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辽沉默地打量着我。
主舞台现在应该是在进行大型的歌舞表演，红红绿绿的灯光从舞台缝隙掉落在白辽身后。
他逆着光，脸庞淹没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白辽在挣扎。
我没有继续加码，而是耐心等待。
半晌后，他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对他的做催眠原本只是让他遗忘一些事，可他遗忘的太彻底，有人动了歪心思。”
“你知道的，做坏事的人总想要一把可以掌控的剑。言听计从的宋海升，就是一把好剑。”
“谁做的？”
白辽半是嘲讽地看着我：“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说出来。”
“魏东河。”我下意识地跟着他开口复述出魏东河的名字。
“催眠是赵听澜做的吗？为什么要杀了她？”
白辽意外地看着我，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魏东河机关算尽做了这么多坏事，可谁能想到最可怕的人居然躲在他身后。”
笑痛快了，白辽才收起癫狂的样子，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可以把魏东河扳倒，来找我，我助你一臂之力。”
“把淼淼的下落给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她的下落，这事儿不经我手。我回去给你问出来，但是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你手里有我母亲的消息的证据。”
“好，我给你看一段视频。”
“不用。”我拒绝了他的提议，“你在母亲身边拍一段视频，问她还记不记得阿芸就行了。”
白辽欣然答应，我和他前后脚返回。
新的颁奖又在继续，台下的人已经坐不住了。苏安灿看到我到来，越过拉着她寒暄的前后辈们，热情地迎向我。
“芸，我做到了。”
楼听澜不知去向，我把她的椅子和旁边桌的一个空白椅子交换位置，跟苏安灿挨着坐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苏安灿点头：“刚刚和几个导演谈了合作的事情，之后准备签一些新人到星汉灿烂，好好经营我的影视帝国。你要入股吗？”
苏安灿不缺钱，她只是想让我参与进去，也是表达自己感谢的一种方式。
“好啊。”我点头，“给我5%的股份过过瘾好了。”
苏安灿和我聊了几句，又回去演员堆里聊天，走的时候俏皮地跟我使了一个wink，被她的站子下来，作为神图广为传播。
颁奖和活动都结束差不多十一点，后半场还有酒会。我原本不想去，但是苏安灿求着我一起参加。
我没准备晚宴礼服，苏安灿一个电话就从品牌那里叫来几件高定。我挑了一件换上，跟陆墨城打电话，表示自己要晚点回去。
陆墨城说来接我，被我拒绝。
我那一桌的很多嘉宾都去参加活动后的晚宴，作为一种社交手段。但是白辽和楼听澜都没有出现。
很多做设计的企业老板都来和我交流，我挂着礼貌性的微笑和他们尬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意外看到了挽着苏子敬手臂的顾非烟。
“不好意思，我看到一位老朋友。”跟面前这位滔滔不绝的女士告别后，我来到顾非烟身边。
苏子敬没有认出来，以为我是顾非烟的朋友，很有风度地离开。
哟。
我挑眉。
“宋小姐，好久不见。”顾非烟举杯示意，而后一口喝掉。
“你跟苏子敬认识吗？”
顾非烟眯着眼睛笑：“我是一个漂亮女人，自然和很多成功男士都认识。”
我眉头微皱：“你和刘晨昊怎么回事？”
刘晨昊独自一人出席活动，顾非烟又挽着苏子敬的手臂。
“我们分开了。”
“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的手指上还戴着“青烟”，漫不经心讲话的样子很有风情。
“为什么？”我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顾非烟略低着头，从睫毛根里看向我：“因为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他的手机对那个女人的来电设置了特别铃声，他为了那个女人的事不顾一切的丢下我，哪怕是再小的事。我想争取，可是后来发现他们有十多年的情谊。”
“我是个聪明女人，聪明女人要懂得放弃。”
我注视着顾非烟，看到她对我的向外的攻击性。
我沉默了一会儿，内心有些愧疚，想从别的地方补偿给她。只得又谈起苏子敬：“苏子敬是有未婚妻的。”
顾非烟笑了，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看起来陷入了一点回忆：“我知道。”
我彻底沉默。
她也并不留恋什么，扭身戴着朦胧和清冷的气质远去了。
凌晨一点多，陆墨城在酒店门口等着接我，门童战战兢兢地站在他旁边，准备随时给这位大老爷叫司机。
我穿着厚重的衣服出来，先将苏安灿送上车，又跑来陆墨城的车上。
“怎么不喊司机，自己开车呢？”
陆墨城从后视镜里瞄我一眼，淡淡地说：“太晚了。”
“哦。我遇见白辽了。”
陆墨城将车驶出去，自然地接话：“然后呢？”
“然后他想出一个亿买白兰淼的下落，我没同意。”
陆墨城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抽空又瞟了我一眼，眼神特别了然，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你能猜到我想说什么吗？”我想驱散心头的那点不自在，随口扯了点别的。
陆墨城说：“你想跟他做交易，交易内容我不知道，不过要么是跟你母亲有关系，要么跟你父亲有关系。你父亲已经死了，母亲——”
陆墨城停顿了一下，居然还有点难过。
“你母亲下落一直不明，所以他用你母亲来威胁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我点头，顺手将脚上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脱下来，“他说他知道我母亲的下落。”
“你信了？”
“没有。我让他按照我说的内容拍一段视频，我总得看到证据不是吗？”
“如芸——”陆墨城看起来有话要跟我说，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喂，汪总经理？”
“宋董，咱们这一季的主题设计被抄袭了。”
“什么？！”我豁然坐直身体。
陆墨城问：“怎么了？”
我摇头：“去采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