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动摇
魂灵珠消失五载，清河国运衰弱。
“听说各海郡又递了折子。”将军府内夫妇两人在亭中对弈。吴染一心记挂郡县百姓，愁眉不展，手执棋子悬在空中迟迟不落。怜渊故意递出一句话让吴染从愁绪中抽离出来。
“夫人是怎么知道的?”怜渊自嫁入将军府后再没踏入宫门。吴染也鲜少在府里谈论朝中事务。
“我知道有什么奇怪，你何必如此惊讶。”
吴染想起怜渊之能，没再追问下去。“你可有什么办法，国师大人?”怜渊觉吴染故意激她，转脸摆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吴染见势不妙，立刻陪着笑脸说:“夫人冰雪聪慧，可有办法帮帮为夫?”
“又不是带兵打仗，你一个将军管这事做什么?”
“苍生有难，纵是一个普通人也不忍见无辜百姓受苦，何况我身负军职，焉能坐视不理。”
“你这是在责怪我?”
吴染连忙否认。他是绝不敢在怜渊面前承认这点的。怜渊修为不在他之下，若能哄她出面救民，既能让百姓离苦，说不定也能助她减少过去的罪孽。“夫人这几年静心潜修，修为日增，此番机缘刚好能让夫人大显身手。”
“若我说天命难为，你又如何?”
“……”
“就好像院中之花，既会开就有败。人纵是千百个不愿意，难道还能阻止花落吗？挣扎等同自苦。顺应天命，坦然享受世界最后的时光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强行干涉，妄图以人力改之?”
“夫人没听说过绝处逢生吗？”
“你与我说的不是一件事。罢了，在一个定论上争执，有何意义?”
“面对他人苦难坐视不理就是正道吗？”
“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他人的命运不是依靠你的善心就能改变的，到最后还不是枉费心机。”
“我只想尽力保全罢了，不像有些人只顾自己。”
一言不合，鸡飞蛋打。问题没解决，夫妇两人又吵了起来。这五年，两人之间从未因彼此的事情红过脸，可但凡涉及这类话题，他们就一定要吵上几天。
当初被怜渊送入娑婆的玄族元灵在生死流中来回几度。元灵被消磨成数等低灵在娑婆游荡。各世界元灵在娑婆杂居，无人管束，世界没有秩序，磁场日益浑浊。怜渊奇怪，三千世界主竟无一人出面，就连渊冥也对无极派去的众生不闻不问，任其堕落。期间，怜渊曾经以神力连接无极，问过渊冥的意思。得到的回复与她今日对吴染所言几乎是差不多的意思。她也没说什么。水天世界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可娑婆里确是有与她相交的故旧。
“主人和将军又吵架了?”绒云一边为怜渊褪去钗环，一边问道。
“绒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绒云不了解主人和吴染将军的心情。绒云只知道祥光灭世时，众生惊恐，绒云当时只期盼一件事，就是希望有人来救我们。绒云有幸得天主收留，主人慈爱，所以绒云会生生世世守护你们，不忘恩德。”
“苍梧也是一样吗？”
“恩，苍梧一定也是如此。”
怜渊转身握住绒云的手，千言万语无法言说。若她日后不在了，绒云该怎么办?
当晚，怜渊召回蓝鲸，令其回到疏雨身边。
历史的进退，种族的兴亡在祭司的境界中不过是不足为道的寻常，可在人族的境界中确实油煎火烧的地狱。在怜渊心里她已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这场游戏她早没了兴致。
不过失望和绝望之间的距离，还是让怜渊抱有一丝希望。或许，残存的幻影能延续过去的幸福。
“浅陌。”
五年来，她们止于点头之交。林浅陌对怜渊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惊讶的竟有些磕巴。
“姐......姐姐。”
“我有些事想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