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借体之术，还是要保持两人的心神合一的。慕夕晨自认为心性不是最好，但也不可能是最差的。可刚才，只是一眼，他便沦陷，若不是夜渊，自己的灵魂恐怕会自愿随她而去，供她汲取。
还好，夜渊借助慕夕晨的身体，终于跨出最后一步，位列一重天，加上剑心和神剑镇岳，再加上夜渊磨练出来的不屈意志，这才能和魔女战个平手。
“夜渊神将不可能不知道，人族先皇，为什么发起这场战争吧？”一不留神，夜渊还是被抓住了内心的嫌隙。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倒是你，已经死了，却为怨念活着。”夜渊依旧声如洪钟，却没有刚才那般强势。
“将军神勇冠绝天下，却不小心功高盖主，正临新皇继位，怕将军日后，生出谋逆之心，这才有了人妖大战。”魔女半躺在那轮红色的弯月上躲避着夜渊的进攻。夜渊已经道心不稳，她又逐渐占了点上风。
“帝王之术，臣子不加揣测。”夜渊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魔女笑了，声音细如泉涌，却清晰传入夜渊的耳朵“功高盖主是将军的事，与那六十万大军何干。他们可都是为你而死。”
夜渊一愣，竟停下了攻势。“你看，那六十万大军，可都是你的袍泽兄弟，他们在看着你！”
夜渊彻底沦陷，他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都是熟悉的身影，在一声声叫着将军。
夜渊手中一颤，镇岳剑从手中掉落，他捂着心口，心魔已然出现。
夜渊周围黑气弥漫，他已经提不起任何斗志。那六十万大军整齐地向他走来，在问他是否值得。
自己戎马一生，最后只有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和帝王的一句功高盖主，而将士们，有的没能为长辈送终，有的没能繁育后代，更有的，还未娶妻生子。
他想否定，可那魔女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个罪人，对不起这六十万将士。
见此情况，十二妖卫大叫不好，纷纷冲了上去，尽管他们只剩最后一丝灵魂，可依然那么的义无反顾。
识海中，夜渊奋力抵抗着心魔。慕夕晨就站在一边，可怎么叫也叫不醒他。
“夜渊，魔物还没除去，你怎可就此倒下。”瑞天泽在尽最后的努力，一声声叫着夜渊的名字。
可依旧于事无补。魔女从红色弯月上飘身而下“真是可悲，一代神将夜渊，居然要死在别人的自私自利之下。”，说着，背后弯月旋转，朝夜渊冲来。
瑞天泽满脸悲愤，他知道，妖帝也是那么想的，十二妖卫，已经束缚他太久“这轮回，我不入了。”，这句话，也为了夜渊，相互征战一辈子，生前是对手，死后，却能共抗魔物。
说着，瑞天泽燃起最后一丝灵魂之火，冲向正在朝他们激射而来的血红弯月。
那是他灵魂最后一丝炽烈，所以燃烧的格外壮大。和红色月轮撞在一起，却只阻挡了一息时间。
“三千年一个轮回，有些太久了，我只争朝夕。”虎卫站了出来，他是十二妖卫中，除了瑞天泽，修为最高的。燃气灵魂之火，他也冲了上去，争取了一息时间。
其他人前赴后继，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壮，十二妖卫，全部放弃了堕入轮回的机会。
慕夕晨热泪盈眶，顾不了那么多了，双手紧紧抓住夜渊的衣襟，拼命摇晃着夜渊的身体“将军，你睁开眼睛看看，争斗了一辈子的对手为你魂飞魄散，他们就这么白白牺牲了，你甘心吗？将军…夜渊将军……”慕夕晨一遍一遍地喊着，血红月轮已经近在眼前。
轰——，瑞辰麟他们根本不敢直视，光晕实在太强了。
只有魔女眼神一禀，夜渊，还活着。
黑雾从夜渊四周散去，他身上同样燃起金色火焰，是夜渊的灵魂之火。
“他们甘愿奉献出肩膀，将我送往高处，怎奈高处不胜寒，这冷，我一人抗下。”夜渊瞳孔金色外溢，镇岳剑化作流光，重新回到手里。
一剑斩出天地变，地面被剑芒划出深深的沟壑，剑光自沟壑连接天际，天际也被划破，洒下皎洁的光芒，那是真正的月光。
怪石自两人中间炸裂，土地崩塌，向四周蔓延。这里已经一片狼藉。
血色月轮和剑芒做着最后的抗争，魔女和夜渊也碰撞在一起，那是他们最强一击。
修罗战场上，众人奋力抵抗着浮魁，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的光芒。所有浮魁化作流光飞向那道金色裂隙。已然收到轮回之力，转世而去。“慕夕晨他们这是成功了吗？”燕凌寒他们看着天空，金色光芒越来越大，他们失去了意识。
一片废墟中，慕夕晨手指动了动，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他看见夜渊的灵魂变得虚幻。
“成功了吗？”慕夕晨小心翼翼地问道。夜渊点了点头“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把自己的传承烙印在你的识海，有需要，你可以看看。若出去后能遇见我的后人把这些东西传承给他。”
“夜渊前辈，那你……”慕夕晨有一丝悲伤。“袍泽将士都已经入了轮回，我还要做他们的将军。”夜渊终于宽慰地笑了笑“好了，不说了。将士等着我呢。”
“唉……”慕夕晨想问什么，却没有来得及。这里再次剧烈地振动起来，然后彻底瓦解。慕夕晨身体一沉，朝下方坠去。
观鬼谷山崖上，夜渊夫人看着那些白色的虚无之气朝这边蔓延。背后，一个最熟悉的身影落下。
夜渊伸出手，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走吧。”，夜渊夫人转身，两手指尖轻轻触摸，彻底被虚无之气吞没。
自一重天上飞速下坠，自己身上闪起金色火芒，是传承的余力护住了他，他的不远处，血色月轮也在下坠，一团黑气在血轮上凝聚，魔女的身影浮现，依旧是那么的美艳绝伦。
她看向这边，向慕夕晨一笑，却没有伤害他。
慕夕晨大惊“她还没死！”，慕夕晨立刻想到了天玄大陆的苍生，接下来的，将是生灵涂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