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昌旭练了好一阵拳法,才从被云盘子师弟带的头晕脑胀里脱出身来。
回到卧房门前,正听见云盘用清脆的有些尖厉的童音念诵着那份案例分析。
“盘子师弟真的是个天才啊。这世上还真的有生而知之者。可惜了,他生在这个世道。”池昌旭感叹着。
“停!”卧房里师父忽然叫了停,是盘子师弟念到了师父用神鬼之火焚烧柳笛妖,“盘子,你写的神鬼之火,是什么火?”
“师父你老人家降妖伏魔,自然要用神鬼之火了!哎呦!别打!没打着!我跑!”
池昌旭听了个一头雾水。
卧房门被拉开,云盘从里面窜出来,却正好撞池昌旭身上,向后一倒的时间,一只手从门里捉住了他的后领,把云盘抓了回去。
紧接着,卧房里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
池昌旭莫名其妙的进去:“师父,盘子师弟的文章写的不错吗,简单明了……”
清远老道的眼光如同出鞘的利剑,把7徒弟的话瞪了回去。
“救命啊!师兄!饶命啊!师父!别打了!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毕竟不是前世那个皮糙肉厚的武术家了,云盘现在是一个6岁不到的小屁孩,皮糙肉厚四个字只剩下一个皮了。
被老道用巴掌糊了十几下,小屁股通红。
小脸蛋儿上也是涕泪纵横的:“师父,你打的徒儿好疼!”不过池昌旭从他用老道的道袍擦鼻涕看出来,这小子是装的。
当然,从半年多打的交道来看,池昌旭还是会说云盘是装的,有一次云盘去打柴,和他离的远了一点,池昌旭发现了云盘不见,立即去找。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血模糊啦的小屁孩儿踩着一头狼正扒皮呢。
回去的路上,云盘耍了为数不多的一回赖,让池昌旭背着回了虚空观里,一路上还给他讲笑话。
从此以后,池昌旭就不把这个小师弟当小屁孩儿了。
看着云盘在老道那撒娇卖萌的报复着老道,池昌旭知道得引开云盘的注意力了。要不然打了小徒弟屁股后给云盘一通歪缠的老道抹不下面子,自己这个已经失去了撒娇卖萌的先天条件的前关门弟子就要成为维护师道尊严的牺牲品了。
“盘子师弟,师兄有一事不明,特请师弟解惑。”
“问吧!”云盘有气无力的说。
“师弟的案例分析里写到柳笛插在石隙中,因此风吹过时有类似狐泣沥沥之声,我就不明白了,柳笛捏在手里的时候,对着风也不会出声,为何插于石隙反而会出声了呢?”
云盘眼睛一亮:“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了?”
池昌旭一脸迷惑,我明白什么了?难道是你忽悠我?不像啊!
盘子师弟自从到了青城山里,基本上……不,是根本就没胡闹过,前些日子看似一时兴起挖坑,最后揭开谜底是什么?是为了让师兄弟们能吃到鱼。而且第二天早上池昌旭也去看了,真的有几条半斤多的鱼在新池塘里游动。
要不是老道师父用过去的经验误判了处于下游的虚空观池塘水面下降可能是地牛翻身也就是地震,这会子师徒几个应该是喝了鱼汤之后做晚课念晚经呢。
那么,我明白了什么?
抬起眼珠子,池昌旭看看师父,只见清远老道捏着胡子对自己做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来。
我真的不明白啊!
要不是盘子师弟在撒娇卖萌时把师父的胡子弄个乱七八糟的,清远老道的山羊胡漂漂亮亮的很能唬人,池昌旭就信师父真的认为自己孺子可教也了,但是从老道不曾把打卷的胡子捋顺一下,可以看出来走南闯北60余年的老道师父现在也不清楚为什么柳笛塞石头缝里就会发出怪声。
“师兄你一定是仔细观察了那块怪石。”云盘说的老道和二老道的脸色都有点红。
仔细观察这种良好习惯在中国已经消失了300年,自从我大清入住中华大地,为了避免科学的发展影响科举对统治阶级的统治力,避免那些比满人多100倍的汉人用科学的武器批判满人用武器批判汉人的权力~有点像绕口令吧!就是怕汉人用火枪把满人赶回东北老家去~伟大的麻子皇帝一边酷爱科学,积极的向传教士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一边严禁科学技术和科学思维的发展和传播。
于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在蛮清时代达到了顶峰。
学而优则仕,不优则为医。
科学是什么?科举才是重中之重!就好像现在的人学英语一样,理科要考英语,要不然外文期刊看不懂,工科要考英语,要不然编程你玩一段纯中文程序,运行不了,学英美文学的要考英语,人家的底子就是硬搞历史,可是日本古文学呢?好吧,和日本人打交道英语比日语高级一点……
在这种氛围下,我大清开始了全民科举的狂潮~夸张了,我大清能读得起书的还是少数人,不管怎么说,一个举债读书的穷书生也得有人替他完成基本上的温饱和练书法消耗的纸笔费用,别拿沙子上写字忽悠后世人,沙土上用树枝划拉那是认字识字,没有三年五载的用毛笔写字的经验,毛笔字不可能说得过去,没有一笔像样的毛笔字,主考官看都不带看的,直接扔地上,也就是落地,不过文人吗,讲究一个雅字,硬生生的把同音的落地换成了落第,门第的第。
所以当我大清的精力都投入了科举这个浩浩荡荡的光宗耀祖的行为时,中国人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什么科学,还有科学精神,更不要说科学精神里一个曾经在他们的祖先那里只闪过几次光芒的仔细观察了。
到底是师父,古稀之年的老道混江湖混的久了,脸皮比起徒弟老了50多年,即便是同样的厚度,也要结实的多,清远老道“专心致志”的打理起被云盘挣扎时和撒娇卖萌的纠缠时弄皱的衣服。
池昌旭在心里翻个白眼,这个师父,心里也好奇的难受,偏偏的装作满不在乎。算了,反正我也好奇,我问。
“盘子师弟,师兄我倒是围着怪石绕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