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守业本是落第秀才,生活艰难不得已落草为寇,但他头脑聪明又惯会收买人心,苦心经营下来竟然他混成了这里的总瓢把子,因此他虽仕途不顺,倒也安心在这山里过活。直到独龙出现,盘龙山日益强大,独龙向来不听他的号令,实力也是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他自是十分焦急,毕竟身为马匪谁的力量大、山头强就意味着谁可以做总瓢把子,遇到好的红火谁可以抢第一笔。说起来自己手下也有不少勇敢的人,实力也是要比盘龙山强上一些,可每当看到独龙跟人火拼之时那一副不要命的架势,他本就有些懦弱的性格就不敢与之拼斗。
这一次是他听说盘龙山要打猎人村,觉得机会来了,这猎人村可不是那么好打的,盘龙山此次定会损失不小,说不定盘龙会直接死在这猎人村,那这里还不又是他的天下。因此他派了个机警的小弟跟着独龙,看看是什么情况。哪成想这个小弟也是贪生怕死的人,不敢靠近独龙,只敢远远跟着独龙,他远望独龙中箭落马,不待确定独龙究竟如何,就赶忙飞奔回去报喜,心中想着此番功劳可是不小啊,大当家的定会厚厚的赏赐自己。
待杨守业听到手下之人说独龙已死,反复跟他确认“你可看清,这独龙真的死了?”那人说道“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他被一箭射中头部,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杨守业说道“好好好,当真是太好了。”说到这,他反复在屋中走来走去一副犹疑不决的样子,他不是很相信独龙就这么死了,可报信之人是他的心腹,一向机警,应当不会出错,想那独龙或许真是死了。
只听手下一人说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就算他还活着,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此人也是一勇士,其实他更喜欢独龙那样敢打敢拼的人,只是自己落魄时这杨守业对他颇有知遇之恩,自己也只好为他卖命。
说话的人是杨守业的本家兄弟名叫“杨开”,杨开杨开果真有开山劈石,万夫不当之勇。他本是京中武官,只是主上向来不喜武官,他虽有真本领却也不受重用。若只是如此他倒也不至于沦落山林落草为寇,只是朝中多为善奕之人多是心思玲珑之辈,他向来粗狂不拘小节与这些人多为不和,得罪的狠了竟被人诬告陷害以致身陷囹圄。杨开也不是懦弱待死之人,他趁守卫松懈之时,冲了出来,一路从长安这山东老家。追他的人有的与他颇有交情,都敬佩他是真汉子,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但他们也没什么话语权帮不了他,只得不全力追杀,也算对得起往日的交情,若非如此,杨开就是在勇猛恐怕也难抵这千里追杀。
杨开自是不敢回家,只得沦落山中,靠着野果野菜过活。只是龙精虎猛的汉子,靠着这些野果虽也勉强过活,但却日益憔悴衰弱。一日杨守业无意之中发现杨开,此时的杨开哪还有当初那副睥睨天下的态势,看着就像一个野人,杨守业也是观察半天才知道此人是杨开。他素知杨开勇猛,留下此人日后定有大用,因此把自己往日收买人心的手段发挥了十二分,不仅好酒好肉,更是说愿意让出自己大当家的位置给杨开。杨开不愿为落草为寇,否则他早就上了不知什么山了,那会沦落至此,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确实没路可选了,难不成真的要流落山中,当个野人终老一生?因此杨开留了下来,但者大当家他确是万般不做,他知道强宾不夺主,自己能有个安身之所也就够了。杨守业本就没打算真的让出大当家的位置,只是做做样子收买人心罢了,看着他推辞,就又做了做样子,杨开又几番表态,他也就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继续做这大当家,自此杨开就留在了杨守业的山头。
只是杨守业初时还颇为重用杨开,山中之事都与他商量。可渐渐的发现这个杨开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山头的强大,还有他不愿意看到的一面,那就是山中有不少的人都开始依仗杨开开始轻视自己这个大当家的了。他对此极为不爽,却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得处处打压杨开,若非杨开不可之事,就避着杨开。杨开虽然不是心思玲珑但也不是傻子,渐渐的也感觉到杨守业对自己的猜忌,但杨守业毕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也不好反他,只得日日压抑的过着。
话说杨守业听着杨开这么说,知道他怪自己太过懦弱,心中颇为恼怒,但嘴上却说着“贤弟,我知道你勇猛无敌,可那独龙也不是吃素的,我怕你们两虎向斗必有一伤啊!万一伤了贤弟,让愚兄可怎生是好啊!所以才处处忍让独龙那厮啊,并不是愚兄怕他,实在是为贤弟着想啊!”杨守业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想“若是让他跟独龙拼,多半杨开会赢,只是若是让他连独龙都灭了,自己这个老大算是彻底当到头了!”其实他是知道杨开要勇于独龙的,估计独龙也知道所以才一直让自己当这里的瓢把子,只是他怕杨开灭了独龙功高震主,所以他才宁肯处处忍让独龙也不派杨开去攻打独龙的。
杨开听到杨守业这么说,心中不以为然,独龙虽勇但却在山中长大,怎及自己自小习武,说道“那哥哥就下令吧,咱们吞了盘龙山,我愿为先锋,若是独龙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他还活着,我必定将他捉来献给哥哥!”虽然他不想杀独龙,但他知道一山不容二虎,自己与独龙不是一个山头吗,这一仗恐怕是在所难免。又想到久闻独龙勇猛,可惜了若是他还活着定能打个痛快,也散散这些年受的鸟气!
杨守业可不敢让杨开去攻打盘龙山,若是让杨开立此大功,那可怎生了得,只是该如何推辞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这可不行啊,贤弟你勇猛无敌冲锋陷阵自是最佳人选,只是我怕万一此事是那独龙的奸计,故意诈死勾引咱们兄弟去打那盘龙山,他再来个釜底抽薪,占了咱们的山头那可怎生得了!咱们的全部家当可都在这山上,这可是咱们的身家性命,玩玩马虎不得。”接着他又面有喜色踱了两步,似乎对自己的借口颇为满意,接着说道“这样吧,贤弟,这独龙山一定要打,但是这次由我亲自带队前去,贤弟你带一些人留守山中,若是独龙真的使这釜底抽薪之计,由贤弟坐镇山中自是无虞!只是贤弟这独龙山可不是好攻之处,愚兄得多带些人马,只能给你留些弱兵了,想以贤弟之勇死守山中却也不妨,待哥哥吞了那盘龙山再回来给贤弟庆这守家之功,如何?”此时他也相信独龙已死了,否则他怎么敢去打那盘龙山而不带杨开。
杨开听闻此言颇为恼怒,心中想到“他防我防至如此,寸功也不让我立,就怕我抢了他的风头。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把我杨开当做是傻子来哄吗?”想到这不禁火大,拍了一下桌子,就要发作。可又想到毕竟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却也不好杀他,只得深深叹息,恐怕自己所托非人这一生再无出头之日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守业,“哼”了一声,也不答话竟自转身回房喝闷酒去了。
杨守业看着杨开怒拍木桌,颇为害怕,只怕他对自己不利,又看到他不理自己转身离开,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满腔惧意化为怒火。心中想到“这杨开愈发的放肆,如此下去那还了得。”他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吞并盘龙山之后自己再无顾虑,这总瓢把子当的也算稳当了,我还不除掉你杨开?你再是勇猛我看这蒙汗药蒙不蒙得你,这刀子杀不杀得你!
杨守业带着山里大部分马匪浩浩荡荡的来到这盘龙山,只给杨开留下了几十弱匪,这样就不怕杨开反他了。他本以为自己拿下这盘龙山实如探囊取物一般,自己山头本就比盘龙山强大得多,惧怕这里只因独龙过为凶猛,自己又不敢用杨开,以致处处对盘龙山处处忍让。而此时自己倾巢而出,而盘龙山不仅独龙不在,而且独龙还带走了不少山中精锐,自己对盘龙山已是碾压之势不可阻挡。可他也是有些头脑之人,知道攻山为下攻心为上,就对盘龙山众人说道“独龙嚣张跋扈,不遵守我们匪道,我们虽为马匪,但是都是被世道所逼,不得已而为之,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当山贼也不过是无奈之举。但那盘龙却一点不体恤可怜人,作威作福,因此我让杨开把他杀了,尸体丢了喂了野狼,本来你们盘龙山的人都是为虎作伥的人,不得不死的,但我知道你们也都是被独龙那个恶人所逼,念在大家都是可怜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归顺与我,我自可不罪过往,当你们是我自己的兄弟!”
盘龙山留守众匪听到杨开业这么说,初时自是不信,大当家的勇猛无敌,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可又早就听闻杨开也是一狠人,若是真的跟大当家的火拼恐怕胜负为知,真的有可能死了。况且算算时辰,这个时候大当家的早该回来了,恐怕真的出事了。他们怎么知道独龙先被陷阱所困,耽误了行程,回来时又想到回到山上不是好事,所以回来之时更是放慢脚步,再加上有不少兄弟受箭羽所伤,行不快,因此方此时未归。
因此盘龙山众匪也是犹疑不定,一方面他们久跟独龙也有点感情了,况久闻杨守业为人懦弱,且最是会猜忌,因此大家也不愿跟他,另一方面又觉得大当家的可能真的死了,大家失去了主心骨多半是挡不住杨守业的,最终怕是只得依附他,倒也不敢此时撕破脸皮。只听一人向前说道“总瓢把子说的自是为了大家好,只是我们都惧怕独龙那厮,虽然想就此归顺您,但却怕独龙死的未彻底,回来找我们报仇,那可如何是好!不如这样,总瓢把子您且回去,只待明日若是独龙还不回来,我就率领大家投奔您,如何?”原来此人正是留守众匪的头头,名叫许天赐,颇有头脑,他见众人听到杨开业独龙已死的消息,都失去了斗志,恐怕难以抵挡杨开业,更何况独龙走时带走了大部分山里精锐,就算自己能说得大家死命向前,怕是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马!因此他用了缓兵之计-拖字决。
杨开业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发现他是许天赐,自己也颇为喜欢他,因为他知道许天赐颇为有头脑,若是他能为自己所用,那自己就更是如虎添翼了。因此他态度稍缓,对那人说道“哦,原来是天赐啊。难道我说的话还不足以让你相信吗?独龙真的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的,这还有假吗?”
许天赐听到杨守业这么说,也不跟他争辩,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总瓢把子的话,天赐当然是不会怀疑的。那,好吧,不知总瓢把子打算如何安置我们?”许天赐继续托着。
杨守业很满意许天赐的识时务,对他说道,“那有什么好说的,我说过了会把你们当做兄弟,自然是跟我走了!”
许天赐说道“好好好,如此甚好。只是这盘龙山上有不少家当,收拾起来也颇为麻烦,这样吧!杨老大您且先回,待我收拾妥当再带众兄弟们来投,如何?”
杨守业听许天赐口口声声答应却没有实际行动,心中颇为不悦,只是见许天赐如此谦恭、和颜悦色的,自己也不好发作,只得按下性子,对许天赐说道“天赐啊,既然你山中家当不少,那让我来帮你收拾岂不更好,多了这许多兄弟帮你,岂不更是方便!”
许天赐听杨守业这么说,知道这个借口已是不行,就又说道“总瓢把子您真是体恤我们,让天赐心中感动。那独龙跟您可是没法比,他只知自己痛快,从来不体恤兄弟们。天赐今日见到您真是拨开云雾见月明啊!我真恨不得现在就追随您左右...”说到这他面露难色,话锋一转“只是这盘龙山也不是也不是我能够说了算的,有不少人颇为愚钝,不识您是真龙,还对那独龙颇有忠心。这个、这个总不太好,那这样吧,您先回去,待我对这些呆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他们一起追随您这真龙,岂不甚好?”
杨守业听许天赐虽然满口真心,但话里话外总是推辞,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就对许天赐说道“一句话,你降是不降?”
许天赐看到杨守业已是撕破脸皮,自己已是无法再拖了,就匆匆退回盘龙山众匪之中大声喊道“盘龙山的兄弟们听着,这杨守业最是懦弱,他怎么敢杀大当家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他的奸计,趁大当家的不在,来骗我们归顺。独龙大当家的对咱们一向亲如兄弟,咱们可不能背叛他。兄弟们不要怕,我们只要守住山口,待独龙大当家的回来,我们里应外合杀他个片甲不留。”许天赐心想“这杨守业一向怕独龙,如今敢来攻这盘龙山,大当家的八成已死。但也不对,若是真的杨守业杀了独龙,他怎会不把独龙头颅带来,要是盘龙山众人看到独龙已死,那还不个个丧胆不敢反抗?如此有利之事,这杨守业也不是傻子怎会只把独龙尸体喂狼呢?也许大当家的还没死。再说这杨守业嫉贤妒能,跟着他恐怕要成为另一个杨开,不如死守,若大当家的没死,守到他回,那必可解此围;若是他真的死了,自己尽力守护这盘龙山,就算败了,也算对得起他,对得起自己了!”因此他宽慰众人,下令死守。
杨守业看到许天赐刚才还满口崇拜自己,一转眼却决心死抗,自己仿佛像个猴子一样被耍,不禁恼羞成怒,“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手下众人向盘龙山上攻去。攻守战中虽说守方有利,但杨守业的人更多,盘龙山上的人也因不知大当家是死是活,都是惊惧疑虑,使不得全力,因此情况对盘龙山极为不利。
眼看众人盘龙山众人已成溃败之势,却见盘龙山高处之人仿佛被什么惊的呆住了,远远地望着杨守业后方。这种怪异的情况似乎会传染一样,一个传一个,先是独龙山后方之人停下,再是杨守业后方之人停下,双方拼在最前面的人看着兄弟们都停了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停了下来,看见他们都向一个方向望去,他们也看向了那里,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们在如此生死相争之时而呆住,因此大家都向杨守业身后方向看去。杨守业看着盘龙山顷刻之间要败,正自暗暗得意,可转眼间众人如此怪异的停下来望着他的身后,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也回头望去?
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来者正是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