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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自我

洛子桑三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当往事的疼痛伤疤被揭开,面前的少年终究还是无法将那悲痛掩盖。

“父亲的尸体被高高挂起,苍老的面容低头注视着地面上的我,雨水和血水混杂着灰白色的头发,几乎将面容全部覆盖,但我也似乎能从头发遮挡中看到父亲的眼睛。”

“他在等人,他在等我,他在等我回来,他希望能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看到我最后一眼。在那个时候,我的大脑就像是砰然炸开,什么都没在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父亲眼睛里的憧憬和无奈,让我几乎想要将胸口的闷气全部呕出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的父亲明明是无辜的啊,他一生就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啊,勤勤恳恳的当一位铁匠,老老实实地待在店铺为城镇里的人民打造器物,可他为什么要被挂在上面,这么屈辱的死去啊!”

“是我!是我的原因。如果我当时没有害怕地逃离诺丁城,如果当时我没有在戮兽结束时跟晨阙讲清楚,如果当时我没有将那把枪对准那头戮兽,如果...”炎鸿低下头,双拳握紧,任凭指甲深深刺入进手掌:“如果当时我将大狙偏转一点角度,朝着他的头狠狠扣紧扳机。”

“可是...没有可是了。”秋芷韵轻轻叹了一下,伸出手将炎鸿的手轻轻揽过,温柔而坚定地将一根根手指扳开。

炎鸿木木地,任凭秋芷韵摆布着,继续说道:“我和夕榆将父亲尸体放下,埋葬在一座僻静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等到一切完毕,已经到了夜晚,我在黑夜中缓缓跪下,头紧紧抵在地面上,我似乎听到了声音,我父亲的声音。”

“说你自己想说的,做你自己想做的,时间不会是拘束你的理由,自己的决心才是。”

“炎鸿,我在那时候,其实也感受到了。”夕榆也试着张口,用着柔和的声调继续说道:“我感受到灰色的能量进入到我的身体,没有丝毫不适,只有一种死亡的宁静。不仅如此,你的父亲在最后似乎也在托付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是啊,我是该好好活下去,但我应该以一种怎样的姿态活着,真正的炎鸿究竟是什么样子,不,应该是我究竟想要成为什么样子,在长长的迷茫与恐惧中,心中的火焰开始燃烧,猫鼬的烈火从内将我炽烤,在那瞬间,我便觉得我像是一块生铁,在大火中凝结出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关于我心中的信念。”

“随心所欲,无所畏惧。”

炎鸿抬起头,双眼重新点亮,绽放橙红色的明亮光芒,“在那之后,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即刻前往城主府,催动风灵灌输着全身的风灵能量,巨大的猫鼬溅射着火焰,将面前建筑全部摧毁,我不知道自己变强了多少,但我也感受到自己的风灵本质获得了进阶,进化到一种几乎带着妖性的强大。”

“恐怖的火焰温度将面前所有阻挡的人熔化,一路走到晨阙面前,他眼中的震惊居然能让我有一种怪异的快感,没有交流,没有犹豫,我们两人同时出手,风灵相互撞击,至热至刚的火焰在接触后边化作两团巨大的火柱,直冲云霄,几乎将那夜晚都要点亮。”

“在最后的一刻,我只记得,我风灵的猫鼬凝聚出紫色的火焰,将那条火龙直接吞没了下去。”炎鸿声音越来越轻,故事已经到了结尾:“从此世间再也没有晨阙这个人。”

四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在寂静之下,内心的情感努力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

“秋芷韵。”炎鸿轻轻说道,让后者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真的很谢谢你,你救了我两次。”炎鸿转过头,毫不掩饰地注视着秋芷韵,继续说道:“你在日落谷,不仅是把我从戮兽手下救了出来,也从精神的低谷,在我无尽下坠的时候给我上升的勇气。”

“我不想要虚伪,我不想要遮掩,如果时间会拘束,那就让它去拘束好了,如果命运会注定,那就让它注定好了,只要是现在这一刻,是我能掌握的,那就让我去做就好了。”

“什么意思...”秋芷韵刚想发出疑惑,双眼却猛地瞪大,眼前的少年在郑重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后,猛地上前,炽热与柔软在接触的地方猛然炸开,欢愉的触感像闪电在身体中流走,在短暂的思索中,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炎鸿抬手揽住秋芷韵的后颈,微微侧脸,向前吻了上去。没有事先说明,没有一点预兆,仓促却又带着毅然决然,简单的吻喷涌着爱的热度。

秋芷韵在羞恼与震惊中,面对突如其来的轻薄,浑身颤抖着,心脏剧烈跳动着刺激自己全部的神志,大脑几乎要一片空白,自己举起双手,体内的风灵能量在潜意识中轰然激发,在瞬间,风灵能量在双手中汇聚出两道漩涡,击在炎鸿胸口,在一声轰然巨响中,图书馆的木制墙壁破开一道巨大的缺口,一道黑影被风灵能量击飞的越来越远。

“你们在干什么!”

一位较为年长的老师突然出现在三人周围,指着墙壁上的缺口愤怒地问道:“不想学习就出去!图书馆这么一个安静的学习地方,还被你们这样破坏!气死我了!你们的导师是谁?我这就去给你们挂处分!”

洛子桑看了一眼脸上仍然带着羞红的秋芷韵,站起来看向老师,语气诚恳:“我们导师是计筱竹,我们在玩闹中惹出祸来,惹到你生气我感到非常抱歉,这个洞我们一定会赔偿补修。”

“计筱竹?那难怪!那个没点正型的老师能教出什么正经的学生!”

洛子桑连连鞠躬道歉,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破洞,天空中再看不到炎鸿的身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带着三人狼狈离开。

“要挨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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