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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愿为沧海尘,朝暮白云飞(下)

却听乔玄道:“祢师兄,咱们今天又不是一对一的打擂台,你这话尚且说的早了。”祢衡怒目圆睁道:“咋的,你门五个老鬼还想一起上?这也太欺负人了罢!”乔玄道:“我们五个能成什么事?要上场的自有他人,祢师兄你先消消气,”他顿了一顿,对孙策说道:“有劳将军下场了。”孙策惊道:“我?万万不成!”乔玄道:“将军千军万马尚且不惧,难道还怕他一个?”孙策苦笑道:“我与这位先生动过手,一招便已败了,还打什么?乔老令公,您就算他赢了罢。”乔玄又问周瑜等人:“你家主公不愿意,你可愿意?”周瑜面带难色,说道:“乔老令公莫问啦,便是我们江东军将一齐上,还是打不过。正如方才于真人所言,既已明知不敌,何必再作无谓之争?”乔玄讶道:“你们什么时候交过手了?”周瑜叹气道:“实不相瞒,数日前我们就在神亭岭领教过这位先生的绝艺了,我们输的一败涂地……”乔玄道:“原来这样……如若诸位将军不肯下场,那老朽的第二桩礼便送不了了。”孙策等人眼睛一亮,说道:“乔老令公这是什么意思?”乔玄道:“左慈仙长通星纬、明六甲,他既见汉祚将尽、天下向乱,而江东合当出帝将之星,不过时世无测、苦难繁多,要成大业怕要费上好一番周章,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愿早助江东平定,便精思了一桩奇门阵法,以待江东英豪不惧当世的强敌。呵呵,我这位老友早已飞羽登仙,所创的这门阵法无为亦无名,却能力敌千军万马,可好生的厉害。”祢衡插言道:“你说的玄乎,可是试过了?”乔玄点头道:“我与他纸上谈论,只六十招便已败了。”他顿了一顿,长叹道:“老朽出道以来,从未有此一败涂地。”他说的郑重凄然,应当是千真万确,江东众将既是心惊又是心痒,各个皆想将这无名的阵法学了,可其主孙策并未决断、哪一个敢僭越出言?孙策沉吟良久,方才说道:“乔老令公的意思是,我们若要学得奇门阵法,便要胜了这位先生?”乔玄道:“不要你们胜了他,只要你们全力相拼,不得有丝毫相让。”孙策苦笑道:“我们在神亭岭何尝不是全力施为?彼时已经是以性命相搏都奈何先生不得,现在既非生死之机,更是打不过了……乔老令公,您就做一个好人,与那位老神仙说一句假话,圆了先生的师徒之谊罢!”司马徽道:“孙将军,我们这位老友能掐会算,乔师兄便是说谎了他也会晓得,非是不为而是为之无用啊!”

孙策神色更是颓唐,正拿捏不决间,听得庞德公说道:“各位,我有一个折衷的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成。”众人皆道:“什么办法?”庞德公道:“乔师兄先传阵法,然后孙将军他们再下场比试。这样一来,架也打了、阵法也传了,我就不信老鬼头能算到这先后之别。”他素来行事不按章法,这般的一说,众人均觉大赞,祢衡更是拍掌道:“好啊,死老鬼千算万算不如你这人算,咱们这就叫花好月圆、一事两毕,好得很!”乔玄想了一阵,道:“如此这般也不是不可,孙将军意下如何?”孙策正色道:“诸位前辈拳拳盛意,晚辈岂敢不受?今日无论胜败,只愿显得我江东好男儿的豪气。”他转身又拜乱尘,极为恭敬的说道:“先生以为如何?”乱尘思绪如麻,想来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得点头应了。乔玄见双方已是同意比试,这才说道:“劳烦将军从军中选出武功最优的一十五人来。”孙策笑道:“我的这些兄弟们各个武功高强,又怎能分出优劣?”乔玄正色道:“时间紧迫,这阵法又非常的玄妙晦涩,如若功力不够、悟性不足,非但学不了这阵法,反而会害的他走火入魔,将军可莫要当作儿戏了。”孙策讶道:“我这些兄弟们平日里也未曾比试过,怎知道孰高孰低?”乔玄想了一阵,抬手衣袖一飘,但觉微风轻起,却有一股森寒凌冽之气降于园中,寒气倏忽即散,缓缓落下三枚桃花瓣来。江东群豪正惊讶间,听得他笑道:“小老儿献丑了。诸位但且出掌,只要你们能刚柔同济,便可学那阵法。”

且说天下广大,各门各派皆有独特的造诣,或长于刚猛、或长于阴柔,这刚柔同济却是难了,尽人所长,盖武学之道极难融通,大多数人尽毕生之力尚且将本门武功都不得通明,如何能心有旁骛学得阴阳并济?乔玄这一来,可是难住了江东军中的许多人,唯独周瑜、甘宁、周泰、凌统、吕蒙、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徐盛、陈武、董袭一十二将自踌可是如此,至于朱然、朱冶、潘璋等人并不见得武功弱于同僚多少,却是只精擅于其中的外门刚猛功夫。但听得孙策赞道:“好武功!”他笑了一阵,又道:“哪位兄弟第一个出来试试?”诸将虽然各个心中跃跃欲试,可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哪个好意思先站出来、那不是显摆自己乃是军中第一人么?孙策见诸将迟迟不应、便已晓得大家互相谦让的用意,遂是说道:“程老将军,你先来。”程普踏前一步,说道:“老臣听令!”他心中暗想:“主公与周军师乃是结义兄弟,按理说应是军师带头。而主公却先差遣我这个老头,实是念着老主公的旧情……好!今儿我程普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们这班老兄弟们丢了面子。”他武功虽然远不如乔玄,但当下扎马蹲步,双手聚在丹田间,须臾间蒸腾而起的烟气已将他白眉白须染的金黄,只听他嘿的一声爆喝,双掌高抬,一股罡力冲天而起,不过那罡力甫触桃花,却如同清风细雨,折下了一支细枝条来,那枝条上的桃花原本开的灿烂可现在已是斑斑点点,没一个花瓣无伤的。程普自觉惭愧,正要退回众人当间,却听乔玄笑道:“久闻老将军的英名,这‘折桂手’果然了得。呵呵,桃花、桂花本是有别,老将军却能别无二致,老朽佩服佩服。”乔玄这话说的极为得体,程普心下甚是感激,抱拳道:“在老令公面前出丑了。”乔玄道:“老将军谦虚了。大乔,且请老将军在内厅用茶,我稍候便来。”程普向众将抱拳道:“兄弟们,我先进去等你们啦。”说罢,便随大乔入了屋中。孙策又道:“公瑾,你来罢。”周瑜与孙策乃是结义兄弟,原本不必这般多礼,但现在正是耀扬江东军威之时,他向来识得大体不敢因私废公,故而正色道:“属下遵命!”聚气了一阵,右手柔柔轻扬,旋即一声脆响,似是有人用铁棒抽击那桃枝一般,落下一片桃花雨来,想那程普外刚内柔、周瑜却是外柔内刚,二人手法不同成效也不相同。程普胜在年长内力强厚,而周瑜却擅于技巧,平心而论,武功修为上应是周瑜高上一些。但他以公事为重,因而故意摇下一片花海来,这般结果可是给足了程普黄盖一班江东老臣的面子。

有了程普、周瑜二人遵令而行,甘宁、周泰、凌统、吕蒙等人一一用命,群英各逞绝技,噼噼啪啪的打了一通,但见得满院花雨,众人头顶、肩上、杯中皆是桃花瓣,酒香花香俱在,众人皆觉微醺。到得此时,入得内厅的已有一十二人,余下的却是没人再试了,孙策紧皱着眉头说道:“乔老令公,你这桩阵法需要一十五人,便是加上我也只有十三人,今日江东的精兵尽数在此,这缺的两位如何也补不上了……”乔玄笑道:“不用补、不用补,我向你保举两个人。”孙策讶道:“何人?”乔玄唤道:“太史慈、吕岱两位师侄请过来。”太史慈早就想相助孙策,但未得师父谕示、他哪敢自做了主张?此刻听得乔玄唤他,心下虽是大喜,身子却不敢动,直到于吉笑道:“徒儿,你已是个大人了,以后万事得由自己决断,去罢。”太史慈得了他口谕,这才欢欣无比的入了那内厅。反倒是吕岱不明所以,问道:“乔师叔,我也要打么?”乔玄道:“你乃是诸葛剑鬼的高徒,今日让你上场,好让天下人晓得你师父的本领,不教你师父的威名消散了。”他虽然随侍在诸葛玄身边多年,诸葛玄过世后于吉又教了他许多玄功,一身本领已极了得,但至今都未曾与人动过手,早上又见乱尘武功如仙似圣,心中难免惧怕,正迟疑不决间,听得于吉说道:“身为诸葛老友的后人,你非但要上场打斗,更要全力施为,绝不可教他的威名堕地。”吕岱道:“那小子便豁出去了!”说罢,大步进了内厅。孙策见十五人已是凑全,便道:“乔老令公有请了。”乔玄摇了摇头,道:“还缺两个人。”孙策奇道:“怎的还缺人?”乔玄道:“这桩阵法极为深奥,老朽一时之间不能将这阵法的变化尽数教了你们,需请得两位老友一同传授。”他转眼相望许邵、祢衡二人,说道:“两位师兄,可否帮上兄弟一把?”祢衡道:“你别看我们,我们武功都废了,进去添乱可以、传手艺可不行。”乔玄又请于吉、司马徽、黄承彦、庞德公四人:“来得两位老友,陪我一起传功罢。”他五人都是世外高人,倒不如何理会世人谦让争胜的心思,只听庞德公笑道:“老鬼,我们四个都是一般的成色,你随便选两个罢。进去的开开眼见识下老道友的玄功、在外面的喝酒赏花,都是美事。”乔玄道:“你既是这般说了,那内厅有请了。”他又再请于吉,于吉微微一笑,向诸人拱了拱手道:“那我也不客气啦。”说罢,与庞德公携手入了内厅。乔玄对乱尘道:“贤侄且在此处稍候,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出来。”乱尘作揖道:“师父的阵法既是玄妙,师叔无妨多花些时辰。”乔玄道:“你师父明示如此,我须得言而有信,不能占你便宜。”他又对小乔说道:“小乔,你可别只顾着调皮,在外面可招待好了客人。”小乔小嘴一嘟,娇嗔道:“知道啦,阿爹!”乔玄又与乱尘说道:“贤侄你莫要饮酒,且先聚气养神,待会必是一场恶仗。”乱尘神色一凛,道:“是!”乔玄见事情皆已交代,这才与孙策入了内厅。

一入内厅,乔玄便道:“时间紧迫,咱们也不必互相谦让多礼,我且先将阵法的总决与你们说了,你们悟多悟少都不能强求,只要能尽数记得了,今日事后再慢慢参研。我这位师侄武功奇高,今日我们任何一人单打独斗皆已不是他的对手,便是他师父也没有十足赢他的把握,故而要借这大阵并联之力挫一挫他的锐气。这阵既厉害又凶险,一不小心便能将他无量的潜能给激发了、你们动手之时须得千万小心了!”众人皆是点头应了,他又道:“这一桩阵法,乃是应那天地人三才之道,每一才又暗循五行之法,以日月星为耀、风雨电为辉,既可正行、亦可反倒,前后有一百二十五种行运方式,不过一个时辰实在太急,我便请于师兄、庞师兄一人分领一才,即刻的教了。”说罢,他教众人盘膝坐了,皆摆了一个道家的五心朝天式,旋即将那三千字的总决说了一遍,江东群豪不乏周瑜这样的机智之辈,但直觉脑中昏昏、竟不知个所以然来,到底是于吉、庞德公乃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闭目沉思了一阵,一前一后的睁开眼来,说道:“这三才五行大阵有若浩瀚星海,其变无穷、其化无尽,万物无为、俱归清虚,难怪师兄你六十招便且输了。”乔玄道:“便是因他了得,我才请你们来。天地人三才,天广、地阔、人厚,又分阴阳、刚柔、仁义。于师兄,你武功最高、年轻时杀心又是最重,即印‘广’字,便请为天;庞师兄,你涉猎极多、所学庞杂,即证‘阔’字,便请为地。我不长于外门招式、内力修为上却有自己的法门,便自请为‘人厚’。所谓先天为时、后地为空、中人为玄,时无空不验、空无人不成、人无时不应,是以体用两配,切忌不能隔离中断。这阵法讲究一个奇字,乃是在正数之外,又活用了乙丙丁三奇,乙为月奇、丙为日奇、丁为星奇。奇变八门一开,生死胜负俱在,三者依赖并存,正如猛虎下涧,其首撕咬、其身冲撞、其尾鞭扫,教人无可抵挡。两位师兄各择五人,正印那天地人三才,咱们同时修演,先练好一才中的小变,至于三才联合的大变、你们日后回去慢慢参悟,这一刻就不要过于强求了。”他这般说了,江东诸人皆暗暗与总决中的心法相应,才觉脑中不是那般的昏昏然了,只听得孙策说道:“三位老前辈,刚才我们这些人功力招式如何都是见过了,有请前辈们各据我们的长处分组罢。”于吉也不推辞,说道:“我为天道,应是当先猛攻,便请将军为正,慈儿为副,甘宁、凌统、周泰入列。”庞德公道:“我为地道,那么便是殿后守御,有请周军师为正、程老将军为副,黄盖、吕蒙、徐盛在列。”乔玄道:“两位师兄既已选定人选,那剩下的五位便归我人道,吕岱师侄,便请你为正,韩当为副,蒋钦、陈武、董袭三人辅佐。”众人原以为乔玄要选韩当、蒋钦为正副手,却没想到他一上来便用吕岱为主将,原也有些不服,但事机紧迫,众将心中虽有些微的不悦却一一领了命去。

乔玄见众将分组已毕,又将大阵阵法的分练之道与诸人说了,于吉、庞德公久为世外高人,一时半会儿间虽不能破解这玄妙大阵,但一道通则万道通,这天地人三才大阵既是从大道衍化,无论如何都不会脱离于道的拘囿,他三人各思了一阵,便根据各人方才击落桃花的手法将其所处的阵位给说了,众将皆是师从名家,却从未学过这般高深的功夫,一个个听得兴起,双脚盘坐于地、双手却是提了武器在空中虚点虚划。可这桩阵法着实繁琐玄妙至极,便是良师高徒,也非一时三刻可传的尽,只是众人边听边演、了道越来越深,到后来不消得三位良师提醒,已是各依了五行变化、各自的演习。厅中一十八人一会儿横行疾走、一会儿又盘坐静思,不知不觉见已是听得厅外祢衡高喊道:“老鬼们,一个时辰已是到啦!”。众将心神陡然一凛,皆道:“不过须臾之事,怎么一个时辰这么快便已到了?”乔玄道:“既是一个时辰之约,咱们便得言而有信,走罢。”孙策道:“可我们只学了小才中的五行变化之道,三才配合的法门却是未学,可否再宽限个一刻?”于吉忽道:“孙将军,世事难为、切莫强求,这配合之法你们且战且悟,今日又非是生死之争,何苦争穷于此?”孙策性情向来急躁,日常遇事难免有失节之处,于吉这一说据小事而讲大理,有如那当头棒喝,孙策顿是大觉惭愧,说道:“道长教训的极是,孙策以后定当谨记。”那祢衡听不到内厅的动静,又是呼道:“十五个打一个,本就是大占人家便宜,现在还死皮赖脸的拖时间,好不害臊!”乔玄笑道:“咱们快出去罢,再不出去我这位祢师兄可要将你们一一骂翻了。”说罢,袍袖飘飘,已是与于吉、庞德公三人携手出了厅去。厅内众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皆是无话可讲。孙策叹了一口气,哑然道:“咱们出去罢。”

至得厅外,众人已在园中让出一个大圈,乱尘轻冠白衣、飘飘然然的立在垓心,端的是明玉宝珠、自然生辉,他也不拔剑,缓缓说道:“神亭岭一见,多有些冒昧。今日之战,还望诸位将军手下留情,容我去见了师父。”孙策苦笑道:“先生武功出神入化,我们以众击寡已是不胜,怎谈上什么容情不容情?”周瑜亦道:“先生,咱们今日虽非生死之战,但江东军众欲要逐鹿中原,自得一往无前。若是先生瞧得起,咱们双方便当全力施为,只分胜负、不分生死!”他这话说得豪气飞扬,江东众将均觉欣然,一齐同呼道:“只分胜负、不分生死!只分胜负、不分生死!”乱尘神色极悲,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愿多辩,右足踏前半步、左手倒提,正是一招“七迟掌”的起手式“迟迟吾行”。人有七情,乃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若想无寄于世、无尘于心,便得看破了这七情,乱尘纵是天资聪颖,可偏偏是自情而起、喜怒哀惧常在,每每悲恨到极处,才知方是迟了。故而他将那娥眉一脉的五花手与武夷山的八叶掌融了,创出了这形似、神似、意却不似的七迟掌来。在场中人皆知他武功高绝,再平淡的招式到了他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故而他以凡招起手也不敢大意,一个个屏息凝神、只待乱尘招式变幻。但见乱尘左手斜斜一划、有如拂袖揽云,恰似诗人出愤一般,这一招正是那引自楚人屈原的“美人迟暮”。他这两招行云流水,外人看似轻悠缥缈,可与他对敌的孙策十五将只觉压力骤起,春光如花似锦、掌影劲气却似那金铁牢笼,乱尘这两招间已是将一十五人全罩在他双掌劲气的范围内。不待江东众将反应,乱尘双手齐头并进,方才那一招“美人迟暮”尚且掌影残重,后一招“迟归有待”已是勾了出来,他这一掌招式极其平淡,但掌影如那归迟的蝴蝶,忽而振翅微摇,登时群蝶乱飞,一生十、十生百、百生千,漫山遍野的向江东众将身上攻去。须知乱尘不愿久战,故而一出手便是绝招,这七迟掌虽是从许邵祢衡二人的“擎天撼地功”武理所化,但乃是他方才睹物思情,自觉自己七迟七苦、如那霜风冷雨,这才临场所得,这般的怪招甫一出手,莫说说江东诸将,便是于吉这些奇人都难以破解。眼看着乱尘七迟掌只出了三掌便可将江东诸将尽数擒了,孙策等人却连三才大阵都未摆得开,那吕岱脱口叫道:“太史师兄,咱们分攻两路,拦住了再说!”也不待太史慈回应,他长剑兜然转圜,已是一剑飞花、九道耀眼的白光向乱尘的掌影里刺去。

众将原有些瞧不起这吕岱,却未料道他虽然其貌不扬,但剑法却是如雷似电,他那一只长剑电来闪去,每一处都是刺向乱尘的掌影空隙,众将在他缓得的顷刻间横飞纵掠,这才将那天地人大阵组好了。一十五人齐齐用力,从上中下三路分打乱尘周身大穴。乱尘眼见对方大阵已成,自己若是只图贪功,仅需掌影一变便可卸下吕岱手中的长剑,可如此一来,自己怕是要难以抵挡其他一十四将,故而往上轻轻一跃,便已高飞丈许,于半空中只见得下方一十五将风雷滚滚,金紫青三气搅扰,有如龙虎凤三灵伏地一般。而江东众将看着乱尘飘身上跃,心中均是暗道:“惭愧!方才不是吕岱出剑阻拦,恐怕咱们全是输了!”但高手出招、往往胜于毫厘之间,乱尘乃是高手中的高手,众将也不及细想,将兵刃挺了,尽出方才所学的阵法招式迎空上击。乱尘半空中挥袖三拂,犹如那流云彩月,看似轻缈如烟、实则重逾泰山,乃是唤作“迟暮钟鼓”,这一掌却不是发往一十五将,而是拍那当先的孙策、太史慈、甘宁、凌统、周泰五将。须知天地人三才,天猛、地刚、人和,故而乔玄方才选将时乃是选的江东军中武功最厉害的五人,乱尘虽不明白这天地人三才大阵的法门,但其武理究研已深、临敌经验又足,这瞬息之间便已看出了‘天’门的组用,激得从旁观战的天下五奇皆是大惊,他们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均是心想:“临敌机变、变幻无状,圣人之学不过如此,他已是到了这般的境地?孙策他们可还打的过?”

五奇正暗捏一把汗的时候,那太史慈手中双戟呼啦啦挥舞,而孙策、甘宁、凌统、周泰四人却是单手收回了自己兵器,各出一支右手按在太史慈的后背上,将太史慈往上高推。于此同时,‘地’门五人往五方飞奔,以乱尘将要落地的地方为垓心,抢占了乱尘可走的五行方位,至于‘人’门五将却是分而技击,兵器或张或收,全是一些古怪无比的奇招,教乱尘看不明白他五人到底是攻是守。乱尘腾在半空中,不及迟疑,右掌砰的一声,已是击在太史慈的双戟上,太史慈啊呦一声,当即跌落下去,孙策四人八手一架、托住了太史慈,而乱尘亦被太史慈上冲的内力轰得手掌一麻,不由暗赞道:“太史兄弟的内力已是这般的深了,想来那混元一气功已是成了。”殊不知,方才太史慈那一击乃是天门五将合力,尚且斗不过乱尘三成的内力,哪里关得上混元一气功什么事?只听得乱尘轻轻一喝,右手微缩,手腕绵绵兜转了一圈,五指陡然箕张,却如那接天的昆仑山脉一般往下逼压,想他内力近乎无穷,天门五将不敢硬拼,五将身子同时立地飞转,似那五叶飞花般散开。乱尘一掌空击,在园中轰下一个半丈方圆的深坑来,正是泥土飞溅间,天门五将已是与地门五将双双成对,由那孙策周瑜当先,太史慈、程普紧随其后,又飞旋着向中央的乱尘齐攻而来。他们这一手,乃是顺应天地开合之道,开中有合、合中有开,阴阳相争、阴阳相生,原本要以那人门作辅,可现在他们对阵法尚不通达,又是情急而出,故而未能尽显大阵的威力。饶是如此,十将纷转如那天火流星,乱尘又猜不透这其中的天地开合的道理,只得身子随他们同转,只不过他功力高出甚多,十将方是转了一圈、他已是转了三圈有余,十将的兵刃原是击打乱尘左右双肩、肚脐、双膝五点要处,却被乱尘这么呼呼一转,兵刃被罡风搅得弯了,又觉乱尘花蝶般的掌影扑面即至、只得尽数出掌来迎。只听得砰砰砰砰十声脆响,十将各与乱尘对了一掌,同时闷哼了一下,四下里散开。乱尘见方才那一招“迟日催花”已然奏效,刚要趁胜追击,却是咦了一声,只见得先前奔走的人门五将不知何时已立在自己身前,占据了金木水火土的方位,似是在等着他自投罗网般、将手中的长兵器齐数往他头上攢刺而来。

乱尘这数年来与人动手过招,无一不是大胜,从未有过如此惊慌之时,他只觉心脏猛的一颤,脑中不及思想,右掌临空一指、点在地上,身子倒使一个千斤坠、将头颅下落,待得双腿与人门五将的兵器齐平,又是圈扫如风,以巨力将五将的兵器迫开了,他身未落地,天地两门十将兵刃又至,完全不让乱尘有正立过来的机会。乱尘心想:我武功再高,也不能脚使掌法、手用腿法,他们这般的前赴后继,我恐怕要落败了。不过临敌应变、岂非是自馁之时?这一时,吕岱、韩当二人的长剑双双点他后心,他想也不想,身子如泥鳅般一滑,教二人长剑刺空,抬手一招“白鸟迟留”,出手又空又灵,一碰上二人的长剑便粘了上去,不待二人长剑圈转,他手掌已是直削而去。他虽是肉掌、却是剑势,吕岱、韩当二人生怕长剑被他削断,危急中人门其余的三剑齐插,来刺乱尘手腕。乱尘掌中劲力一吐,身子借着倒逼之力已是跃正,旋即铁掌变拳,当先一拱,正是第六招“黄帘烛迟”,这一拳刚猛无穷,人门五将不敢力拼,呼了天门、地门十将同来,天地人三才齐聚、劲力全汇于孙策手中,便是如此,孙策也不敢轻觑了乱尘这一拳的厉害,爆喝一声,双鞭一上一下来砸乱尘拳头。可乱尘这一拳尚未摸到孙策双鞭,便如流星闪电般缩了回去,孙策正不解间,却见乱尘收回去的右手与左手一缠一绕,已是攀上了双鞭的柄部,乱尘十指柔弱如蛇,转眼间便可夺了孙策手中的双鞭。孙策却不松手,一声呼哨,身后地门、人门十将四散而开,又来分击乱尘,而他却是将双鞭蓦地一掷,似两把飞剑一把来刺乱尘肩胛。而周瑜等人亦是不分先后,将各自兵器当做飞物,刷刷刷刷的来射乱尘双眼。乱尘不敢强攻,松开右手来,如羞花闭月般在面前轻轻一拂,已将众人的兵器给拂歪了,而孙策五将却似已算计好了一般,身形一错,木变火、火变土、土变金、金变水、水变木,瞬息间已是换了位置,接了自己方才所掷的兵器,随即又是狂掷而出。乱尘从未见过这般飞掷兵器的奇门功夫,只觉得着实的厉害,不由双手齐回,七迟掌的最后一迟却是不能用出。正当此时,周瑜、吕岱所率的地人双门十将招式又至,每一人每一式招法尽不相同,可只要乱尘掌影欲要交接,同一门内的招式便已同然一变、尽数归于一路。任是乱尘眼明手快,内力高深,也不能寻着他们的空隙。乱尘久战不下,眼见那甘宁与凌统的配合间出了一处极微小的窒碍,心中暗道:“有了!”

只见乱尘尽露了全身空门,使那七迟掌的最后一招“江心迟雨”,甘宁、凌统不知是计,一刀、一棍已是刺上前来,这天地人三才大阵讲究配合,他二人这么一动,引得全阵三门一十五将一齐出动。正所谓有攻有守、方得自然,甘宁等人这般全攻无守在招式上确实刚猛无比,但在神意上却大大的落了下乘。于吉等人见得甘宁、凌统二人出了这般的昏招,皆不住的摇头。果然见得乱尘双袖在空中刷刷两挥,似摘星揽月、又似抱地问天,他真力贯在袖上,已如那钢兵快刃,当真是劈风斩电,声音如那细雨天落,潇潇然无边无际。众将被这一片雨声激的心神不宁,只得各挥了兵器硬着头皮往前,只见得乱尘的双袖与一十五把兵刃披荡往来,登时激起一阵狂风,刀枪剑影、风雨光景尽数的交织。可乱尘这一招既为“江心迟雨”,又援引那“船到江心补漏迟,天有不测偏落雨”的典故,自然是要将群英一众拿了。只听得他双袖呼呼风响,只要遇上对手的兵刃便是乒乓一击,群豪虽然内力相连,可被他这么巨力一打,如何能持得住手中的兵器?各个虎口一麻,兵器落地后仍是嗡嗡铮鸣,声势十分的惊人,拳脚有先后,乱尘这一招乃是后发制人,甘宁、凌统等人先失了兵刃,正迷茫间,只见得眼前飞旋着一只白鹤般穿来穿去,双袖轻灵翔动却又凝重深沉,拂袖去处总是同僚的要害。二人不及回神,乱尘已是卸了一十五将的兵刃,身子翩翩一提,飘忽忽的跃出圈外。

这一场比斗既不是生死之争,江东群将失了兵刃便是输了,群豪虽是第二次输在乱尘手上,而且这一次比上次在神亭岭为时更短,只接了乱尘七招便已败了,但心中却觉得欣然——一来,他们今日会输,是输在甘宁凌统二人私下不和、故而配合有隙,这等错误日后自可补救。反倒是这天地人三才大阵的威力却是喜得众人心中砰砰直跳,今天只不过学了一个时辰便能如此,日后花大把的时间精研,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挡住他们这江东雄兵?二来,他们本就愿相助乱尘,原想着与乱尘斗个百来招,倘若乱尘当真难敌,他们便故意卖个破绽、由他胜了去,却浑未料道乱尘的道学武技玄妙至斯,连后背的长剑都是未用、赤手空拳的胜了众将,这样的武功、这样的神采,他们早已心服,又何苦去为难他不得师徒相见?但听得孙策拱手大笑道:“多谢先生手下留情,教我们生生挨了这么多招方是落败,孙伯符与一众江东兄弟这一次输的心服口服!”孙策不愧是统领群豪的大将,这番话说的极为圆润,乱尘心中极为感激,谢道:“承蒙将军谦让,在下失礼了。”言罢,他又问乔玄,说道:“师叔,今日一战我已是侥幸胜了,师父可还另有交代?”乔玄面露微笑,说道:“你师父说你只消胜了便可去桂阳南山见他,今日我们这些老鬼与你作证,他赖不了帐的。”乱尘道:“那……那弟子向各位师叔伯请辞了。”

乔玄讶道:“你这便要走?”乱尘点了点头,却不说话。那祢衡这几日与乱尘相处的久了,他一辈子与人争闹,脾性又臭的很,可算是极不讨喜的人,可偏偏是被乱尘性情所染,这一时乱尘即刻便要走,不由得失落非常,只见他大步走到乱尘身前,拉着乱尘的手,脱口说道:“你怎得现在就走?”乱尘心领他的情意,苦笑道:“故友千里,终有一别。我现在走与明日走,终归是没什么分别的。”祢衡晓得乱尘外柔内刚,自己再是如何劝他,想来乱尘也是不会听了,他越想越是伤心,黯然说道:“你这小子哪儿都好,唯独是死脑筋……将来不管有什么样的难事,都不要轻易的死了……”许邵道:“师弟,休得胡言……”他亦伸手紧紧的握住乱尘,道:“此去千里,可能再不会相见了,保重。”乱尘见他二人情深意切,心头亦是一阵热血翻滚,说道:“两位的叮嘱小子记住了……祢师叔,你要是实在惦记的紧了,可以来常山上找我。”祢衡、许邵二人红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双双长叹了一声,终是松开了手,退出一条路来。

乱尘转身又向于吉诸人行礼,道:“诸位师叔,小子告辞了……”他又望见太史慈的虎目中满是泪光,便对他说道:“太史兄弟,这天下阔大、总是有缘,咱们日后总会相见的。”太史慈越听越是难过,只能哽咽道:“是……是……”乱尘又环顾众人,但觉众人神情委顿、皆有不舍之意,心中暗道:“曹乱尘啊曹乱尘,你当真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都要弄得他人不痛快……”念至于此,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提了一壶酒,穿过众人,悠悠的往外走去。

乱尘还未行到院门,却听那孙策、周瑜二人齐齐唤道:“先生请留步。”乱尘怔道:“将军有何吩咐?”孙策面带歉意,说道:“江东军众能得先生两番赐教,实乃天幸。这般的大恩,我们怎敢不报?”说话间,他从怀间掏出一面锦色令旗来,只听他说道:“那桂阳远在荆南,距此足有两千余里。这面锦旗乃是朝廷昔年授予先父的信物,但凡郡守以下,见锦旗如见朝廷令使,不可阻拦。此去西行,在我江东地界自然没人敢冒犯了先生,便是那荆州刘表虽与咱们孙家交恶,但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也不敢难为先生。先生一路舟车辛劳,难免有困顿之时,便可执了我这面锦旗投靠沿途各处的官驿,虽谈不上什么美味佳肴,但无论晴雨那驿馆里总会备有牛肉水酒,不致要先生饿了肚子。”乱尘虽是风餐露宿的惯了,但孙策情意切切、他难以拒绝,便将那锦旗接在手中,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谢过将军的美意了。”孙策笑道:“先生总是这般的客气。”他顿了一顿,又道:“古人有云,见贤而思齐,今此一别,他日又不知何时再见,只愿心中默记先生的名号,好求这天地大物保佑先生的平安,故而我代江东军众冒昧请教先生的高姓大名。”乱尘哑然失笑道:“在下乃是江湖间的浮萍微尘,又何须将军如此的铭记?”周瑜道:“既是浮萍微尘,那名与不名、记与不记,皆是虚空,先生又何必执着不言?”

乱尘一时无语,周瑜这般一问,激起他心头积压已久的万般旧事,那常山上的风花雪月、青龙潭的草庐春光、徐州城的潇潇夜雨、渭水间的生死同歌、凤仪台的红妆兵甲、长安郊外的血字孤坟、寄傲楼前的皑皑白雪……往事历历在目,悲大与喜、失甚于得,如那凄迟的风雪,俱卷在他的眼前,浑然不觉间,他双眼缓缓落下泪来。孙策、周瑜二人未想到引得他如此的动情,正懊恼自责间,却听得乱尘道:“在下姓白,双名云飞……呵,白云沧海、暮止晨飞,人间的缱绻,总不如这云飞的自在……”说完,他哈哈一阵大笑,晃悠悠的出了园去。

其时夕阳迟暮,东出的斜月已是淡淡升起,这三月的春光天气,他一人一剑在绿柳浮桥间缓缓走远,头上一片碧琼蓝天,白云扰着春风,缱绻不绝。众人立在园前,只见得云水天三景共映,乱尘一身白影孑然,不一会儿便已远逝而去,但闻歌声欸乃不绝,众人远远听在耳中,更是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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