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傻的吗?”
火堆边上,一人走过时踢了凯因一脚,不过见其没什么反应就走开了。
自从亲眼目睹父母被害的那一刻,凯因心底就一直有个可怕的声音出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光所有人!”
所以一路上凯因都是沉默不语,即使是休息的时候也是,不哭不闹,安静的像个傻子。
身边还有不少孩子,这些孩子有的是像凯因一样被抢来的,有的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还有的原本就是孤儿,三言两语再给点食物就跟来了。
被抓以后,只要赶路就会用袋子把头套住,所以凯因根本就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还在不在多克斯罗萨王国境内,只知道坐了很久很久的马车,周围的小孩儿越来越多,戴着口罩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伙人属于同一个组织,期间凯因通过这些人偶尔的谈话聊天中得知这个组织称做毒牙,以及抓他的那几人,领头的名为重能,另外还有五个,分别是佐德、穆特利、卡拉、希斯鲁尔、费曼,其中只有重能是能使用魔法的魔法师,就算这样,凭凯因现在微弱的力量,任何一个他都对付不了,想报仇,简直妄想。
“行了,起来,起来!都起来,该赶路了。”
休息片刻,凯因以及其他的小孩子一个个脑袋上又被套上袋子催促着上了马车,就这样又赶了三天的路才到达目的地。
“下车!”
经过长时间冷静,凯因心底的那个声音终于沉寂下去,他不知道是什么,但那声音会令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有只无形大手要将他拖进黑暗,拽入地狱的深渊。
跟随大家一起下了车,头上套着的布袋被取掉,四周荒无人烟,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因为马车进不去,所以改为步行。
又走了半日,直到一处山谷才停下来。有守卫,外穿皮甲,口罩遮面,与抓凯因的这伙人一样打扮。
凯因观察着四周,逃走的几率不大,所以放弃,再看看眼前的山谷,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被驱使着进入山谷,许多小孩子都不情愿,心里害怕……可是没办法,他们并没有反抗的力量。
走到山谷中段,有三米多高的栅栏,前后各有两座放哨塔,里面围着十几顶帐篷,此外,在山谷两边山壁上还有两个很大的山洞,看得出来并不是天然形成。
毒牙的人把小孩子集中在栅栏外站好,没过多久,从帐篷里走出来一人,身穿黑色的魔法师长袍,眼神浑浊,面留长须,左手拇指、食指以及无名指各戴有一枚戒指,手中拿着一根魔法杖,顶端镶有一颗拳头那么大的红色宝石,看见他,毒牙的人纷纷行礼,称其一声:“沙比大人。”
“这家伙应该就是这些人的头头了。”凯因这样想,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在众多小孩子中显得毫无起眼。
沙比环看一圈,似乎并不是很满意,问道:“就只有这点人吗?”
他这一问,带小孩子来的那些毒牙的人都吓的浑身一颤,最后还是一人硬着头皮上前回话:“沙比大人,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不过怕引起魔法师协会的注意,不敢太张扬。”
听见这样说,沙比沉默了一阵,似是想到了什么才勉强接受道:“算了,就这样吧,席拉尔,你先把这些孩子安排一下。”
说完,沙比就转身离开走进了山谷左边的山洞中,不再过问。
“是。”
向沙比回话的人名叫席拉尔,他得到命令等沙比离去以后才转身看着面前的一众小孩子,大声的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逃跑,听见没有?”
比时的小孩子们都还十分茫然,所以没人回话,席拉尔看半天没点反应,眼神一冽,吼道:“听见没有!”
这下,小孩儿们被下了一跳才三三两两的回答道:“听、听见了。”
声音都很小,不过席拉尔也不太注重这个,看有人回应就没计较了,吩咐人把孩子带进栅栏,然后分批安排好了帐篷,最后又留下几个手下看管就和其他人走了,同样是去左边的那个山洞里,看样子那里面是这些人的住处。
凯因在帐篷口悄悄看了看才回去,毒牙带来的孩子少说也有三百多个,总共十五顶帐篷,一个帐篷里大概住了二十个左右,并不宽敞。没有床也没有桌子,条件相当简陋,地上铺着干草,然后干草上铺着布,上面一床被子,这就是让小孩子们睡觉的床。
凯因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被子,直接裹成一团当作枕头垫着,躺下,看着帐篷顶开始思考怎么才能逃离这个地方,怎么才能活下去给父母报仇。
傍晚的时候毒牙给小孩子放了一次饭,就是一块干饼和一些水,这样的食物对于小孩子而言倒也足够填饱肚子了。
毒牙的人看管很严,逃不出去凯因就老实待着,该吃吃,该睡睡,看样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他可不相信这些人把他们抓来就只是这样养着,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逃走。
夜深人静,凯因又悄悄走到帐篷口往外瞧了瞧,前后四个放哨塔上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站岗,一眼就能掌握栅栏里的情况。
只能寻找别的机会。
隐约能听见远处森林里猛兽的吼叫声,不过在待在帐篷倒不用担心,但凯因却皱着眉头,因为这意味着森林里很危险,就算他真的能逃出去怕也走不出这座森林。
相比于森林里的猛兽,帐篷里小孩子睡梦中抽泣更让凯因觉得烦躁。同他一起被抓来的这些小孩子,有的原本就是孤儿,但有的从衣着上就能看出来,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出身的孩子,大概是被人哄骗拐卖来了。
最开始也是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哭闹的最厉害,不过后来被鞭打了几次再饿上几顿就变得老实许多了。
毒牙不会那么好心给他们这些小孩子提供很好的生活条件,自然也不会那么费心思的给小孩子分配帐篷,所以每个帐篷里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混住在一起的。
凯因的旁边就是一个小女孩儿,而且还蜷缩在被子里哭泣,即使是在睡觉,或许是梦到了自己的家人。
森林到了夜里都很冷,山谷里更是如此,毒牙给小孩子准备的被子太单薄,幸好现在不是冬天,否则很可能会被冻死。凯因转过头看见旁边的小女孩儿情况有些不对,被子裹了又裹还是冷的瑟瑟发抖,他微微叹息心生可怜,便把自己的被子拉来给小女儿盖上了,没过一会儿,似乎是起了作用,小女孩儿睡得安稳些了。
没有被子,后半夜的时候凯因被冻醒,他一个活了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的灵魂,但抵不住身体是个十岁的孩子,怕冷,看看旁边,小女孩儿熟睡的样子让他不忍心把被子拿回来,思量了一下,他翻过身子开始慢慢做起了俯卧撑,不只是因为冷,还为了有机会的时候逃跑。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力量,魔法不会,但有个强健的身体,逃跑时成功的机率就会大很多。
第二天,凯因从朦胧之中醒来,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但感觉到身体的酸痛,他觉得多半是累的。
时间还早,小孩子瞌睡多几乎都还没睡醒,毒牙的人也像是还没有起床,都不管帐篷里的这些孩子。
“谢、谢谢你。”
耳边传来一个软糯甜美的声音,凯因转头一看,是他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儿,紧致乖巧脸蛋,清澈纯洁的眼睛,恰到好处的鼻梁,粉嫩的小嘴,还有和他母亲一样的红色头发,虽然因为许多天没有好好梳理而变得有些蓬乱,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可爱。
小女孩儿见凯因看她,像受了惊的小猫,一下子就把头缩进了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把头露出来。“我叫妮雅,你叫什么。”
“凯因。”
凯因说了自己名字以后就摆了个舒适的名字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妮雅则是向凯因靠近了些,就这么看着凯因,似乎这样要安心很多。
铛!铛!铛!铛!
“都出来!都出来!”
伴随着帐篷外的大声呼喊,不管是睡醒还是没睡醒的小孩子都陆陆续续的起床走出了帐篷。
到吃饭的时间了,栅栏大门口负责发放早饭的毒牙的人,不耐烦的用大勺子敲着锅。
不能饿着肚子,凯因是他们帐篷里第一个起床出去的人,妮雅看他起床也赶紧跟上,到了外面,妮雅害怕的拉起凯因的衣角。
被人拉住衣服,凯因先是愣了一下,回过头,看是妮雅,感觉到她的不安也就由她拉着了。
因为出来的早,领食物的小孩子还不多,所以也不拥挤,于是凯因赶紧带着妮雅一起去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今天的食不再是简单干饼还有凉水,而是两块甜糕和一碗稀粥,负责放饭的那人还嚷嚷着稀粥喝完以后碗不准乱扔,要拿到旁边装满水的水桶里去自己洗干净,然后放到装碗的框里。
领到食物以后凯因就找随便找了个角落吃起来,妮雅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凯因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就像认定了什么一样。
妮雅的年纪是他们这些人里最小的几个孩子之一,她一手端着碗,一手还拿着糕点,手又小,吃起来颇不方便,只好将稀粥放在地上,手里拿着甜糕咬几口又费力的端起稀粥喝两口。最后,凯因都吃完半天了妮雅连一块甜糕都还没吃完,而碗里的粥还有大半碗,实在看不下去的凯因只好帮妮雅端着碗,看她吃了甜糕想喝粥就递到她的嘴边,让她吃着不那么麻烦。
就这样,凯因在这集中营一样的地方认识了第一个朋友,也是未来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