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小芸趴在柜台上问。
秦音看了小芸一眼，道：“随意打断别人的话，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切！”小燃不屑道：“了不起啊。那么了不起，来这扮什么可怜，博什么同情？”
“小燃。”我瞪了小燃一眼，小燃撇撇嘴，又转瞪了秦音一眼。
秦音似笑非笑地看了小燃一眼，便又继续她的故事。
“叔叔。”秦音忙擦了眼泪，转身冲着来人喊道。
“不要叫我叔叔！”秦国华指向还在微晃的门，厉声道：“你给我出去！”
跟在秦国华进来的秦母，一把拉下秦国华指着门口的手，道：“国华，你消消气。音音来看阿声也是好心。”
秦国华猛地甩下秦母的手，怒声道：“我们家不需要她的假好心！”
“国华……”
秦音愣愣地看着眼前稍显混乱的场面，突然就想到多年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音音！音音！”
秦声站在家门口冲着秦音喊，手里还高高举着一个盘子。
秦音个子矮，看不到盘子里到底盛了什么。只是盘子里飘来的一阵香气让她知道，哥哥又给她做了西红柿炒蛋。
秦音咽了咽口水，丢下一起玩闹的小伙伴跑到了秦声跟前。
秦音顶着一脸汗水，仰头冲着秦声谄媚地笑：“哥哥，是西红柿炒蛋吧？”
“什么？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拿我们秦家的鸡蛋，给这个没人要的野丫头吃！”
秦母顺着自家墙根来到秦声和秦音跟前，秦国华也跟在后面走了过来。
“妈！”
“婶婶……”
秦声和秦音一同开口。秦声的喊声里带着诧异，秦音的声音里则带着怯懦。
也不怪他们是这个反应。秦母一直想要个女儿，偏生肚子不争气，只生了秦声这么个招人恨的儿子。所以她便把大部分的母爱给了秦音。
以前秦声偷拿鸡蛋做给秦音吃，秦母也只是追着秦声打。对于秦音，可是连半句责备的话也舍不得说的。后来家里条件略好，秦母对于这事就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天她突然说了这么重的话。一时之间，秦声和秦音都有些不能接受。
秦母瞪了秦音一眼，便要去夺秦声手里的盘子。秦声自然是不肯松手，两人拉扯半天也没个结果。
不曾想，秦母竟然一巴掌打在盘子上，盘子里的西红柿炒蛋几乎全部倾倒在了地上。秦声家养的那只小土狗凑上去闻了闻，便伸出舌头舔吃了起来。
秦母见此语中带刺道：“我们秦家的东西，就是喂狗，也不会给这么一个野丫头吃。”
秦声一听这话，立马冲着秦母吼：“妈！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也不问问她那个妈做了什么！她……”
“好了！”秦国华黑着脸，厉声打断秦母的话。
秦国华这么一呵斥，秦母立马禁了声。就连不远处那群看热闹的孩子，也一哄而散了。
“进屋。”秦国华沉声道。
秦母嘟囔着脸跟在秦国华后面进了院子。
秦声对着秦音小声道：“音音，你……”
“阿声！”秦国华停步，头也不回地喊道。
秦音努力对着秦声笑了笑，道：“你先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秦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院子。
秦音站在原处向院子里看了看，才转身跑回了家。
回到自家门前时，刚好碰到满脸泪痕的妈妈。
“妈！”秦音惊呼。
“音音回来了，快回家吧。”
“我妈当时这么对我说。这也是我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秦音脸上挂着快要挂不住的笑，“我听了我妈的话，回了家。家里一片狼藉，我爸当时就坐在堂屋门旁，大口大口地抽着劣质香烟。”
“爸。”秦音怯怯地冲着秦振华喊道。
秦振华用力吸了口烟，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伸脚踩了又踩。边踩边低声道：“我不是你爸。”
听了这话，秦音憋了许久的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当天晚上秦音没回家，也没人找她。她就在自家大门旁的墙根处蹲了一夜。直至第二天早起上学的秦声发现了她。
“音音，音音，快醒醒。”
秦音根本就不想睁眼，可秦声摇的她脑袋发疼，这让她不得不忍着困意睁开了眼。
秦声一见秦音睁开眼，便一脸担忧道：“音音，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秦音面无表情地盯着秦声看，直到秦声忍不住轻唤了声“音音”，她才慢慢开口。
“我没有哥哥。”
秦音的嗓子有些哑。这句没有感情的话，用着沙哑的嗓音慢慢吐出，竟给了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秦声被这句话吓到了。只是无论他对秦音说什么，秦音都不再理他。
后来说的烦了，秦音干脆闭了眼继续睡了起来。
“叶夕燃在吗？快递。”
有快递员在门口冲着店内喊。
“在！在！在！”小燃从柜台上跳下来，跑了出去。
回来时小燃直接就笑眯了眼：“大碗给我买的糖果终于到了。”
秦音侧身看着蹦跳着回来的小燃，撇了撇嘴道：“不就是糖果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小燃依旧笑呵呵地，估计是太高兴了，所以没听到秦音的话。
“来来来，吃糖，吃糖。”小燃一边招呼着我们吃糖，一边伸手拿了一颗粉色果皮的糖果。
这是一盒子牛轧糖。放糖的盒子被平分成了四块，每块一种颜色，每种颜色一种口味。
小芸伸过了头，手指着四种颜色的糖果，念叨着：“蔓越莓，巴旦木，巧克力，抹茶。”念完伸手拿了一块棕色糖果纸的糖果。那是巧克力味的。
小燃大口嚼着糖果，冲着秦音断断续续道：“你……不会……不敢吃吧？”
秦音哼了一声，伸手捏起一块果皮为绿色，口味为抹茶的糖果。
只剩下黑色没人拿。那是巴旦木口味的，一种我从未听说过的口味。我拿起一颗，剥了皮，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顿觉满口留香。
小燃把四种口味的糖果吃了个遍，才感慨道：“还是这个什么巴旦木的好吃。”
秦音微微仰头，捋着举到眼前的糖果纸，淡淡道：“巴旦木？你知道什么是巴旦木吗？看你的样子，你不会连这种糖果都没吃过吧？”
小燃一把拉过盛着糖果的盒子，一脸挑衅道：“你吃过？你知道知道这里面有几颗糖吗？”
秦音瞟了她一眼，继续捋着糖果纸，轻声道：“这盒糖果一共四十四块，每种口味十一块。平均下来每颗糖果一到两元钱的样子。”
小燃低头数了数，撇了撇嘴。
秦音又接着道：“真是腐败。也够蠢的，真不知道这糖哪里值一块钱。”
就在小燃要发火的时候，秦音又开了口：“跟他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