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好了吗?”
凯因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不过他很疑惑,按理说他已经死了,因为使用灭道之眼的力量而被彻底毁灭。
看了看周围,漆黑一片,他抬头看去,头上悬浮着一只蓝色的眼睛,这正是他之前见过的,灭道之眼。
“这里是……难道我还没死?”
凯因觉得有这个可能,但他没法离开这里,所以也不确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你准备好了吗?”
声音再次从脑海中响起,空灵、冰冷,完全没有一点点感情。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凯因盯着上空那个灭道之眼,他知道,在脑海里的声音就是灭道之眼发出的。
“我不是东西。”
如果凯因是在别的地方听到别人这样说,那一定会忍不住笑起来,但在这儿,他丝毫不觉得可笑。
“我死了吗?”凯因换了一个问题。
“用你能理解的话就是还没死透。”
“还没死透?”
这是个什么道理?凯因觉得超出自己现在的认知。
“我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
“给你一副新的身躯。”
经过灭道之眼提醒,凯因终于想起来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崩坏,现在还有意识应该是这灭道之眼的缘故。
“新的身躯……这种事能办到吗?”
刚说完,凯因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既然灭道之眼都能让他转生到这个世界,一副身躯而已,还不简单?
“可以,但是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凯因很疑惑。
灭道之眼一开始就在问他准备好了没有,但是准备、准备好什么呢?他感觉自己就像面对着一个人工智能一样。
“成为毁灭的宿主,在这个世界行使毁灭的权利。”
毁灭的宿主?毁灭的权利?
凯因感觉以自己的脑袋有些无法理解:“难道这就是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不是。”
“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你在原本的世界活得毫无意义。”
好吧,凯因以前总想着做条“咸鱼”,无论是对家人还是社会都没有丝毫的贡献,他的人生确实毫无意义。
但这就是他离奇死亡的原因?
“就算我活得什么意义,但你也不能因此剥夺我的生命!”
“我并没有剥夺你的生命。”
“好吧,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凯因不服气,但他现在并不想跟这个刻板的灭道之眼扯皮,“那这个行使毁灭的权利又是什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世间一切的不合理都不应该存在,是错误,而你需要将这些不合理毁灭,纠正这些错误。至于怎样去做,是否应该被毁灭,,全凭你自己的意愿,而我只是给你提供足以行使这份权利的力量。”
“如果我做错了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你是错误的,最终毁灭的将是你自己。”
想活就只能按灭道之眼说的做。
凯因低头思考,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能拒绝吗?”
“可以。”
“拒绝了会怎样?我是不是会死?”
“是的,因为按道理而言,你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好吧,我接受。”凯因无奈的说。
“那么,接下来你将陷入沉睡,为了适应新的身躯。”
“等等。”
“你还想知道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怎样判断合理还是不合理呢?我又需要毁灭什么?”
“无论是人、是物,世间万物都存在着合理与不合理,至于是否需要毁灭,这只能你自己去体会、判断。”
“我明白了。”凯因最后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灭道之眼……是毁灭的力量,诞生于真理。”
在凯因陷入沉睡之前,灭道之眼的最后一段话在脑海中响起:“毁灭之力是任何生命体都无法承载的,记住,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有利的条件,想获得力量需要你自己变强才行。”
凯因不知道,在他接受成为灭道之眼宿主的那一刻,巨大洞穴里,半空中蓝色光点形成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黑色,然后旋转消失,空间破裂,一个小小的黑洞出现,无法抗拒的吸力将两头庞大的尸体撕碎,无论是血肉、鳞片还是骨骼统统都被引入黑洞变成了粒子,然后在黑洞里与凯因所化的蓝色光点融合重组,最后造就了一副全新的身躯。不过两头庞大的尸体似乎还没用完,深埋地底的各种矿物和金属也被黑洞吸出,与剩余的尸体粒子共同铸造成了一套漆黑的全身铠甲。
黑洞引力是有针对性的,所以就连近在咫尺的沙比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他没法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宝藏”被抢走。
忽然,沙比的身体恢复了自由,不过事先毫无准备,所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黑洞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不过一个穿着铠甲的人从里面跳了出来,这是获得新身躯的凯因,
龙头状的头盔带有蓝色水晶似的护面,不影响视物只露出嘴和鼻,长有三只菱形眼睛形如远古巨兽般的身甲,面在前,身在背,颈腹四肢的软甲鳞纹密布,战靴前端微微上翘,带兽角的肩甲、护腕、护膝连成一体却毫不影响活动。
铠甲是灭道之眼按凯因潜意识所愿铸造,通体漆黑,虽然看上去充满金属质感,实际却不会反光,而且这不是一副普通的铠甲,这是一副有“生命”的,会成长的活性铠甲。
“这种有身体的感觉真好。”
声音不太一样。
凯因此时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现在控制这副身躯的是灭道之眼。如果不是穿着铠甲,其他人就能看见这个“凯因”的眼睛发着蓝色亮光,脸上也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感情。
“不管你是什么怪物!你……你竟敢毁掉我多年以来的心血,我的,全都应该是我的……啊!”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多年的苟且偷生与准备,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沙比精神近乎奔溃。
那可是无比罕见而且珍贵的尸体,一头巨龙还有一头远古巨兽。
吸收巨龙尸体里的魔力被打断了,没关系,没能成为魔导师,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再等几年,何况还意外发现了一头不知名的远古巨兽尸体,可是现在,没了,巨龙尸体没了,远古巨兽的尸体也没了,沙比没能成为魔导师,毒牙组织中坚力量也死光了。
沙比深受打击而陷入疯狂。
“去死吧!啊哈哈哈……”
沙比高举着魔法杖,体内的魔力迅速消耗,他现在根本不会考虑后果,繁复的魔法阵在其脚下还有头顶上方展开。
山体在摇晃,碎石在崩落。
这是沙比能释放出来的威力最强的一个雷系九阶魔法。
酝酿中的魔法光芒突然一暗,并不是失败了,这是魔法爆发的前奏。
沙比手拿魔法杖对着操控凯因身体灭道之眼一指,瞬间,操控凯因身体的灭道之眼周围就有许多小型魔法阵出现,一重又一重的将他包围,封闭了所有能逃的方位。
灭道之眼正为自己的杰作而感觉良好,结果偏偏就是有些人喜欢自讨没趣。
看着身边电光闪烁,电蛇缠绕,灭道之眼终于注意到了沙比。一旦等沙比这个魔法威力完全爆发,这个山体下的洞穴必定会崩塌。
“你的力量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空灵冰冷的声音从铠甲里传出,这让洞穴角落里正因凯因复活过来而高兴的伊莫等人开始有些怀疑。
“怎么听着好像不是凯因啊?”巴尔孜抹了抹自己的大花脸说。
辛泽雷卡也有些疑惑:“那这家伙是谁?”
“难道是凯因说过的那个帮手?”伊莫忽然想起,凯因跟他们说过会有一个帮手。
“那凯因呢?凯因在哪儿?”
妮雅扯着伊莫的衣服,刚刚才停下的眼泪再次流出,可伊莫他们也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沙比听到灭道之眼的话,积攒许久的怒气瞬间爆发,加快了释放魔法的速度。
交错的电蛇一下子变粗好几倍,凯因的身躯被吞噬,电光芒照亮洞穴让人睁不开眼。
过了许久,预料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在沙比惊恐万分的眼神里,控制凯因身体的灭道之眼将狂暴的电流徒手撕开,周围的魔法阵尽数崩碎,魔法的力量也散了,充斥在整个洞穴变得五光十色。
即使是九阶魔法,在灭道之眼面前压根儿就不起作用,他迈出两步,身形缥缈,停下时已经来到沙比身后,举着的右手包裹着一层紫色光芒,而他背后的沙比则生机断绝,胸前有个大洞,接着沙比整个身体慢慢化作紫色光点消失了。
“毁灭。”
灭道之眼来到山缝通道前,抬起右手,紫色光芒无声无息,仅能容两三人通行的山缝消失不见,变成了宽阔的隧道,坚硬的石壁在它面前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洞穴外的守卫们原本还一个个百无聊赖,结果转眼间身后的石壁上就变出一个隧道来,他们很惊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沙比的魔法。
隧道很深,守卫们知道隧道尽头是洞穴,却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考虑着要不要进去瞧瞧,但又怕被沙比怪罪。
“哎,有人出来了。”
“赶紧站好,站好!”
听到隧道里的脚步声,又看到有人影出来,懒散的守卫们吓得赶紧站好,还以为是沙比或是席拉尔等人,可当他们看到从隧道里出来的人,懵了。
身穿漆黑铠甲,而且看身形还是个孩子,这人谁呀?
“抓住他!”
守卫们虽然觉得奇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一拥而上想把灭道之眼抓住,可惜,就算他们手里拿着武器,战斗力比普通人强一些,可还是普通人,连沙比那样的高级魔法师在灭道之眼前都坚持不了一秒钟,他们就更不是对手了。
“消失吧。”
灭道之眼双臂张开,手向外推,身上紫色光芒迸发,这里所有的守卫们全都如同泡沫般消失了,下场一如沙比那般。
“趁着宿主尚未醒来,正好可以试试这副身躯好不好用。”
灭道之眼看了看双手,铠甲护腕处像是肌肉组织一样的东西长出来,然后定型变硬。
铠甲上就这样多出了武器,是一对四刃利爪。
满意的看了看,灭道之眼操纵着凯因的身体向山谷前面疾驰而去,毒牙组织剩下的人都在那里,凯因的仇人重能及其手下的也在那里。
“喝!”
“喝!”
山谷左边山洞外有几个毒牙组织的喽啰正在守夜,喝酒,正喝得高兴,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只听“唰!唰!”两声,便有两人倒下了,看其脖子到胸膛处被划出四条伤口,鲜血直流。
“什么人!”
“有敌人!”
剩下的人慌了,有的人急忙寻找武器,有的人连忙大喊着向山洞里求救,但很快就全都安静了。
当毒牙组织所有人出来时,原本还半信半疑的他们看见一地尸体时,慌了,神色惊恐得看着山洞外那一身黑色铠甲的人。
毒牙组织还不知道他们的首领跟上层核心人员已经死完了,现在只剩两个魔法师,其中一个就是重能,他的实力要比另一个强点,所以站了出来。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杀我们的人,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锵!锵!
一对利爪相互摩擦,灭道之眼没有跟重能废话,他只不过是趁这个机会体会一下有身体的感觉,而正好毒牙组织跟凯因有仇,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虽然存在合理,但毁灭掉也没关系。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但这山谷上空却弥漫着一层朦胧血色,今晚,是杀戮之夜……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