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志浩闻言也笑了，看了一眼慕凉笙，“是啊，凉笙的工作能力也很不错呢，以前把她放在子公司历练，得了很多人的称赞呢。”
“那这次——”
闻弦音而知雅意，一群老狐狸顿时便心领神会。
“是啊，这次也是仰仗诸位了。”
一时间众人都笑了起来，满口答应道：“说什么仰仗不仰仗的，慕总既然开了口，我们断然没有不帮忙的。”
在一边的慕凉笙只是淡淡笑着，有人问话便回答，无人询问便一副乖巧的模样。
慕志浩自然是十分满意，酒过三巡，除了慕凉笙之外，众人几乎都醉了。
见状，慕志浩敲了敲杯子，“诸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最主要的还是和各位说这件事，大家都各自回家吧。”
众人也纷纷应声，摇摇晃晃起了身，都离开了。
慕凉笙见慕志浩扶着桌面起身，似乎有些不大稳当，便上前去扶。
刚刚搀住慕志浩的胳膊便被他轻轻推开了，这让慕凉笙有些惊讶。
却见慕志浩原本迷离的眼神变得清明了，他看了过来，“今天做的不错，有了这群人的支持，明天的事情应该能轻松不少。”
“爸，你不是醉了么？”慕凉笙下意识地道。
却见慕志浩轻笑一声，“这点酒算什么，还远远不到醉的地步。”
说着，直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慕凉笙一愣，也跟在后头。
凤眸中闪过一抹暗色，显然，慕志浩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更加有城府。
也是，这样一个将慕氏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经营至此的商人怎么可能会那样昏聩无能。
或许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装傻，或者说明知是怎么一回事，却也乐得看她们争罢了。
慕凉笙暗暗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始终落后慕志浩半步的距离，门口有侍应生开了门，两人一道走出了酒店。
夜风拂来，初秋的天气白天还不觉有异，晚上却有些凉。
慕志浩并没有让司机将车子开过来，而是选择和慕凉笙一道徒步过去。
慕凉笙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了。
果然，一路走着，慕志浩忽的开口了，“明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势在必得，可是有些时候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
“爸，你——”慕凉笙有些迟疑，并不知道慕志浩这话是什么意思。
脸上却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闻言，慕志浩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停住了脚步。
深深看了慕凉笙一眼，那双与她极为肖似的眼，让慕志浩不敢再看，咳了一声，将视线转向了远处的路灯。
从慕志浩的五官来看，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候是个美男子，可眼下人到中年。
啤酒肚和日渐发福的身材难免显得油腻。
其实这还是慕凉笙回国一来第一次这样仔细地审视慕志海。
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既熟悉又陌生，能看出往日的影子，但又绝对不是那个人。
慕凉笙一怔，她觉得有些烦躁。
“其实当年的事情原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妈，她——”慕志浩说着叹了一口气，“她原本不必这样决绝。”
说这话的时候慕志浩并未注意到慕凉笙的神情。
她的拳头紧紧攥起，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却在片刻后都渐渐归于平静。
慕志浩转头的时候，只看见了慕凉笙没什么表情的面容。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的事情我也的确有错，不过你还太小，难免被人误导。到了这个时候，你或许才能明白一二，有些时候不是我做出的选择，而是身不由已。”慕志浩叹了一口气，俨然一副很有苦衷的表情。
看着慕志浩的表情，慕凉笙不知怎么的有些想笑。
但是她忍住了，垂下眼，慕凉笙的声音有些低，“爸，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有的时候太过容易释怀或许显得不真实。
慕志浩叹了一口气，“算了，今天就不说这个了，我这颗做父亲的心，你迟早都会明白的。”
说着，慕志浩便上了车，在关车门的时候忽的想起什么，“用不用我让司机送送你？”
慕凉笙连忙道：“不用了，爸你回去吧，太晚了白阿姨会担心的我自己可以的。”
闻言，慕志浩上下扫一眼慕凉笙，见她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便也放下心来。
“好，明天记得不能迟到。”
“好。”
看着黑色的宾利渐渐驶离，慕凉笙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她很能理解慕志浩所说的“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因为她此刻便也是身不由已。
不得不虚与委蛇，不得不装出顺从乖巧的模样。
多么可笑啊，拿刀伤人的那个反倒说自己是被逼的——
慕凉笙笑了，闭上眼，面前是周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她道：“要，要……回……去。”
回来做什么，当然是要让背信弃义的人受到惩罚，自己不会忘。
睁开眼，却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甚至隐隐有些发黑。
下意识扶住墙，缓缓蹲下腰身，这才勉强没有摔倒。
穿着的高跟鞋这个时候也成为了一种负累，根本站不稳。
皱着眉，蹲在一边。
一辆正要驶离停车场的车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有人走了下来，脚步并不是很清晰，让慕凉笙甚至不能确定这是否是幻觉。
直到听见一声略带迟疑的呼唤，“慕小姐，是你么？”
这声音——
慕凉笙深吸一口气，勉强看向来人。
是陈子锋，男人一身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斯文又儒雅。
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是涓涓流水，不争不抢。
在看将慕凉笙的脸之后，陈子锋更是有些惊讶，“还真的是你啊，慕小姐。”
慕凉笙勉强笑了笑，“陈先生。”
察觉到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陈子锋连忙上前，扶着慕凉笙的胳膊让她起身，关切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慕凉笙想要说没事，但是任谁都能看出她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于是陈子锋干脆一伸手，探上了慕凉笙额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