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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法门寺

二公子杨英前脚到达扬陵县时候,裴庆队伍后脚就赶到到了,他不动声色要瞧瞧二公子究竟什么手段压服老和尚。不提商洛州难题只说父帅不放心二公子,叫我来看看。

法门寺是周国有名大寺庙,里面有不少名望高僧,兼通儒家学识渊博道行高深。他们肯定反对灭佛抗拒还俗,这些老僧死都不怕那怕什么抗旨之罪?看你怎么办?

由于法门寺的名气,许多寺庙都在看他怎么对抗皇上,渴望他能够顶住压力给佛教一线生机,僧侣都要唯法门方丈静蔼马首是瞻。政府官员也知道法门寺是关键,皇帝旨意能不能最后推行就看静蔼态度了。凤翔太守费通也赶了过来,关注这里还俗情况。

太守来了县令刘京马上出迎,见礼寒暄,引到宾馆与裴长史、二公子相见。自然有一番官方应酬,二公子也不能置身事外,宏才也只有跟在他身后。

“叔同兄别来无恙,算来还是兄台出任凤翔十里亭一别至今呢!”裴庆满脸堆笑见礼。

“是啊,三年了,易安兄倒是发福了些,大兴风水宝地养人啊!”费通也是心情舒畅。

“哎,什么养人,小弟随大将军征战那敢不争先?那如兄台内地无忧呢?”

“彼此彼此,吐谷浑虎视眈眈,时有入寇掠夺,那得无忧呀?”

县令重摆了接风宴,外面有人击鼓喊冤,他拱手再三告罪,先出去大堂照看了。

杨英上前抱拳作揖:“杨英见过裴太守公,太守公保一方平安辛苦啦!”

费通上下打量杨英,连忙答礼,笑容满面不吝的称赞公子一表人才做事不俗。

“呦呦,这就是二公子啊?都长这样高了。上次见到还是个小不点呢,现在都能为大将军分忧啦!听说公子做事有条不紊,慑服愚氓钦佩之至,真是将门虎子啊!”

“太守公过誉了,杨英那有本事?为父分忧本分之事,勉强为之罢了。”

费通笑呵呵的抱拳道:“公子过谦,谁不知灭佛还俗事情至难?非上阵克敌刀枪之下见真章可比,下官都深感事情束手,公卿大臣都摇头不敢接这差使呢!”

费通这话也是实话实说,立战功当然不容易,而这灭佛虽然没有杀敌之危,但是如采取激烈极端之法必伤及无辜人命,亦有违皇上旨意。而且民怨沸腾大损名声。

“太守公所言亦是,此事如果好办,人必趋之若鹜何需要父帅操心呢?既然皇上把这差使交给父帅,那只有勉为其难努力去做,那能让皇上失望呢?”

杨英的应对不卑不亢不怨不喜,恰如其分,十岁小孩子能有这样心胸才志,不但费通大为惊讶,就是裴庆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经常见到两个公子,但注意力都偏在大公子身上,他是承袭大将军爵位法定继承者,二公子还小,没想到他竟这样早慧早熟。

“哎哟,想不到二公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志气,勤于王事为皇上分忧,可喜可贺!这是大将军之福,也是国家之福啊!下官为一郡之长亦有皇命在身,自愧不如啊!”

费通的话裴庆也有同感,自己何尝不是皇命在身?而且是负责指挥灭佛还俗,民众信佛者绝多,不少官员也是信徒,谁敢说就没有进过寺庙拜过菩萨呢?皇上要灭佛那没有办法,商洛州那是一塌糊涂,强行焚经烧庙和尚愈是不合作,逃到山里不肯还俗。

这样强硬推行下去怨声载道,官员亦有微词,大将军威望大大受损,政敌借机贬损攻击皇上疏远不喜,将来晋升无望。这是吃力不讨好差使,所以州县敷衍观望。

“太守公过奖实不敢当,杨英年少无知,不过尽心办事,那及太守公一指呢?”

裴庆急于知道二公子用什么妙法降服顽固不化老和尚,就不想兜圈子了直接提问。

“二公子,一路为父帅分忧辛苦了,凤翔灭佛做得很好,但法门寺是关键,有个老和尚静蔼很有名气,儒佛皆精且很顽固。此人不好粗鲁对待,二公子如何对付?”

费通也是担心法门寺而来插嘴说:“是呀,是呀,静蔼德高望重,二公子胸有成竹了吗?”

杨英胸里笋都没长那有成竹?不过他信任宏才,一路来顽固老和尚可不少,都是宏才巧舌如簧一个个说服了他们,老和尚说通了其他和尚就没废话乖乖还俗去了。

杨英转头望着宏才,并没有顾忌两个长辈高官在场:“宏才,你想好对付他了吗?”

杨宏才作揖施礼:“二公子,长史公、太守公在此那有我小孩子说话的份呢?”

“宏才,两位都是我杨家叔辈,算是自家人,他们想听,但说无妨。”

宏才犹豫毕竟身份低微不应争光主人:“二公子,有贵客在此不宜走开,不如先让县父母带了都尉去法门寺,劝说静蔼法师皇命难违,请他率寺僧配合为好。”

杨英点头,叫过杨宗武吩咐请县父母带队进法门寺,按既定办法劝静蔼还俗。

裴庆、费通很诧异,二公子做事为什么要问这近侍小跟班?至少是商量口吻他是伺候公子的至于吗?是个渊博老成大儒也还说得过去,他不过十四少年啊?

这个少年近侍裴庆没见过,拨给杨宗武统率的家兵都是精兵没有小孩,家兵中小孩都集中一个队严格训练着呢!二公子要近侍有本事的多的是怎么会派他一个少年?

年龄不到连上阵资格都没有,又怎么能保护二公子呢?宴席中不好多问只有暂时压下了。

“二公子果然胸有成竹,杨都尉精兵强将必马到成功!”费通顺便拍上一句马屁。

裴庆却没这样想,劝说和尚还俗大公子那边也没少做,好话说尽软硬兼施要他们遵皇命而行,威逼之下愿意领田地的也不多,老和尚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人选择寺中圆寂。杨宗武一队军汉就能说服老和尚?他不相信,费通也未必就信。

宴席上也不宜泼冷水,毕竟公子是自家公子,当然希望他马到成功,碰一鼻子灰自己也脸上无光。心里有数就好何必扫兴自找不痛快呢?于是按下这话题改聊其他。

杨宏才心里更明白,县令刘京有这能耐和尚早还俗了,杨宗武打仗还行,被顶撞几次必破口大骂。宏才觉得这样也好,老和尚被粗暴对待之后,来个讲理的容易听进去。

傍晚时分刘京和杨宗武回来了,刘京黑着脸,杨宗武一肚子火气,一眼就看出他们碰钉了。这是早就想到了的事,费通还是例行的问了一声:“刘令,怎么样,顺利吧?”

“太守公,卑职无能,实在惭愧有失厚望,静蔼不是言语能动的人,卑职是徒劳无功。”

费通点点头这个他早想到了:“刘令也不必灰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静蔼道行高深岂能一席话便能打动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而且还有二公子呢!”

刘京苦笑,站着说话不腰痛,既知金石为开怎么不见到你拿下一寺报功呢?

“太守公说的是,只是卑职愚笨想是无法说动了,只有待二公子悬河之功顿开茅塞啦!”

那边裴庆拉过杨宗武:“都尉,劝说还俗进展如何?静蔼好说话吗?”

“裴长史,少提那秃驴,简直被他气破肚子,他骂我也就算,竟敢骂皇上昏庸无能治理不好国家拿出家人撒气,骂大将军助纣为虐焚经毁寺,要下十八层地狱。”

裴庆苦笑,老顽固是那么好劝的吗?他以死相抗还怕什么皇上大将军?这二公子……

“都尉,那你们以前没遇到这种老和尚?二公子是如何解决……令他们还俗的?”

“遇到过,老秃驴死活不肯离开……没静蔼这般嚣……张骂得刘京面红耳赤。”

“那你们怎么处置呢?都尉,是不是二公子出面……就解决了?”

“不是,是杨宏才,让他跟老秃驴磨菇,也真是一物服一物,老秃驴磨菇不过杨宏才就只好滚蛋。也好,省得我们放火烧庙打人,二公子也高兴……”

裴庆暗暗吃惊,杨宏才不是二公子那小近侍吗?怎么叫他……十几岁少年有这能力么?

“都尉,杨宏才不过一个少年近侍,怎么是他去跟老和尚磨菇?别人不行吗?”

“别人去不行,裴长史,本来这不关他的事,是他自找麻烦的。他跟公子说不能烧庙伤人那太无道,劝说僧人离开,寺庙还可以赐给有功将士当住宅。这劝说就归他做啦!”

这主意不能说不好,烧庙伤人那是不得已为之,但劝说僧人自愿离开还俗谈何容易?硬拖出去还不肯受田还俗呢!这小近侍有什么妙法窍门能够说动老和尚呢?

“都尉,一路上寺庙老和尚都是杨宏才劝说还俗的吗?那拆除的寺庙又是怎么回事?”

“没错,裴长史,谁有那本事跟老秃驴磨菇?那些偏远小庙是我们拖秃驴出去拆除的!”

裴庆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都尉,你看这静蔼,杨宏才还能够说他还俗吗?”

“裴长史,这我那能知道?去问杨宏才不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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