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自己也很急躁,她每回想问陈锋时,总是莫名其妙冒出些人或事,每每如此,直到现在她也没能问出什么来。
“莫妮卡小姐,您这么急着想知道,到底是纯粹好奇,还是想以此牟利?”陈锋侧首看了一眼莫妮卡,笑眯眯地问。
“怎么啦?你不相信我吗?”莫妮卡眨眨眼,反问道。
“这倒不是,而且你的目的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艾布特先生的事我能说,只是你如果想理解的话,可就有难度了。”陈锋说道。
他这回没绕弯子,果真开始给莫妮卡讲起了自己为艾布特治疗的全过程,事无巨细,极其详尽。
只是莫妮卡果真没能理解。
一开始她还极力想听懂,但越到后来,莫妮卡的表情就越蒙。
莫妮卡在这之前,并非没有了解过相关知识,然而比起陈锋来,依然是小巫见大巫,几乎就是个外行。
这倒也不是她的错,陈锋使用的治疗手段,在中医里都算是比较深奥的内容了,不少内行人要理解起来都很困难,何况是自小学习西医知识的莫妮卡。
“莫妮卡小姐,你不理解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中医知识。要是你不介意,我还能勉为其难,当你的师父。”陈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要是真的收了莫妮卡这么个漂亮妹子当徒弟,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你想都别想!”莫妮卡瞥了他一眼,偏开头道。笑话,她可是M国颇负盛名的医协副会长,怎么会自降身份地找一个藉藉无名之徒来当师父?
“先生,你们两位这个时辰到医馆,现在用过饭了没?饿了的话,我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吧。”林毅在一旁道。
亏林毅这么一提醒,陈锋才回想起来,之前在西餐厅遇到李先生,又给莫妮卡做急救,两人算起来,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于是莫妮卡便留在医馆,和陈锋一起吃饭。
这一空档里,医馆只有两个病患登门,还都是之前比较熟悉的病人,比起之前门庭若市、病患甚至要排队的盛况,这情况已经称得上少见了。
陈锋给两位病患治疗时,随口道:“今天病人还真少啊。”
“陈先生您还没有听说吗?这两天附近有个游医,据街坊邻居说,他给人看病的方式新奇有趣得很,而且确实有奇效,所以很多人凑热闹,都上那个游医那里问诊去了。”两个病人中有一位是个青年男子,闻言便回答道。
“是吗?看病还能新奇有趣呢?”陈锋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突然很想去看看那传言里的游医。
“这个我知道。”另一位病人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那个游医治病方法可奇得很,跟以前招魂抓鬼的道士似的,看病不用药,专给人画符念咒。”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招摇撞骗的,看病不吃药,这不是胡来吗?”青年男子摇了摇头,仍是有些不理解。
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要是放到愚昧不开化的旧社会里,能受欢迎不足为奇,但这都文明社会了,这种封建余毒,那些人不但不抵制,还反而当宝贝,真叫人不解。
“可是我听说,那个游医确实能帮人治好病,应该是真的。跟我说的那人还告诉我,那个游医来历不简单呢。”老太太慢悠悠地说:“那个游医说是那个啥……辰州的什么玩意,反正我搞不懂,听都没听过。”
“可是辰州术?”
陈锋闻一知十,立刻便猜到了内容。
“是是是,那人说的就是辰州术。”老太太给陈锋一提醒,立刻想了起来,点头道。
“我听说最正统的辰州术早就流传不多了,居然还有后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陈锋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须臾笑了:“莫妮卡小姐,您接下来没什么安排吧?反正也闲着,不如先和我去看看究竟?”
“辰州术?那是什么东西?”莫妮卡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陈锋。
莫妮卡对中医知识了解得相当有限,一些常识或许懂,但再往深了讲,可就一知半解了。
更何况是辰州术这种几近失传的东西。
“是的,辰州术这也算中医里的一个旁支吧,还蛮有意思的,你应该会感兴趣。”陈锋一点都没有被抢生意的危机感,神情间反而笑吟吟的。
“陈先生,您的意思是,那个什么辰州术,真的可以治病?”青年男子听到陈锋这么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如果是我所知道的辰州术,那倒是确实能治病,不过如果那个人是在弄虚作假,那就要另当别论了。”陈锋笑着解释道:“辰州术又名祝由,古时候是一种靠咒术作法治病的手段,现代医学曾经将这种现象解释为某种心理暗示,当然这一因素也是有的。但古时候辰州术曾经十分风靡,甚至有朝廷特地为此专设名目,招募了一大批能手。”
说起来,陈锋的先人也曾经搜罗过有关辰州术的知识,因此他对这辰州术也并不陌生。
想到这里,陈锋又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这辰州术衰亡过早,早清时期就几乎没有相关记载了,施术有关的内容,到现在更是所剩无几,头疼脑热的小伤寒或许还行,稍微严重点的病就没办法了。何况不少人还挂羊头卖狗肉,用辰州术的名头骗人钱财,这才使得辰州术的名声越来越坏。”
陈锋自己也不由得感慨了起来,这些先人或许曾经耗费无数年的光阴心血,才研究出这些奇门异术,可流传到现在,不是后继无人,就是剑走偏锋,怎能不让后人为之唏嘘?
陈锋之后便为两位病人问了诊,分别开了药方写了医嘱,然后便让莫妮卡和林毅陪同,去了离医馆不远的中心公园。
虽说这个时候还不算晚,外面日头仍然大,但中心公园的一角却已经站了不少人。
那里栽着一棵樟树,长得枝繁叶茂,树下有一把藤编的椅子,一个看上去四旬上下的男子坐在上面,一身不伦不类的灰色长衫,山羊胡子,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仙人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