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木王妃与白明赫闻讯自内院急匆匆赶来。
“泷璃她怎么了?”
罕木王妃问道。
“泷璃!泷璃可到了此处?”
就在这时,莫邪平威和荪初冲进芙蓉堂来,着急地喊道。
照溪歌连忙上前:
“大伯母,莫邪大哥,荪姑娘!泷璃现下安全了,你们别担心。”
“泷璃她人在哪里?”
莫邪平威不放心地。
“此时她在内院上药,一会儿就出来了。”
照溪歌安抚道。
“泷璃受了伤吗?”荪初看见唐白也在人群中,狠狠瞪着她,说道,“就是这个人,不明缘由就掳走了泷璃!”
“王妃,各位,莫邪姑娘受了些皮外伤,我师弟已经带他去内院处理伤口了。”
杜寒一看见自罕木王妃出现起,青从阙的眼睛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他拉了青从阙上前来,回答道。
“杜主持,那泷璃伤得可重吗?”
罕木王妃面色焦急不已。
“是被磬石索所致的勒伤,伤得不重,只是伤口有些多。”
杜寒一望着她们,据实相告。
罕木王妃轻舒了一口气,当她看见杜寒一身旁金眸如绚的青从阙时,心中震颤,缓缓走进他们:
“你是玥璃,是吗?”
青从阙内心顿时澎湃汹涌,久久开口喊了一声:
“娘!”
“我终于见到你了!”王妃上前搂住她,“玥璃!”
“娘,阙儿也终于得见您了。”
青从阙泪眼朦胧,哽咽道。
白明赫站在一旁,笑容可掬,感慨良深:
“幸而泷璃也平安,今日你们母女三人终于团聚,真是人间乐事啊!”
“斯映,是我,太过于心急,一叶障目,误听传言,伤到了你女儿。你可以刺我几剑,以解心头之恨。”
唐白手持佩剑,走到罕木王妃跟前来,恳切地说。
“不管你什么原因,怎能仗着自己武功高人一筹,就随便掳人,简直莫名其妙!”
莫邪平威怒气冲冲。
“平威,既然泷璃平安到了苍穹崖,你勿要着急担心。”罕木王妃看了看莫邪平威,转向唐白,眸色如静,“你是唐白。”
“正是我。”
唐白颔首。
“听你所言,我们的孩子是有什么误会吗?”
罕木王妃仍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小女就是来善寺的三弟子唐兀笑,我自认为她与祝鼎飞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惺惺相惜,是你女儿的出现,让祝鼎飞移情别恋,抛弃了兀笑。故我将一腔愤恨都寄予祝鼎飞与你女儿身上,用磬石索捆了她来就是要质问祝鼎飞。不想,皆是我误会在先,祝鼎飞与你女儿,小女与莫邪文暄,他们早心心相印,各自寻觅到了最好的归宿。但是,此事仍然是我的过错,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为自己找任何的借口,你此刻就动手吧。”
朝花门的唐白向来正大光明,心直口快,敢爱敢恨,无所畏惧。
“那如今我知道了,唐白,你还是如从前一样,雷厉风行,爱憎分明。”
罕木王妃柔声説。
在场的所有人都凝神屏息,觉得她们三人似乎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沉霓书凝视着她们二人,又望着所有人疑虑的目光,解释道:
“其实我们三人,在十五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不曾想到,我们的徒儿、子女,若干年后,会有这般的际遇,真是造化弄人,机缘巧合。”
唐白疑问道:
“你不追究吗,你女儿此番被磬石索伤得可不轻啊!”
罕木王妃语气平和:
“追究什么?我再伤了你,泷璃的伤就会及时痊愈吗?让她们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吧,就如今日的一对新人一样,风雨共济,终成眷属!我想,泷璃也不想我追究什么责任,我们就在一旁陪着她们,看着她们都幸福美满就好了。”
“正是如此!”
沉霓书颔首,心中感同身受。
照镜生看着白明若栩,二人相视而笑。
青从阙与杜寒一互望一眼,悬着心终于安然放下。
“是,她们的确是青出于蓝!从今以后,我也没有什么心结打不开的了。”
唐白与罕木王妃、沉霓书站在一起,心有戚戚地望着大家。
相忆楼是距离芙蓉堂最近的内院,祝鼎飞抱着莫邪泷璃走进屋子,把她轻轻放在床边,丫鬟小已经拿来了伤药过来。
“去取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来。”
这是自芙蓉堂而来,祝鼎飞说的第一句话,语气毫无起伏,双眸亦是无波无澜,看不出一丝痕迹。
“是!”
小丫鬟退下了。
“我可以自己。”
莫邪泷璃清楚,唐白心急赶路,抓着自己一路狂奔,自己的伤痕已遍及手臂和后背,衣服也破了,除了上药,她还须更换衣裳,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伤口的惨状。
“外面的人都在等你,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改日再说。”祝鼎飞的语气显然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如果不想拉扯让伤口更痛,就不要动。”
莫邪泷璃妥协了,她的伤口真的痛到抬不起手来。
祝鼎飞看了她一眼,慢慢帮她脱去了衣裳,当后背、手臂上无数条醒目的伤痕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拿药的手止不住颤抖了。
“你不是说他们在等着我们吗。”
感觉到他愣住了许久,莫邪泷璃提醒道。
“忍着。”
祝鼎飞开始仔细上药。
待衣服重新穿好,小丫鬟进来:
“奴帮小姐梳梳头。”
祝鼎飞负手站在窗前,对着盎然的春景,却无暇顾及与欣赏。
莫邪泷璃仰头看了他一眼,他睫毛密长,遮住了深邃如海的双瞳,这个角度,无法看清他的眼神,只觉得此时的他,外表太过于内敛与安静!
“我们走吧。”
莫邪泷璃让小丫鬟疏了最简单的发髻,轻轻站起来说。
“好!”
下一秒,祝鼎飞走过来抱起她,径直出了门。
“我可以自己走。”
莫邪泷璃眸色一惊。
“伤你可以自己上药,痛你可以自己忍,还有什么是你自己不可以的。”
祝鼎飞低下眼眸狠狠凝视她,感觉到他真的发怒了,那深灼的黑眸因为生气更加地冷冽如冰。
莫邪泷璃星眸微垂,不再说话。
唐兀笑与莫邪文暄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出来,唐兀笑上前,不安地:
“泷璃,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娘会如此做,真的对不起!你伤得怎样了?”
莫邪泷璃微笑:
“你不必自责,我已经不怪她了,我也没事了,都只是皮外伤。”
“磬石索,果然好手段!”祝鼎飞却是不依不饶,语气冰冷,“她身上处处伤痕累累,你娘到底是想做什么?”
“师兄,对不起!”
唐兀笑极其自责地。
莫邪泷璃看着眼神担忧的莫邪文暄与唐兀笑:
“兀笑,并没有那么严重,不是还有你与二哥在吗,别担心我的伤。”
祝鼎飞冷眸一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直直走出了院门。
留唐兀笑与莫邪文暄站在原地,莫邪文暄搂着唐兀笑,轻声说:
“兀笑,他担心泷璃的伤,不是针对你,你别怪他。”
“我明白的。”
唐兀笑点点头。
“你别这样。”
莫邪泷璃勉强抬起双眼,看着毅然决然的祝鼎飞。
“怎么,为了别人的事,终于想跟我说话了?”
祝鼎飞低头俯视她。
“真的不关兀笑的事。”
“我知道,是因为我,她才会针对你。”祝鼎飞停下来,看着莫邪泷璃紧蹙的眉间,他眉头一皱,“怎么不说话了?我弄痛你了?”
莫邪泷璃摇摇头:
“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好吗?”
祝鼎飞黑眸深幽,缓缓说道:
“莫邪泷璃,你是在求我吗?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考虑我们的事,不是用来让你与降灵游山玩水,闲情逸致的。”
莫邪泷璃一惊:
“你怎么知道降灵去过胜江?”
“我自然知道。我丢失的记忆已全部恢复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偿还的代价必须是翻倍的,你之前欺我骗我,抛弃我不顾,未来,我给予你的,我会一点一点索回,你所欠我的,也将一笔一笔偿还。”
祝鼎飞方才还含情脉脉的目色瞬间沉淀下来,转而凝成了万年冷澈的寒冰。
莫邪泷璃心中震颤,对他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一抹苦涩,凝在唇边。
转眼已到了芙蓉堂,祝鼎飞放下莫邪泷璃来。
“泷璃,你的伤怎么样了?”
罕木王妃、青从阙、莫邪平威、荪初都围过来问道。
“母妃,姐姐,大哥,荪初真的没事了,只是皮外伤而已。”
莫邪泷璃微笑。
“可以坚持吗?”
照镜生关切地问。
“镜生哥哥与若栩的婚礼我一定要亲眼鉴证的,我没事,继续吧。”
莫邪泷璃点头。
“那请族长主持婚仪吧!请岳丈大人、王妃、沉前辈、唐前辈、王爷、杜主持、鹿垚大使、沨将军上座。”
照镜生看着大家,说道。
莫邪泷璃朝白明若栩点点头,示意自己很好。白明若栩才安心地转过身去。
众人一一落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
随着族长的高声宣示,照镜生牢牢握着白明若栩的手,深情相依,两两相望。
芙蓉堂内欢欣喜悦,恭贺声连绵不断!
“若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照镜生目之所及尽是温情蜜意。
“镜生,有你,今生无悔。”
白明若栩明眸剪水,笑焉如花。
莫邪泷璃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与祝福———
若栩,镜生哥哥,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你们一定要永远幸福!
“白明师兄,恭贺你!”
罕木王妃笑意融融。
“师妹,同喜!”
白明赫欣慰地说,眼中有跳动的泪光在闪耀。
角落里,金河目不转睛凝望着白明若栩充满幸福笑容的脸庞,目色清冽:
“若栩,我确定你已经找到了你祈望的人生、你的未来,师兄在这里真心祝福你!”
说完,静静离开了芙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