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旌就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扣了扣门，发出清脆的响声，“长欢？”
他询问着，里面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才听见长欢的声音压抑着，似乎很低沉，“王爷，我已经休息了，明日再来吧。”
话语间，透着拒绝和疏离。
萧晟旌放下手，宽大的袖子包裹着他的手，垂在身侧，静默半晌走了。
走廊上，兴儿正在不远处，见到他，只敢跟在他身旁，却不敢说一句话。
听到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长欢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坐在桌边，手指缓缓抚摸着杯沿，光滑的触感让她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今日，她的确是有些反常，竟然忘记了曾经的国恨家仇，妄图和萧晟旌过下去。
可她，怎能忘记呢？那般的痛苦，铭刻在心底，要忘记，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直到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长欢也没有睡着。
她的内心很是纠结，想要说清楚，但又看不明白。
连她自己都看不明白，更别说，给他人一个明确的答案了。
夜凉如水，长欢微微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夜色深沉，而这一股寒风吹过来，长欢的心里清醒了一些。
她借着月光，在王府内的道路上走着。
安静的夜里，她的脚步声，全部都能够听见。
忽然，长欢长舒一口气，扯了扯唇角，“管他的。”
到底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最需要明确的一点就是，萧晟旌是她的敌人，并且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改变。
想到这里，她忽略了心里的那一点不舒坦，抬头一看，不知何时，竟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现在已是夜半三更十分，书房仍亮着灯，并且门还是打开的，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道身影在书桌身后。
长欢稍一愣神，不知怎的，轻手轻脚地就到了书房门口，她倚靠在门边，探头朝里面看去。
只见堆的很高的书桌上面，萧晟旌坐在桌后，只是，他是趴着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见他睡着，长欢走进去，慢慢靠近他。
只见他眉头紧蹙着，显然睡的极不安稳。然而视线触及他趴着的那一张纸上，略微泛着黄色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两个字。
长欢。
她停在原地，望着那清隽风流的字体，虽是一样的字，但她心底的触动，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么晚了，他在书房，就只写了这些？
长欢不自控地想，她慢慢来到了萧晟旌的身边，跟他，是伸手便可以触碰到的距离。
她的手指轻轻颤抖着，一直平稳的呼吸也有些许的不稳。
长欢抬起右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萧晟旌的脸上流连，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他脸部的轮廓，全部勾画了一遍。
他的皮肤太好，只怕是一个女子，也会要嫉妒的。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还有他的唇。
每一处，都是巧夺天工的精致。
第一次，她主动靠他如此之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