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不喜欢赌博,他也不会。
他要插足京城赌坊业,是因为得知秦虎,有京城的地下势力的背景,他要在京城和那些人斗,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明着要在京城培养势力,太惹眼,这地下的势力,正合他意。
王杰开始盘算,如何能把赌坊弄回来,不管是一半,还是三七,他不在呼,他在呼的是要从这里开始,接手整个京都的地下势力,他要向整个京城黑色会的老大的地位迈进。
王杰在客栈,一整天都没出去。
这个胡珏倒是有些赌技,但也不够看,要不然,人家怎么能从他手里把赌坊弄走呢,别说人家使诈,这赌博一道,要想稳操胜卷,就得用诈。
无赌不诈,谁能诈,谁就有本事,这就是这行的规则。
王杰思考了并不多一整天,快晚饭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要准备一些道具。
问了胡珏,哪里有铁匠铺,哪里有卖司南,哪里声卖的松木板最薄,哪里卖的瓜子大,哪家做的松香好……
胡珏在客栈养伤,他和阿郎出去把东西买齐备。
回来后,连夜加工,第二天一早,砸碎的司南,扒了皮的大瓜子,还有几块飘着松香的小方松木板,他又从客栈伙计那讨了个喝酒的陶碗。
胡珏看着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心里就凉了大半,就凭这些,能把金山赌坊赢回来?
“王公子,你这是……”胡珏苦着脸,心想,这不是个精神病吧,你不找赌坛高人,不去准备赌资,要这些有什么用,不是看我挨打,他也浑身痒痒了吧?
“你好像不信任在下呀!”王杰故意逗胡珏,“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要有起码的信任,才好做事的。”
“就凭这些?”胡珏摇了摇头。
“要是赢回来咋么说?”王杰将了他一句。
“就凭这些,能赢回赌坊,我全送给公子了,我只给公子做个伙计,难全家混口饭吃就行。”胡珏说。
“那你就只能当个管事的了,你不后悔?”王杰笑了。
“一言为定,你要能成,我只给你做个管事的,你就是我的掌柜,是我的老板,就这么说定了!”胡珏动了真章。
“好,不愧是开赌坊的,真是天性好赌……”王杰笑着摇头,难怪会把赌坊输掉。
王杰出不多说,心里相,咱们走着瞧。
不过,让王杰心里没底的不是这些道具,而是,让秦虎上勾,要下什么样的饵。
思来想去,王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王杰让阿郎把胡珏送回家去,临别时,嘱咐胡珏,一要露面,只在家里呆着养伤即可。
又吩咐阿郎,回来就呆在客栈内,不许出去。
胡珏心里嘀咕,你小子不是吹完牛想跑路吧,那又怎么样,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了,其它办法也没有。
王杰找伙计要了一个小马扎子,背着小半袋子瓜子,拎着小马扎子和他那些道具,一步三摇晃,哼着小曲儿来到金山赌坊门前。
金山赌坊门朝大街,王杰找了个干净地方,还挺背阴凉。
他坐在小马扎上,身前摆了个阔口空酒碗,一块能盖住碗的松木板子,身旁放了个瓜子口袋,把口袋敞开口,边吃边喊:“南来北往的朋友,想赚点儿银子的,来我这里摔瓜子儿,押一赔二,猜中给钱——”
王杰就在这儿喊了一小天儿,只看那赌坊人来人往,三五成群,人来人往,去的时候都面带光彩,出来的,大多数都愁眉苦脸。就是没有人来和他玩儿。
王杰嚷嚷了一天,吃了不少瓜子,嘴巴又干又燥,想要收拾收拾回客栈,明天再来。
就在这时,赌坊的打手们,架着一个老者,将其推倒在大门外。
“老东西,没钱了还玩儿,滚出去!”
“回家把房子典了,明天再来吧,哈哈……”
“别忘了,把你家闺女早点儿送来顶帐,别等我们上门去接,去接人是要收费的,记住了没有?”
……
老人从地上爬起来,“让我再来一把,再来一把,我能赢回来的——呜呜——”哭得满伤心。
王杰听到这几句,就猜测出个大概了,一定是老头儿好赌,输急了,就把自家闺女押给赌场了。
他对这种人很厌恶。
王杰没心思可怜这个老人,但他却可怜起这老人的闺女了,就这样一个女孩子,不知不觉,就被父亲输出去了。
那闺女,现在说不定已做好了晚饭,正等着父亲回家一起吃呢。
明天,或者后天,她就要被迫送到赌坊,成了赌桌上的散碎银两,任人把捏。
一生就在一个小赌桌上,就在这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完全改变了。
王杰看不过去了,走到老人面前。
“把你闺女输了?”
“呜,呜——”哭得还挺伤心,也不答话,不知是为女儿伤心,还是为银子伤心。
“他欠你们多少?”王杰问那几个打手。
“十两银子,怎么,你要替他还?嘿嘿……”一个满脸麻子的打手向他挑衅。
“我替他还,你们就别惦记他闺女了。”王杰从口袋里向外掏银子。
“那可不行,他闺女长得好,那个水灵……我们虎爷早惦记上了,你就别多事了……”王杰一听,心中无名火起。
“输钱还钱就是了,还钱不收,只要人家的闺女,这们这是设计好的吧?”王杰强压怒火。
“那你又能咋地?”打手们很嚣张。
看来,这秦虎真不是好东西啊,坑他还真是替天行道了。
王杰没再和打手多说,转过脸问老人:“你爱赌?”
“男人哪个不爱赌一赌运气?可我运气不好,把闺女输给人家了……”这老家伙还挺有理,“她从小没娘,我想给她赢个嫁妆钱,可……”老头儿又呜呜地哭上了。
“现在知道心疼你那从小没娘的闺女了?”要不是王杰看他年纪大,早就上去一脚,踹他个四脚朝天了。
一个从小就没娘疼的闺女,让这个没心肝的爹就这么给输出去了!
王杰想到娇娇,吴夫人虽然对自己不好,但她那么爱她的女儿,爱她的娇娇,尽管爱的有些自私自利。
“和我赌一把,要是赌赢了,就拿钱赎回闺女吧。”王杰转身坐到他的马扎上。
老人一骨碌就爬起来了,眼里放着光,也不哭了,来到王杰面前:“咋个赌法?”
王杰苦笑。
“这有瓜子,这有一只碗,我抓一些瓜子,朝碗里摔,我用木板盖住碗口,你来猜碗里剩下的瓜子是单数不是双数,猜中,你赢,猜不中,我赢。”
老者听明白了:“简单,来,来——”可他马上又蔫儿了,“我没本儿了——”
“你赢,给你三十两去赎你闺女,你输,等你有钱的时候,你来还我。”王杰不想直接帮他,但又不想一个从小没娘的女孩落入火坑。
“那,好吧,你是要帮我,我知道。”老人不傻,好赌之人基本都是人精儿。
“看好,”王杰伸左手捏起一小捏瓜子,快速摔入碗中,右手里的木板迅速盖在碗上:“单,还是双。”
老人的眼神根本就没根上王杰的动作。
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瞪着无神的眼睛,想了想:“单,不,是双,嗯,不对不对,是单数,就是单数了。”他下了很大决心。
“确定了,不能改了,我开了——”
王杰移动木板,并没完全拿开。
王杰一手拿碗,一手用木板盖着小半个碗口,将瓜子全倒出来,王杰眼疾手快,看是六个,木板沿着碗口瞬间划开……
“七个,单数,我赢了,我赢了——”老头儿眼睛里又闪着光:“公子,给钱吧,给钱吧——”
王杰拿出三十两银子,交到他手上,“别赌了,自己去把闺女赎回来吧……”
王杰看着老人又兴高采烈地走进了赌坊。
王杰等在外面,他要看看结果,能不能帮这个苦命的女孩子脱离火坑。
不一会儿工夫,老人就又被赶了出来。
“你们不讲道理,明明欠你们十两,给你们三十两,还不中——”老人气愤地骂着,“你们是畜生,无赖——”
他看着王杰还没走,对王杰说:“他们不要钱,只要我女儿呀——”
说着,又哭起来。
王杰什么都没说,收拾好东西,回到客栈。
他本来并不急着与秦虎对赌,他有的是时间。
可现在,不行了。
要赶在女孩儿入坑之前,把赌坊的事情解决。
现在,他要想办法让秦虎出来和他赌,还只能玩儿这个摔瓜子的小游戏,只有这个赌法,分才能有把握赢。
第二天,他依然来到赌坊门前,和昨天一样,又是吃着瓜子,又是嚷嚷他那套术语。
这时,昨天那几个看着老头儿赢钱的打手,见王杰又来摆摊儿,一拥而上,他们也想赢王杰点钱。
王杰一看,这不是机会来了吗!
王杰故技重演,但赌注可没有老头儿的高,只是一钱一钱的输。
这些打手们,可没觉得少,这和捡钱一样,十次有九次赢。
于是,赌坊里的人,还有不少赌客也跟着来凑热闹,不赢白不赢啊。
王杰的小赌摊儿,被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弄得赌坊里都没多少客人了。
赌坊里人这一往外跑,惊动了秦虎。
手下人向秦虎把事情一说,秦虎乐了,这哪儿来一个傻瓜,跑这里来捡便宜,可那技术,还得输死到这里呀。
“走,我去看看——”秦虎带着人来到王杰的摊子前,正见王杰给赢了的人分银子,秦虎不仅手痒痒了,这便宜事可别让别人占去。
“往后往后,虎爷来了,让虎爷玩和两把——”打手和赌客们赶紧向后退一退,围成了一个大圈儿,把王杰和虎爷围在当中,他们也都多多少少赢了王杰的钱,现在也乐得看看热闹。
“小子,你哪儿来的,敢在虎爷我门前抢生意?”秦虎先来个下马威,要阵住王杰,他看王杰面生,认为他也就是个跑江湖的,只不过是口袋里有点小钱儿,那还说不定在哪儿靠运气赢的。
今天,他要把王杰口袋里剩下的,全赢过来。
他看到王杰把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就摆在脚边儿,足有几十两。
“虎爷这话就不对了,都是江湖人,你赢的是大鱼,我吃的是小肉,怎么也抢不到虎爷的生意呀。”王杰故意露怯。
一边说,还一边假装收拾小摊儿,要走的样子。
“怎么着,要走?”虎爷见王杰露出怯意,想要溜。
那他哪里能答应,看着王杰脚下白花花的银子,不把这些留下,怎么能让王杰走。
“没这规矩吧,赌客上门庄家就跑?”虎爷一挥手,几个打手把王杰围在中间。
王杰一看,好,好,好,你这孙子终于要吃我给你下的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