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黑袍出现在屏风后面,语气冷硬“易筋经,很好。”,说着,屏风后面伸出紫绿两色交织的大手,将楼兰轻松提起,耳鼻两处,气息涌进,她脖子上紫色的血纹再次出现,两双明眸,也被绿色毒气占满。楼兰极度痛苦,却没有哀嚎,硬生生将这份痛苦忍下。
“施主住手!”小僧决然地冲上去,威压之下,他明白,自己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绿色玄气波动,小僧毫无意外地被弹飞。楼兰被轻轻放下地板,却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双手抓着地板,楼兰艰难地换成跪姿“求师叔,放过阿难。”
老者一愣,却又看不出悲喜“你得到《易筋经》护体,心却开始摇摇欲坠,真是可悲。”
“你是药王谷,伏怒尊者。”小僧站起身来。“你~认得我?”黑袍中年头微微扬起。
小僧说道“传闻,药王谷中,有两位生性怪癖的药师,月初伏怒,月末伏烈,月圆十五不见客。”,“哦,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伏怒,而不是伏烈。”黑袍中年提起一丝兴趣。
“传闻还有一种说法,求生下弦月,求死上弦月。”小僧如实答道。“你倒是灵通,一点不差。”黑袍中年提高几分语调,像是在夸赞。
“药毒同理,还请施主,弃恶从善。”小僧木纳地说道。“药与毒,从不分善恶。”中年语气强硬。
“怎会无善恶,药救人,是善。毒伤人,为恶。”小僧强辩。“那好。”黑袍中年有一丝不悦“上个月初,一农夫被俎虫入体,已经攻入心脉,每天都忍受着消骨蚀髓之痛,而身体早已抗不住药力。至此向我求毒,让他毫无痛楚地离去,这是善是恶,你来辩。”
“我……生难能可贵,你也不能……”小僧慌了,有些嘴颤。“佛家有云,回头是岸。可一叶扁舟随着潮起潮落,风起云涌,有几人还能找到来时的路。”伏怒有些激动,房间里一股怪风,阿难直接后退了两步。
“那她呢,一女子,又是怎样,要忍受这般痛苦。”阿难丝毫不让。
房间阵法突然振动,那只巨手又再次出现,一掌将阿难拍跪在地上“药王谷的事,那轮得到你插嘴。”
“住…住手”刚才那股罡风,又将楼兰吹倒,她转头看向阿难“不入红尘中,不知红尘苦。”
十个字,字字都扣在阿难心口,阿难不知如何再语。
“师叔,放过他吧”至此,楼兰还不忘给阿难求情。
“唉,今日,废话着实有点多了。”黑袍中年一声感叹,楼兰立即回正跪姿“谢过师叔。”
再起身,黑袍中年已经不知去向。楼兰艰难地站起,表情冷冽“今日,谢过小师傅了。”
阿难喉结动了动“你是那个被师傅背过的小女孩对吗?”
楼兰瞳孔迅速扩大,心中五味杂陈,却被她硬生生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是。”
“那你如何会成现在这般样子。”阿难心中一酸,或许这就是心疼吧。
“夜到了,小师傅请回吧。”楼兰不悲不喜。“我……”阿难想帮助她,却又无从下手。
“怎么,小师傅也想尝尝我这风尘女子?”楼兰向阿难走了两步,眼神中又生变化。小僧一慌,连声罪过,慌忙退出房门,却不知道,楼兰姑娘已成一个泪人儿。
几十里外的梵音寺,灯火微明,无垢大师盘坐在大佛跟前,不时敲着木鱼,口中念叨着的却是《度心经》。
白烛火光被风吹的有些摇曳,他缓慢睁开眼睛“佛陀弟子阿难回来了。”,长时间赶路,让阿难气喘吁吁“师傅,我要还俗。”
“不可”无垢大师轻轻摇头。“不入红尘中,怎知红尘苦。”阿难喘着粗气。“还俗之后,你是度人,还是度己。”无垢大师停下木鱼慢悠悠地说道。
“度人。”阿难双手合十,深深拜了下去。“不可。”无垢闭上眼睛,继续敲着木鱼,口中念叨着经文。
“那我度己!”阿难完全乱了方寸。无垢再次停下诵经“好。”,阿难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转身,又跑下山去。
蒲海大师从一旁走出“阿弥陀佛,自度方可度人。这孩子,此生一难,一难一生。”,“唉,命能改,人不能,随缘,随他。”无垢继续诵经,蒲海也在一边开始打坐。
虽在奔跑着下山,阿难脑子里全是孩童时的事。名字都不曾问,她叫楼兰,自己只是个沙弥,正经名字都没有,师傅叫他阿难,他就是阿难。整日围着梵音寺,去年,他才得以下山度人,却连世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这样还俗了,微风从他耳边吹过,他不知道该去哪儿,在哪里能止住脚步,只想走着,跑着,红尘事,他得明了。
“还是来迟了吗?”邀月草原上,李茼蒿一阵沮丧,石碑前没有一人,只有风来时,草才动了动。
众人收好苍龙翼,“还真是破烂玩意儿!”唐绩随手折下一根草干,咬在嘴里。“你再说一遍!”李茼蒿挺着胸膛,这句话他一路听了不下百遍。
苏古韵抬头望去,红月高高挂在空中“天色才刚刚暗下来,奇门遁甲不可能这个时候关闭。”,燕凌寒皱着眉头,走近石碑,金色纹路若隐若现,忍不住伸手摸向石碑,突然,一阵吸力传来,众人来不及反应,一阵头晕目炫,顷刻间,被石碑中央的紫色旋韵吸了进入。
再次恢复意识,众人来到一座山峡上。惨叫声不断,不是受伤,就是陨落。
“还真有玄皇境强者。”李茼蒿惊呼道。一位玄皇从他们头顶略过,脸色难看,像是在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