长城在下首坐了,一家三口,坐着吃团年饭。李氏不住的给杨长城夹菜。

三星观里,刘士元也正和几个徒弟以及刘午在吃团圆饭,席间刘午道:“师叔,我师傅跟着八仙上天去,已经快三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玉帝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哎,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师傅在天上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呢。你就不用担心了。自己好好修道要紧。”

过完年,正月里,四处桃花李花开的十分烂漫,一场春雨后天气初晴,旁晚时分,淡淡的薄雾笼罩着田野高山,恍如仙境一般,碧绿的春色妆点得房前屋后生机盎然。两只燕子穿越飞行在河边的柳树从里,杨长城看着这春天的美景,淡淡的思绪飘着不禁想起了露露和淼淼。

吃晚饭的时候杨中义道:“此去京城三千多里地,你什么时候动身呢。”杨长城夹了一筷子肉,一边吃,一面拿眼光扫了一下母亲李氏。

“也没有一个伴,走这么远的路,可真叫人不放心啊。”李氏忧愁的看着儿子。

“好男儿志在四方,怕什么。真是妇人之见!”杨中义斜了李氏一眼。

“我看过几日,就出发,等二月份走吧!”杨长城一边低着都拔了几口饭。

“这样也好!”

正月十五这天,村里的几个同学一大早就来了:“杨兄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好久不见呢。”王小二走在前面这时候已经到了门口了。

王河在后边这会儿正走到了晒谷场:“哈哈哈,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后边跟着陈双,穿了一个黑色的长衫,三个人迈步就到了大门口。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哈哈,好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吧。可想死我了。”杨长城从屋里迎出来,抓住王小二的手,亲切的说道。

“哈哈哈,是啊,咱们哥几个自从去年回来,就没在一起聚聚,昨天我和王河陈双商量来看看你!”

“你们也真是,这么久了才想起来看我!哈哈哈,快请里边坐。”杨长城,将三个人都让进屋里坐了。杨中义这会儿从卧室里出来:“你们坐,孩他娘,快上茶!”杨中义说着就在门边扛了一把锄头往田里去了。

李氏从厨房过来:“哟,这是来贵客了!哈哈哈。”

“大娘好!”三人都上前施礼。

“我们商量三月份就动身去成都考试!你说去京城,什么时候走。”王小二问道。

“你们去那么早干嘛,九月份才开考嘛,你们五月份走就合适了,在路上走三个月左右,也不着急。”杨长城说道。

“我们想早点过去,一来五六月份路上气温实在太热了,不好赶路。”王河补充道。

“哎,你们要贪凉快,那就和我一起走,就二月份走,你们到成都的时候才好刚到五月间,岂不是好。”

“哈哈哈,这样我看也挺好的。”陈双笑着说道。

三人在吃过午饭方才离去,转眼就是二月初一了,杨长城一大早起来,将包袱背在背上,拜辞了父母,迈步就出了家门,径往南边的官道上走,刚出村口,王小二就看见他了:“杨长城,你今天就走了啊。”

杨长城回头一看是王小二:“是啊,我今天就出发了,你们准备几时走呢。”

“我们还过几天才走,你一路保重啊。路上多加小心!”王小二朝着努力挥手。

杨长城也挥了挥手,迈开大步径直向前去了,因为往成都去是往西,而往京城去是往南边的大路走,然后在折而往东,所以和王小二他们不同路,此一去三千多里地。杨长城思量在前边市镇上买匹马或者驴,因为前此从成都回来时所骑之马已经卖了,一来家里没有马棚,二来无人去割草,如果买草买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回来以后,包括王小二他们那三匹马都买掉了,这会儿要出远门了,却又需要马匹,杨长城只能抡开大脚丫子往前赶路,走到中午的时候行了二十多里地,走到了狮子村,先就村口酒馆吃了一碗面条,稍稍休息立刻又往前赶路,下午行到旁晚时分走到分水镇,只见偌大的一个镇子却是很冷清,天才刚查黑,已经看不见一个路人,杨长城迈步往镇子里走,没行几步路就看见前边有一酒馆,门口酒旗飘扬,一阵风吹来,卷起街上的尘土飞起老高,就在这灰尘中还有数张黄纸,这黄纸是死人以后出殡时撒的买路钱。

杨长城来至酒馆门口店小二上前招呼道:“客官是要打肩还是住店啊?”

“既要住店,也要吃面!”杨长城说着话迈步进店来,就在边上的一张空桌子边上坐了,把头上的斗笠揭下来就往边上一靠,因为这出门在外,一来戴个斗笠可以遮太阳,遇到下雨呢还可以遮雨,古时候的人出远门,都是这种装扮,当然了也有些人带伞的。

店小二答应着:“诶,您要吃什么面,本店有小面,牛肉面,肥肠面,臊子面,鸡蛋番茄面,还有杂酱面,会面!”

“哦!你前边说的这些面,我都吃过,就是没吃过会面,且来碗会面尝尝!”杨长城说道。

店小二笑道:“客官你稍等!”然后对着厨房大声吆喝道:“会面一碗呢。”

不多一会儿功夫,这店小二将一碗会面端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客官你的会面。请慢用。”

杨长城端起一看,用筷子扒拉了一下,原来就是一些很宽的面皮子。上面有些蔬菜末,还有些肉丝,用筷子夹了几块一尝,味道还行。吃过了晚饭,杨长城跟着店小二来至客房中宿了。

这房间不大,也就十来平,进门左手边是个洗脸架,上边挂了一块毛巾,下边的架子上放着一个脸盆,床底下有一把夜壶,右手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那古时候的客房里就这些配置,不像现在,有独立的卫生间,那时候没有这些,也没什么娱乐的东西,那像现在还有电视,那时候没有,电视都还没发明呢,别说电视,电灯都还没有,照明就靠蜡烛,在床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蜡烛,店小二送杨长城进来的时候就给点上了。

杨长城左右看了看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摆弄,白天走路也累了,随即把鞋子一脱,就倒在床上睡下了。

睡至三更时分,街上更鼓正打三更三点:“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铛铛铛,帮帮帮。”杨长城睡在床上听得街上更鼓之声,窗外月明入昼,正睡的朦胧中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甚急,走至门口,然后就有人好像在用什么东西拨门闩,杨长城骇然,赶紧从床上翻身起来,快步走至门边,用手把门闩扣住,外边的人用一个尖刀从门缝里插进来,正在拨弄,不意被杨长城用手将门闩固定住了,所以在外边拨弄了半天没拨弄开,悻悻然的往隔壁房间去了,杨长城待此人走过去了几步,随即轻轻将门闩拉开,将门开了,然后轻脚轻手的出来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正在拨弄隔壁房间的门闩,杨长城大喝一声道:“有贼!有贼!”那黑衣人扭头一看,见过道上立着一个人吓得从走廊上直翻出去,落在大街上跑了。

周围四下的房间灯都亮了起来,接着,这些客人都开了门来看:“怎么回事。”

“刚才有个贼正在拨门,被我发现,大声一喊,那贼从阳台翻下去跑了。”杨长城解释道。

店掌柜并小二也从楼下上来过问,杨长城有分说了一遍。闹了好一阵子,杨长城方才又回房把门关上睡下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杨长城在路上饥餐渴饮夜住晓行,朝蹬紫陌,暮踏芳林,在路行了有十数日,这天来至巫山县,进了县城,在城门口就看见前边有一家客栈,时已黄昏,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把,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也进了客栈,杨长城迈步走进客栈大厅,这时候店掌柜的正在和樵夫讲价钱,店小二过来招呼:“客官吃点什么?”

杨长城寻思,这几日天天吃面条,吃的人都快成面条了,也该换换口味:“你这店里可有什么特色菜肴?”

“哈哈哈,客官,你这可问着了,我们这店里的烤鱼那是一绝,叫做巫山烤鱼,又叫巫山纸包鱼!您要不要尝尝?”

“好啊,你这纸包鱼怎么卖?”

“一百文钱,一条鱼有三斤左右,您一个人够吃了,而且还有很多配菜,像什么豆腐,魔芋,还有黄豆芽,土豆片,藕片,管够。米饭呢也是免费吃。”

“好啊,那就给我来一个尝尝!”

“有麻辣的,有蒜香的,还有广味的,您是要吃什么味道的。”

“恩,我这出门在外的,吃辣了怕路上闹肚子,你就给我来个蒜香味的就行。”杨长城将斗笠往桌子边的墙上一靠,理了理头发,店小二答应着就进去了,这时候樵夫和店掌柜的讲好了价钱就挑着柴往厨房里去了,杨长城正坐着等饭吃,就打门外进来一个少年公子,这少年公子年纪不打也就二十多岁,看那样子比杨长城大两三岁的模样,头上挽着一个发髻,中间横着插了一根簪子,身穿圆领白绸长衫,腰间系着一根黄丝绦,左手边腰里悬着一柄剑,剑把上有一团红缨撒下。这公子身长七尺,面如冠玉,鼻直口方,那叫一个帅气,迈步往里走,店小二就上前来招呼:“公子里边请坐!”

这公子看了店小二一眼,也没搭话走至杨长城身边就侧席坐了:“我和他是一起的。”

店小二听了没说话,转身进去了,杨长城打量着来人,心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就说是和我一起的,真是奇怪,随即抱拳施礼道:“这位公子,恕在下眼拙,还望赐教高姓大名。”

“哈哈哈,我姓燕,因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我燕三,我和你可是老相识了,公子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呢。哈哈哈。”这燕三将目光盯着杨长城看,杨长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将目光转向别处。

不一时,店小二将了一个大托盘,里边盛着一大条鱼,两边烤的金黄,香气四溢,把来放在桌子上,接着又在桌子上支了一个大炉子里边加上些木炭,点着了,又往托盘里加配菜:“公子慢用。”店小二将这些弄好以后正要转身离开,那燕三道:“有菜怎么能没有酒呢,快来一壶老酒。”他一边说话,拿起筷子一点不客气就去挑了鱼肉来吃,杨长城笑道:“燕兄真是豪爽哈哈哈。”虽然嘴里这么说着,杨长城满腹的疑惑,这人是谁呢,他有什么目的。

店小二将了一壶酒来,又将被子拿来,燕三自顾自的一边喝酒一边吃鱼,不一时吃的饱了,便要了间客房上去睡了,杨长城随后也上楼去睡了,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却没看见那燕三,杨长城心中正在窃喜,先吃过了早饭,来到柜台上算还房饭钱,店掌柜道:“一共三百五十文。”

杨长城有些惊疑:“昨天晚上吃的那个鱼一百文,房钱一百文,也就算是早饭你收我五十文,也才该二百五十文,怎么就三百五十文了。”

“你一起来的那个公子的房钱还有一百文,在加上他早上吃的早饭二十五文,所以就是三百五十文,你放心,我们是老店,绝对不会给你乱加钱的。”

杨长城听了这才豁然,把店钱付了,心中暗思,也没什么,破财免灾吧,出了客栈一路奔着南面官道而行,走至中午时候看看日头当顶了,就看见前边道旁坐着一个年轻公子,定睛一看正是燕三。

“杨兄,你走得可真慢,我在这里都等你一个多时辰了,你这才到,我都等得肚子饿了。”燕三说着话,站起身,看着杨长城。

“哈哈哈,燕兄这是要上哪里呢,还真有心,在这里等我。”杨长城试探着问道。

“我和你同路啊,你不是要上京城吗,我也上京城,你是文举人,我是武举人,这次去京城一定要考个武状元!”

杨长城听了这话一时语塞,和着燕三一同进前边村酒馆来吃午饭,店小二来招呼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杨长城正要说话,燕三道:“你店里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来,不必问要。一会儿吃完了,我们算银子就是。”

店小二一听,好家伙,这可是个阔主子,嘴里答应着就往后边去了,不多时将了什么肥鸡肥鱼,猪肉牛肉摆了一大桌子,这燕三胡吃海喝起来,一口酒一口肉:“你吃啊,怎么不吃呢。恩,这牛肉不错!”燕三一边大口吃肉,一面大口喝酒,不多时,把一桌子好菜都吃完了,杨长城只吃了一只鸡腿,还有两块菜根。刚把饭吃完,燕三站起身就往门外走了,杨长城只得喊店小二算账。

“爷,一两银子。”店小二说道。

“怎么就吃了一两银子,这么多啊。”杨长城惊问道,这一两银子就相当于一千元钱。杨长城只得把钱付了,从酒馆里出来,往前走,又不见了那燕三,杨长城心里有些惧怕这个燕三,心说在向他这么吃下去,恐怕到不了北京,身上的钱就花完了,到时候可怎么办,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往家里打个电话,就能把钱打到卡里,那个时候没有,钱花完了,就没辙了。杨长城,你说他能不省着点花嘛,走到黄昏时候,又行了三十多里地,远远望见前边山下一个村子,这村子叫做桂花村,因为这村子附近有很多桂花树,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尤其是这个村子里出产的一种桂花糕最是有名,杨长城信步往里走,走至村口,就看见燕三正坐在村口边上的一个石头凳子上:“杨兄,你这脚程也太慢了,等得我都打瞌睡了。你到是快点啊。”

“哈哈哈,真是让燕兄久等了,我腿脚慢走得迟了些个!”二人来至客栈中,毫无例外的这燕三又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吃完就上楼去睡觉了,第二天杨长城下楼来,吃过早饭一结账,发现那燕三的房钱饭钱又是挂在了自己的帐上,杨长城很懊恼,可是这个人又甩不掉,出了客栈,往前行了五六里地,就看见那燕三坐在路边,这次却没有单独就走,杨长城心里有些奇怪,燕三站起身:“快走!”杨长城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就往前来,行到日中时分,走到一座高山下,这里前后没有人家,两人都有些饿了,这时候正是二月末的天气,春日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不想动,二人信步往高山上来,直走到下午申牌时分,才到了山垭口处,杨长城喘着气道:“总算爬上山顶了,啊!”燕三回头看了杨长城一眼,嘴角微微一笑,有些诡异,就在这时,打前边树立里冲出一彪人来,足有三十多个,这些人头戴红巾身穿短袄,手里提着明晃晃刀枪,为头一条大汉,胡子叭嚓,大脑袋,两个鼻孔鼻毛黑越越的,身长八尺,手里挺着一把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哇呀呀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兄弟们上!把这两个牛子的衣服银子都扒了!”

这汉子一身喊喝,手下这些个喽啰拿着刀就冲了过来,杨长城吓得双腿直抖,但是嘴里还是不怕,用拳头使劲往腿上一锤:“老子都不怕你抖什么抖,别抖,在抖,我晚上不给你洗脚。”杨长城对着自己的腿言语道。前边站着的燕三哈哈大笑道:“你跟他说又有什么用!”说着话,仓啷啷宝剑出鞘,一道寒光映日,闪得人睁不开眼睛,这冲在前面的几个喽啰眨眼就到了跟前了,只见燕三手中剑唰!唰!唰!,三声响,那前边的三个喽啰兵人头飞滚在一边,身体接着就栽倒在地上了。

后边这些喽啰一见这阵势,没人再敢往前冲了,一个个都手持砍刀立着看,那为头的大汉一看,死了三个喽啰,这时候他将手中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往前一摆:“好小子,看来还有两下,那就让本大王来会会你。”说着话,双腿一垫步,使出个旱地拔葱飞身而起,就来至燕三面前,手中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秋风扫落叶,拦腰就来了,燕三也不动,看看刀到,只听的唰的一声响,这剑往左边一挂,就磕在那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上,二般兵器相交,铛!的一声响,火星四射,紧接着就看见燕三,起左脚奔着这汉子腰间就踢了过去,两人拆招换式,斗了有三十多个回合,这时候那大汉将手中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一招力劈华山,劈头就砍了下来,这燕三不架不拦,只是把身子快速往前一窜,手中剑白蛇吐信,直刺那汉子咽喉,就看见一道银光闪过,燕三已经到了那汉子背后,手中剑唰!的一声就插回了剑鞘。

“诶!,这山大王都还没杀死,你就把剑收了啊?”杨长城惊疑的问道。

燕三只是嘴角微微一笑,紧接着就听见咚!咚!两声,第一声咚!,是那汉子的人头从脖子上滑落下来,第二声咚!,是他身子栽倒在地。众喽啰看见为首的贼首已死,都作鸟兽散了。杨长城张大了嘴巴:“我的天,你这剑法也太快了吧,这么厉害!”

燕三没说话,迈开大步径往山下就走,杨长城跟在后边,一路小跑:“燕兄,你别走这么快啊,你到是等等我呢!”二人一前一后的就下了山,在山下不多几里路就看见了一个村酒馆,酒旗高高飘扬,刚到酒馆门口,店小二就上前来招呼道:“二位客官里边请!”

这村酒馆不大,前面三间正屋,里边摆着十几张桌子,后边有个像四合院的几排屋子,这些就是客房,在正屋边上是马厩,隔壁是茅房,厨房就在东头,杨长城迈步进店来,打眼一看这店小二,长得尖嘴猴腮,两个三角眼透着杀气,店掌柜浓眉大目,身长九尺开外,衣服坦露前胸,黑越越的胸毛甚是怕人,头上戴着一个黑布头巾身穿短袄。两只眼睛就在杨长城身上打量。

二人在桌子边坐了,这次很意外的是燕三没点菜,杨长城因为感激刚才救命之恩,所以主动叫了一桌子酒肉,可是点完了菜以后,燕三却道:“给我来几个生鸡蛋,要生的!”

店小二答应着往厨房来,接着将酒菜摆了一大桌子,最后拿了三个生鸡蛋来,放在桌子上。

燕三今天也不喝酒,也不吃肉,只是将三个生鸡蛋直接打在嘴里。

“哈哈,我以前就听我母亲说吃生鸡蛋可以预防中暑气,燕兄想是今天赶路受了热。”杨长城说完就将筷子去夹了一块肉来吃。燕三赶忙使了个眼色,杨长城会意,把肉又放回碗里了,心中就一机灵,难道这是黑店?

燕三站起身来:“小二,我们累了,且把这些酒菜搬到我们住的客房里去,我们要在房里慢慢吃慢慢喝。”

店小二上前笑道:“客官请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房间,酒菜随后就给您搬来。”

二人来至房中,不一时酒菜也搬了进来,店小二将门带过去关了:“客官慢用,需要添汤添水就言语一声。”

“恩,知道了,你出去吧。”杨长城吩咐道。看着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却不敢吃,别提多难受了,杨长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燕三上前附耳低言道:“等会儿叫你吃个醉饱,你且上床去躺着。把灯灭了。”

杨长城依计,果然将桌子上的灯灭了上床去躺着,可是燕三却轻轻将剑抽出来,然后蹲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如此过了一个更次,在二更天时候,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一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下,然后又转身走了。又过了一个更次,也就是三更时候,就听见床前的木地板轻轻的被顶起一块,然后往边上一放,就打地下钻起来一个人,这个人将脑袋伸出来,正往边上看,就见银光闪过,脑袋已经滚落在一旁的地上。燕三一把将那汉子的尸体提出来丢在地板上,杨长城一看,好家伙,这果然是黑店,这小子腰里还别着一把匕首呢,原来这黑店里,先在客人的饭菜里下蒙汗药,如果没麻翻的,就晚上等客人在房里睡着了,然后从密道进入房间,用匕首将客人结果了性命,图财害命。

今日那店主看见他二人要把酒菜搬到房里去吃,也不知道二人到底被麻药麻翻了没有,所以先来门外查看,见房中灯已经灭了,便又等了一个更次,估摸这两人已经睡熟,所以这才叫手下的喽啰也就是那个店小二猴子从地道上来。地道的那一头就是店老板,这店老板有个外号叫做黑瞎子,并不是说他视力不好,只因为他长得个头大,又有胸毛,所以江湖上才有了这个绰号。

店掌柜的黑瞎子在密道的那一头等了一个多时辰没见猴子回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便绰了刀,径走来门口看,听见屋里没动静,店掌柜的黑瞎子小声轻喊道:“猴子!猴子!”

这时候燕三听见门外是店掌柜的声音在喊,便就学着那猴子的声音道:“大哥,你快进来,这两个牛子身上好多银子,拿不动,你快来帮忙啊。”

黑瞎子埋怨道:“我还以为你失手了呢,真是的。”黑瞎子说着话就来推门,门却推不开:“你倒是先把门开了,我好进来啊。”

燕三快步走至门口,将门闩拉开,把门一开,起手中宝剑劈面就剁,黑瞎子看见门开了,正要迈步往里走,突然就看见明晃晃一道银光闪,心里一惊知道是有兵器来,赶紧将手中刀往上一架,两般兵器相交铛的一声巨响,火光四射。

黑瞎子就这一闪的火光里,看清楚来人却是白日里那少年公子,赶紧往后一跳:“好小子,你把猴子怎么样了?”

燕三知道他说的猴子应该就是刚才从地道里上来的那个店小二,嘿嘿嘿冷笑道:“我已经送他去西天拜佛去了,这会儿来送你去和他作伴!”

好小子别说大话,这黑瞎子依仗着自己身长力大,起手中刀搂头便剁,燕三把剑往起一横,接着回手一招左右旋风,唰!唰!唰!,只见这剑舞起一团银光,铛铛铛,两人刀来剑去,剑去刀来,这黑瞎子你别看他大块头,可是却身法灵活,一会儿鹞子翻身,飞身形就上了屋顶,燕三也使出一个梯云纵飞起上屋顶,两人在屋顶的脊梁上斗得难解难分,这时候黑瞎子手中刀横扫千军,燕三脚下使出梯云纵,飞身形,手中剑流星赶月,奔着黑瞎子面门就刺,黑瞎子往后一撤步,接着两脚一点地,一个旱地拔葱飞起在半空,左手在腰里的镖囊里摸出一只飞镖来,对着燕三就射,燕三见他一抖手,知道有暗器来,将身子往后就倒,嘴里叫声哎呀,黑瞎子以为燕三中了镖,挺手中刀上前来看,就在这时只见燕三双腿往前一个剪刀脚夹住黑瞎子的右脚接着手中剑直刺向他胸口,黑瞎子一看,赶紧将刀往前一封,顺势就来剁燕三的双脚,燕三把剑往上一磕,身子快速往前一冲整个人就从屋瓦上飞了过去,就在这飞过去的同时一道银光在黑瞎子的前面闪了一下,黑瞎子心里一凉,接着就栽下屋顶,滚落在地上,燕三收了剑,从屋顶跳下来,看了看,对着杨长城叫道:“杨兄,你不是饿了么,走去厨房吃酒肉去,哈哈哈。”

杨长城听见喊声这才从屋里出来,打眼一看,那店掌柜的已经被燕三解决掉了:“燕兄,你武功真是太高了,这么大一条大汉,都被你给结果了,哈哈哈。”

二人来到厨房,只见灶上正炖着一大锅牛肉,杨长城就用一个漏子瓢将其舀起来,把碗盛了,二人大口大口的吃,又看厨房的地上还有不少腊肉,外部有个鸡窝,里边还有五只鸡,燕三道:“你去把鸡杀了,将来炖着吃掉。”

“那么多鸡呢,我们也吃不完啊。最多能吃一两只就好了。”杨长城一边吃着碗里的牛肉,一边说道。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我们不吃了,难道便宜别人,二人将一锅牛肉吃完了,杨长城胀得不想动,可是燕三好像还意犹未尽,走出门外将那几只鸡都杀了,然后提着进屋里来,就炉子上烧了些开水把鸡都扔进一个大桶里,然后将开水倾倒在桶中,然后一只一只拿起来将毛拔得干净,又拿去洗剥的干净了只弄到天亮时分,这几只鸡也煮的熟了,燕三撩起一只来放在大盆子里,接着又将其余四只也捞起来放在盘中,用手拿起一只就啃:“这几日天天你请客,今日我也做一个东道,请你吃鸡,你倒是快吃啊,吃饱了好赶路。”

杨长城躺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这一盘子鸡:“我是吃不下去了,多谢燕兄美意,你还是自己享用吧。”

“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不吃的,不要说我没请你。”燕三一边说,一面只顾将鸡啃。不多会儿功夫,把盆子里的四只鸡也啃完了,桌子下堆了一地的骨头,还剩下一只,燕三道:“你去找些荷叶来包了,放在包裹里,我们路上也好充饥。”

杨长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迈步出门四处看了看,并未看见一个池塘,那里去寻荷叶,转头看见不远处有几颗芭蕉树,那芭蕉叶子倒是长得好大,随即去将来折了一片嫩叶,回来将那只鸡包了,放在包袱中,燕三这时候已经胀得有些走不动路了,站起身休息了一会儿,方才走进柜台中,打开屉子,从里边搜到了百多两银子,还有七八贯铜钱,都来将做一个包袱打了,被在背上。:“这下我也有银子了,不用在要你请客。”燕三说着话,迈步就往大路上走,杨长城随后快步赶上:“燕兄你倒是慢点走啊,等我一等,你不会因为现在有了银子就想把我撇开吧。”

“怎么会呢,我是那种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人就朝后的人吗,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只是走路太慢了而已。”燕三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前走:“到前面大城里,我们买两匹马,这样走起来就快些了。”

“你会骑马吗?”燕三一边走,回头问道。

杨长城一边小跑着往前赶,嘴里回答道:“以前骑过,但是不知道那叫不叫会骑,我骑着不敢放胆让马跑,只是慢慢的走还行!”

“哈哈哈,你就是太胆小了!”燕三哈哈大笑道。

中午的时候两人走到何家村,向乡里一问,原来这一上午直走了五十里地,杨长城只觉得脚底板火烧火撩的,脱鞋子一看,竟然打出了两个血泡:“你看,叫你慢点走,我脚都打起血泡了。”

“哈哈哈,多走走就好了。”“这何家村,也没个酒馆,快把你包袱里的那只鸡拿出来吃了,真是怪,昨晚吃那么多,又是牛肉又吃了四只鸡,怎么这么快又饿了呢。”燕三说道。

二人就在路边一颗黄桷树下坐了,杨长城从包袱里把那只鸡拿出来,将芭蕉叶打开,两人一个扯一边,就开吃起来,将鸡吃完了,在树下约为休息了一会儿,迈开步子径奔着南面官道而走。

到旁晚时分走到令牌山下,此时已经是黄昏了太阳沉下山腰,落日余晖照得整个天空都是通红的,杨长城道:“燕兄,你看着可如何是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个宿处,万一这山中要是走出个老虎什么的,我们可怎么抵挡得住。”

“哈哈哈,你这书呆子,有我呢,只管和我快走就是了,这山叫做令牌山,山上的垭口处有个小村子,那边有个村酒店,以前从这里走过,你要在不快走啊,天黑之前恐怕是到不了的了。”

燕三说着话脚下加快步子使劲往前走,杨长城也顾不的脚上的泡,只得奋力向前,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哇!哇!哇!”燕三抬头看了看:“要下雨了!”

“你怎么知道?”杨长城问道。

“这老哇叫,一哇就是晴天,二哇就是雨天,三哇就是要下大雨了。”燕三很认真的说道。

“简直是胡扯,鸟叫和落雨有半毛钱关系?”杨长城不相信的说道。

两人紧赶慢赶,渐渐的天就黑透了,路面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发白,杨长城问道:“还有多远才到山垭口的村子啊。我都快走不动了。”

“快了,你看见前面那个山嘴了没有,转过那个山嘴,就到了,最多还有三里多路。”燕三一边走,一边说道。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转过了山嘴,前面山垭口,赫然映入眼帘,在垭口的两边有十几间屋子,中间有一个大堰塘,堰塘边上就是官道,在官道边上有一排大黄桷树,树下摆着很多石头凳子,这是给过路的行人休息用的,在堰塘边的官道旁村酒馆的酒旗高高的飘扬着。

二人来到酒馆门前,此时村子里静悄悄的,两人来到酒馆门口,燕三抬起胳膊去门上拍了几下:“店家,店家,店家!”

一连叫了三声,这时候才听见门内有个老苍头的声音道:“什么人!”

“当然是住店的客人,你这老人家,问话真是的。”燕三埋怨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只见这老头手里拿着油灯,照着燕三和杨长城,杨长城又累又饿,迈步就要往里走,猛然被燕三一把拽住后腰给拉住了。

燕三打量着开门的老头问道:“怎么,你不是以前开的的掌柜。”

这老头嘿嘿笑道:“你这小哥,以前那开店的掌柜已经在年就死了,他儿子把这店盘给了我,快里边坐,我这就叫伙计起来给你们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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