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听说了顾北来找过她,没过多久,付云霄就踏进了她的院子。
她正在看梅花,这棵树的长得好,那棵树的该剪掉几枝。回头就看到了付云霄,一身红衣,面容清冷,她觉得,付云霄与这梅花倒有些配。可她知道付云霄是来干嘛的,顿时又感觉付云霄配不上她这梅花了。
她便要进屋去,付云霄这时出了声:秦浅。
是了,付云霄总是觉得她配不上顾北,到哪里都是直呼她的名字,连名带姓,以前付云霄是尚书大人家的小姐,就罢了,可是如今,她倒是想让付云霄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站在顾北身边的人。
付云霄。她看着付云霄,声音变得严厉了些,没人教过皇贵妃最基本的宫规吗?这话是说给付云霄身后的人听的,但她的目光却一直在付云霄的身上。
付云霄听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抬眼回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傲慢不屑。
有趣,付云霄抚了抚脸旁垂着的一缕头发:皇后这不耐烦的样子,和以前一样。
她知道付云霄这是在嘲笑她,以前付云霄缠着顾北,她就总是要挑她的毛病,不耐烦地想让她快些走。
以前付云霄笑她,她是要回她几句的,如今她只觉得无趣,也没有要争吵的心思,拢了拢衣服,直接转了身要回去。
皇后,付云霄似乎不想让她得些清净,又叫住她:皇后是怕了。
她不想理,继续迈步走。付云霄见她真的要走,也往前走了几步:娘娘可还记得摄政王?
她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付云霄正冷笑地看着她:娘娘可曾后悔?
她突然明白了付云霄为何今日来找她,当年付云霄追顾北追得热烈,京城人人皆知,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她改了主意,嫁给了摄政王顾漠,付云霄来找她,是替顾漠鸣不平。
她摇了摇头:若说我杀了你的夫君,我确实愧对于你。但于我而言,我帮顾北除了他,是帮了我的丈夫,帮了我自己,我不后悔。
付云霄看着她,觉得她坦荡的神色并不像是装的,神色复杂地盯了她几秒,最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真是个可怜人。说罢,自顾自回宫去了。付云霄回去了,她还站在原地,她想着刚刚付云霄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极其悲惨的人,她又想起登基之日的那声熟悉的万万岁,想起那天她脱口而出的要去找顾北,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些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想抓住,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那天付云霄走后,顾北也没再来过,她听阿桃说,顾北一直在皇贵妃那。她觉得顾北快将她忘了,罢了,顾北还念着付云霄,她早该知道的,她争不过付云霄,不管是尚书小姐付云霄还是摄政王妃付云霄。
她握着手里绣好的荷包,这是她做了皇后没多久后给顾北绣的,上面绣了条金色的龙,她看着,不禁自嘲起来,她画画的不好,只有龙绣得生动。
阿桃进来,看见她握着荷包出神,瞧了眼,便开口建议:娘娘不如给皇上送去呢。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问阿桃:可以吗?
阿桃笑了起来:娘娘这般用心,皇上收到了一定高兴。
她开心了起来,晚膳多吃了好几口,忙拿着荷包去了御书房。
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她想,今天是自己唐突过来了,既然顾北在忙,她也不方便打扰,刚要走,里面传来了付云霄的声音:你还瞒着秦浅?
付云霄的声音有些大,像是在和谁争吵,又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她又回到了门口,想听听付云霄会说什么,她有些紧张,眼皮一直在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瞒着还能怎么样。是顾北的声音,顾北在瞒着她什么。她仔细听着,头忽然有些痛,想起来今天急着来找顾北,忘了吃他叮嘱过的每天都要吃的药。
是你让她杀了顾漠。付云霄听起来有些气急:你非要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有我在摄政王府帮你还不够吗?你明知道…
我知道!顾北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打断了付云霄的话:我知道!那又怎样,只有秦浅去,顾漠才能毫无防备,顾漠爱她,可是顾漠死在了曾经的爱人的手上!顾漠他最后就是个笑话!
她在门外听着,荷包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脏了,里面的人还在说话,她却一句都听不到了,顾北骗她,骗她杀了顾漠,顾北利用她,也利用了顾漠,她和顾漠…自己和顾漠…
她有些晕,头疼得更加厉害。在晕倒之前,她想着顾漠临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阿浅,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