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清晨时分,数名汉骑策马奔向季汉皇城——成都。
这几名骑兵来自不同的战区,有从荆州来、也有从长安来的、也有从凉州来的,他们身上都带着各自战区的战报。
数匹快马奔驰在林间的小道,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树林的寂静,也惊醒了林间慵懒的生灵。
尽管清晨时分阳光极其温和,但马背上的骑卒们的衣襟、袖口早已湿透,急促的呼吸声与林中的鸟鸣声倒也并不违和。
没多久这几名骑兵便进入了皇都,他们昼夜未停地疾行只为了在早朝之前将战报送到天子之手。
当刘备收到战报时距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
刘备快速浏览了一遍后,一扫脸上的凝重,笑着对旁边的宦官说道“:克复中原,指日可待。”然后就命人将战报送往尚书台,然后便更衣准备上朝。
半个时辰后,手持笏板的文武百官和往常一样都在大殿里就位,他们大多数人都没发现今日的天子脸上多添了几分笑意。
在上奏之前,在刘备的授意下侍中费祎向大臣们宣读了战报。费祎语气平和,但大臣们听完后均情绪激昂、面露喜色。
这几封战报里的内容令人欣喜,战报中说道:诸葛亮于池阳大败曹真大军,雍州大部已为汉土;陈到于宜城大败文聘、王基,进而攻取了襄阳;马超部与关兴部合兵后大败氐羌王彻里吉的十万羌兵,还斩杀了羌军大将越吉,同时缴获战马五千匹、牛羊五万匹。
在满殿的喜悦气氛中,只有一个人默不作声,他满脸愁容,双唇反复闭合,他想说些什么,可似乎又顾忌着什么。
这个“另类”便是大司农孟光,大臣们并没注意孟光的神色,更没有大臣有兴趣去问,但是孟光欲言又止的神情却被刘备注意到了。
“大司农可有事上奏?”刘备问道。
“陛下,当今国库仅能再为大军供给半月的粮草了,望陛下下令撤军吧。”孟光答道。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本该继续环绕大殿的喜悦气氛被孟光一席话一扫而空。
“这个孟孝裕怎么……唉,真是个怪人。”其他的朝臣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刘备皱了皱眉,轻叹一声然后道“:大司农言之有理,大军征伐日费千金,如今若再征伐只会徒增百姓负担,致使民生凋敝。朕今日便下诏命丞相与太尉班师。”
“陛下圣明!”孟光道。
“陛下圣明!”其他的大臣见状也纷纷高呼。
早朝后,刘备与蒋琬、费祎等内朝大臣重新讨论了具体的撤军事宜,最后决定将诸葛亮、法正的主力撤回,同时命魏延为雍州都督率三万兵马留守长安;命陈到为襄阳太守,率本部镇守襄阳。而仍旧下令马超部向凉州挺进。
刘备的诏命经过骑卒们星夜兼程地疾行,没过几日便送达了各个将领手中。
诸葛亮与法正在八月十日于长安合兵,然后向潼关发起了猛攻,由于司马懿坚守不出故而一时难以攻克。
在八月十七日的深夜,汉将句扶、霍峻与数百名精锐汉卒突然出现在了城头上,一时间守军猝不及防,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城中会突然出现汉军。
句扶率十余人杀向城门,句扶手起刀落一连斩杀数名魏军校尉,一时间无人可挡。
血腥与恐惧的味道让守军们喘不过气来,他们深知若让句扶得逞则会大祸临头,故而拼命地阻截句扶等人的去路。
然而阻截句扶这些死士又何其的困难,句扶等人明白若不能打开城门迎入主力,只会死在魏军的乱刀之中,故而也是不顾一切地往城门冲。
恰好今日司马懿受命前往洛阳,守将则变为了胡遵。胡遵夜里突然被士卒的喧哗声吵醒,他随即起身披甲。当他准备走出屋外时,中护军王耿突然冲入,王耿浑身被血染得通红,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胡遵还未开口,王耿便不由分说就拉起胡遵往外走。
胡遵挣脱了王耿,厉声质问道“:王耿你这是作甚!”
“将军,蜀军主力入城了!潼关危矣,请将军下令撤向弘农吧!”王耿道。
“大都督命我等守卫潼关,我等当与潼关共存亡,岂能怯敌避战!若你敢怯敌遁逃,本将即刻将你就地正法!”说罢胡遵抽出佩剑,抵在王耿的脖颈上。
“王耿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将军要战,在下必从!”王耿正色道。
句扶打开城门后,身上的十余处创口使他剧痛难忍,当他见王平率军冲入城门后,便瘫倒在了城墙旁,剧痛已经使他无力再握起手中卷刃的刀了。
胡遵与王耿率部加入了战场,可却也难挡汉军的兵锋,潼关内到处堆满了尸体,带有余温的鲜血向大地蔓延,这般惨烈景象足已令任何人奔溃,除了此时杀红了眼的汉、魏两军。
激战一直从深夜持续到次日天明,直到次日临近中午时分,才结束。短短几个时辰上万条生命消逝在世间,上万个灵魂无处容身,这便是战争。
潼关三万守军全军覆没,守将胡遵阵亡,王耿等大小将校也全部阵亡,此战守军无一人投降。而汉军伤亡达到了两万人,其中一万余人阵亡,汉将大将霍峻、先锋冯习阵亡,其他将校阵亡数十人。这也是汉军出征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战。
当攻克潼关后,法正随即命吴懿率军镇守,然后下令掩埋尸体以免造成瘟疫。
战后法正在一天夜里,拿着一张地图看了许久,他像在犹豫着什么。这时法邈走入了法正的帅帐,见法正盯着手中的地图出神,于是便问道“:爹,您可是想焚毁鸿麟兄所赠与的潼关密道图?”
法正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潼关乃天下雄关,可谁又曾想过如此雄关竟也有密道相通。若有贼子得此图知晓密道后,潼关便会形同虚设。”说罢,法正便下定了决心,他用烛火点燃了密道图,不一会只剩下了些许的灰烬。
八月二十日,诸葛亮与法正便收到了刘备的撤军诏命。
本章完。
(喜欢本作的可以收藏、或者投上一张宝贵的推荐票,这里谢谢各位看官老爷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