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暖花开,转眼间已是五万年过去了,然而,对于有些人而言,却已是物是人非。
天界这些年总算是重新找到了一个能执掌大权的战神。只是,这战神居然是个女子。对于仙界那些老顽固而言,这也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了,毕竟在他们眼里,女人,总是不能成事的嘛。
当今仙帝愈发昏庸,竟是疯了头脑,一心要复活那个早已死了的梨落,把天界一切大小事务全交给了那个一心夺权的先帝义子,如今的南凰王沈清禅。全然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模样,不,现在美人死了,他这可是要已故人不要江山啊。
凡间的某处小巷尽头内,云浅安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些传上来的消息,不由笑了。沈叙从啊沈叙从,枉你还是堂堂天帝,不也是和我一样,被情所迷,作茧自缚吗?只是你如今这幅痴情样,是做给谁看呢?
你心上挂念着的人,不早就为你谋划而死,为你能荣登大宝,坐上那至高之位而死了吗?你现在,又哪儿来的脸,想要把她找回来?
明明连我,都没有办法,把那人找回来,你又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而此时的仙帝陛下,却在空无一人的蓬莱岛中,慢慢打扫着那座早已布满灰尘的宫殿,那宫殿上,赫然刻着“云落碧波”四字。他抬起凝视着眼前一棵开得正旺的梨瓜树,彼时有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满地的花瓣,月光斜斜的映照下来,为这座孤寂的宫殿平添出几分如梦似幻的味道。传闻中冷漠淡泊的仙帝陛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张俊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几分笑意,“梨落,若你回来,定会高兴的吧?”
所以有些人不是不会笑,只是还没遇到那个能让他展露笑颜的人罢了。只是可惜,无所不能的仙帝陛下,直到那人死了之后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最后留给他的只一句为时已晚,怎么也再难逆转了。
不过老天真的会偏爱于一些人,让他们哪怕死了,也能换副身体,重临世间,也许老天也会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对于松和与云浅安,便是如此,有些人的爱恨,是可以无关记忆与过往一切的,哪怕失去记忆,也会在相遇后毫不犹豫的再次爱上对方。
“店家,你这个玉簪是怎么卖的?”楚安某处小巷尽头内,杏花在枝头开的正好,时不时的落下几瓣花瓣,男子手持玉簪,笑着问她道。而他的手,竟是比那杏花还要白上几分。
云浅安看着那张脸,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像,实在是太像了,这个人,像极了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那人,那个世人口中,大逆不道的元君松和。
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笑时不自觉泛起的两个小梨涡,翩翩如玉的气质,无一不是那人生前模样。
“店家?店家你怎么还哭了?”
“没事的没事的,如果店家舍不下这根簪,江某不买便是了,实在没有必要哭啊。”他一脸慌乱的看着她,十分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舍不得,只是公子你长的与我一位故人实在太过相似,我一时控制不住,这才哭了的。”
“对不住了公子,让你见笑了。”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着他歉意一笑。
“没事的,公子,逝者已矣,节哀。”
“嗯,这簪子五百两一根,乃是由城内有名的落安公子雕刻的,我与公子有缘,便算你三百两吧。”
“如此,江某便谢过公子了。”他笑了笑,把银钱交给云浅安,转身走了。
彼时微风乍起,吹落杏花一地,他行至小店对面,回过头来,在漫天飞花间对着云浅安又是一笑,“江某就住公子对面,公子闲时可过府一叙。”
清寂古朴的小巷内,少年身着白衣站于门前,浅笑着邀她过府一叙,院里杏花因风而起,纷纷扬扬的落下了无数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场杏雨。然而少年含笑的眉眼,却胜过了这漫天飞花,和泛着杏花香味的威风交织成了一副极美画卷。
那一天,他少年如玉,清秀俊朗,她闲适淡然,笑看云起。
然而少年话音刚落,便迅速的回府关门,哪里还有刚刚要邀人过府一叙的样子?云浅安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门关上了。只留下一个古朴精致是大门对着她。
云浅安:……
这就很过分了啊!明明你上一秒还笑眯眯的让我进府一叙的!
而此时的江敛尘已跪坐于院中的杏花树下。他看着黑白交纵的棋
盘,片刻后抬起手,缓缓落下一子。
“王上,听寒治大人说,那个人,他已经救回来了,目前正用药草养着,再将养几年,就能痊愈了。”此时一个身着蓝袍,打扮不俗的男子出现,对他说道。
“哦?还真是命大啊,该说他的命,是好,还是不好呢?”他饶有兴致的道。
他的样子,像是真的对这人很感兴趣,然而是否果真如此,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下去吧。”他轻轻的抬起手,随意的挥了一下,然后自己继续下棋。
然而不久后,他放弃下棋,自袖中掏出一根玉簪,比玉还白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簪子。他看着手中的玉簪,缓缓道笑了,然而这次的笑容,却不再温柔清润,反而增添了几分偏执与谋算。
“那么,浅安,我们明天再见。”青年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对着那根簪子低喃道。他的声音清朗干净,尾调却稍稍带了磁性,简直好听的要命。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想明天再去找她“偶遇”,也得看老天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次日一早,云浅安睡眼惺忪的打开铺子,迎面就看见了一位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美人,美人身着一身白衣,素白飘逸的衣服上用金线锈上了一朵又一朵的莲花,美得飘逸出尘。然而美人足上空空,竟没穿鞋,脚腕上的银铃闪闪发光,随着她的动作清脆作响。
美人看着她,只冷冷清清的说了句“仙界木白,冒昧打扰。”
看着面前这个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的美人,云浅安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人就是传说中那个仙界新来的女战神,就她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难以置信,她就是那个为了一个小小的琴师便背叛了整个妖族,还屠了妖族满城的冷面将军啊。
不过她来这里,是做什么呢?总不能是想来和她比试的吧?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因为对面的冷美人,只是冷着一张脸,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她的徒儿,仙界年轻一辈中最年轻的文神,如今病重,临终前,想见她最后一面。
她看着冰美人的脸,一时间缓不过劲来,脚下一软,竟差点栽倒在地,多亏苏美人扶了她一把,不然她就真倒了。
“不,不会的,我走时小徒儿多高兴啊,她终于靠自己的力量坐上了鉴罪司司主,她明明还有着大好前途等着她的!”
“我走时,小徒儿那么高兴,她笑的那么好看,我这辈子都没见她笑的这么高兴过啊,她怎么就?”她失神的看向苏木白,“苏上神,我的小徒儿她现在在哪儿?快带我去!”
这个一向佛系淡然的人突然就变了副模样,她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自持,眼里满是焦急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