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自从一年多前元皇撤兵思越国沙湖关,元皇宠妃瑶妃客死异乡,宴王的一切行踪几乎销声匿迹,元皇下令对有关于天霞派的可疑人物竭力追杀,京都局势就动荡不安,人人自危,中原江湖也随之风雨飘摇。
大约于两个月前,大都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唤作“孤燃”,他们常常暗夜出动,诛杀贪官,劫富济贫,在京都,凡是受过“孤燃”帮助与解救的寻常百姓们,私下里对他们皆是一致的推崇与好评,甚至民间有的一句谚语,早已风靡般扩散开来———夜半孤燃,所至天下。
皇宫
祝鼎飞风尘仆仆赶回来,直接进宫面圣。
“皇上,臣弟回来了。”
“你,你回来了。”
皇上激动地站起身来,眼中有泪光闪烁。
“听闻皇上身体欠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祝鼎飞的内心,亲兄弟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的恩怨,元皇从来都是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之一。
“我无事,都是陈年旧疾了。你此番回来,可否多待些时日?”
皇上眼中尽是的殷切希望。
“好,我会留下。”
祝鼎飞答应道。
皇上走下来,扶住祝鼎飞的手臂:
“收到你的书信,我才知你孤身去了鹿垚国,那鹿垚国本就暗潮汹涌,想来你们又经历了一番生死相搏,朕真是日日悬心。”
“皇兄,此去鹿垚我也不是只身一人,有师兄与天心一路相陪,臣弟没有提前跟皇兄禀明,是因为我们本意是为了解决师兄的私事走一遭,却不想,半路杀出了碧后,牵扯出各国间觊觎的集王山宝藏,也暴露出了嵘象王预以集王山为饵,集聚列国以某不轨的野心,但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如此多番曲折,你们都安然无恙吗?”
“我们平安而归,我已经完好的站在皇兄面前了。”祝鼎飞颔首,“有一事皇兄应该早已知晓,敖飘已顺利继任鹿垚的新王。”
“朕已收到了鹿垚国国书,鹿垚国交到他的手上,亦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从此,恢复两国邦交,边境和平,有望可期。”
皇上神色欣然。
祝鼎飞眉宇深锁:
“皇兄,我们一路进京,沿途风声鹤唳,大都如今是什么境况?”
“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孤燃,几乎是从天而降般深入了大都心脏,他们收买人心,不断与朝廷抗衡,刻城、奉元几地相继暴发了动乱,如今的大都岌岌可危。”
皇上垂头丧气。
“孤燃?尽有这般影响力,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这群叛逆颇为诡秘,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朕命沨蜃楼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他们消息灵通,进退及时,确是难缠。”
“这件事就交给臣弟吧。有一事还请皇兄即刻下旨。”
“何事?”
皇上望向他。
“请皇兄下旨立刻召回监视各大门派的眼线,撤消对江湖人士的截杀令,稳住人心,一个孤燃已经让大都,若是再掺进江湖中人,势必十分棘手,不可收拾。”
“好,朕听你的。”
皇上愁容凝滞。
祝鼎飞自皇宫中出来,已近黄昏,他回眸望着在落日中显得高峨又苍然的皇城,内心升起一种极其不安的情绪。
忽然,迎面过来一顶辇轿,停在了他的眼前。
乌兰碧掀开轿帘,自轿中走出,黑眸莹莹:
“你果然回到京都了。”
“是。”
祝鼎飞瞳色如海,无波无澜。
“我们能一起走走吗?”
乌兰碧抬眼问。
“好。”
祝鼎飞看出乌兰碧定是有话要说。
两个人向着南门大街而去。
“这一次会留很长时间吧?”
乌兰碧问。
“应该会很久。”
“是因为孤燃的事吗?”
“这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那另外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天霞派的事吗?”
祝鼎飞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大都的夜市刚刚开始了,他没有否认:
“不瞒你说,是。”
乌兰碧转过头去,淡淡一笑:
“我想也是这样的,你能为了莫邪泷璃离开这里,当然也能为了她回来。当着未婚妻的面,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记得,过去的郡主清清楚楚知道我是一个冰冷无趣的人。”
“冰冷无趣?于她,却是例外的吧?”乌兰碧凝视着祝鼎,慢慢说道,“我会主动去向皇上提出退婚之事。”
她如此地直接了当,这倒让祝鼎飞有些意外。
“到时候,王爷你就与我统一口径,说我们的确是性格不合,无法相处,就好了。”
“这件事,应该有我来向皇兄解释,你也不用与那尔督将军直面此事。”
祝鼎飞目色如寂。
“我爹最是明白我,何况他膝下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也不舍得将我怎么样的,放心吧。”
乌兰碧说着停在一个卖折扇的小摊前,拿起一把湖蓝色的扇子,驻足细看:
“真是精巧啊。”
“这位贵人好眼光啊!这几面扇子都是我们村里年满六十岁,子孙满堂的福寿婆婆亲自做的,谁拥有了这把同心扇,定能与未来夫君白首偕老!”
摊主卖力地吆喝。
“我没带钱袋,帮我付吧!宴王就此留步,前面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说完,乌兰碧紧紧握着扇子,径直离开。
祝鼎飞付了钱,站在原地,望着乌兰碧的身影远去。
天心早在王府门前等着祝鼎飞归来。
“回京都的第一日,宴王与郡主自皇宫而出,一路相谈甚欢,一起逛夜市,一起买折扇,畅游夜市,尽疏相思!才转眼的时间,整个大都就将此事传了个遍,人人都费尽心机地揣测宴王的婚期是否将至。”
“在这京都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祝鼎飞不理会他,走进门去。
“乌兰碧为何突然来找王爷啊?”
天心跟随其后。
“商议退婚的事。”
祝鼎飞淡淡地说。
“退婚?她居然敢退我们王爷的婚?”
天心愕然。
“有何不敢,虎父无犬女,那尔督将军的女儿,自然是敢想敢为。那尔督,说起来这位将军,也算是朝中的一股清流,忠正耿直,若皇上能多听诸如此类良臣的进谏,如今的局势也会大不相同了。”
祝鼎飞的脚步停在了花园中。
“那尔督此人先前一直驻扎在外,自进京后虽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倒是严明公允,在官员中颇具威望。”
天心点头回道。
“说正事,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
“原来在王爷心里,婚事都算不得正事啊。”
天心摇摇头。
“动用一切力量,查清楚孤燃的来历与背后底细,越快越好。”
祝鼎飞眸色如冰。
“好!我这就去。”
天心郑重地回道。
祝鼎飞刚回到房中,杜寒一就来了。
“今日,谈得如何了?”
“皇兄愿意下旨解除缉杀令。”
“那就好,但愿未晚。”杜寒一沉声道,“最新消息,各方势力正在向大都齐聚而来。”
“来人的目标已经很明显,大都。”
祝鼎飞冷声道。
“如此缜密的安排布局,这个对手,我们万不能掉以轻心。”
“确实如此,我今日发现皇兄言辞闪烁,似乎知道什么?”
“他还是不完全地信任你我,罢了,这是师妹为你配的内伤药,记得吃。”杜寒一放下一个药瓶,“你就打算像如此这般,两人由我在中间为你们传来传去,互不见面。”
“先把的孤燃的事处理好再说吧。师妹的伤好些了吗?”
祝鼎飞问。
“恢复得不错。这一天里,我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孤燃的传言。”
“什么传言?”
“大都近郊有一个入月湖,湖后是荒废许久的一座小山,可最近入月湖畔却是异常的奇怪,经常有人进进出出,附近打猎的农户好奇,进去一探究竟,看见了一幕震惊的景致。”
杜寒一蓝眸幽深。
“震惊的景致?”
“据说,那个猎户看到了山中有整整齐齐排列的铠甲,兵器,还有为数不少的粮草。”
“有人在近郊私自屯兵?”
祝鼎飞眸色一沉。
“无疑是这样了。这个猎户还是聪明绝顶的,他没有声张,悄悄跑出湖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好友,就是御卫刘栋,而刘栋就是我们一直埋在大都的眼线。”
杜寒一颔首。
“记起来了,刘栋是你在须臾山收的弟子。攻城先攻心,耗费三月时间,潜伏在大都,生根发芽,入月湖畔暗藏玄机,他们到底预谋了多久?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们又预备何时行动?到最后,目地会是什么?这一切,联系起来,绝不是偶然。”
祝鼎飞陷入深思。
“事情到底是怎样一个局面,亲眼一看,就明白了。”
杜寒一面色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