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时墨见状也不再坚持，而是换了话题，拉着金月娥道：“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这话被一边的慕凉笙听见了，看向寒时墨的眼神顿时有些幽怨。
刚刚果然是在胡说八道啊，还家里亲戚多……
她倒是没再听人家母子两个说了什么，转头去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想什么呢？”寒时墨的声音传来。
慕凉笙一愣，转头这才发现这母子两个都看着自己，连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走神了。”
金月娥却好脾气地笑笑，“没关系，刚刚想问你现在做什么？上次我可是看到新闻了。”
“啊，那个是个意外。”慕凉笙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当时也是凑巧了，我现在只是在慕氏实习，假期结束后还要回学校。”
“你是誉德的学生？”
“嗯。”慕凉笙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金月娥还想再问什么，寒时墨却拿了两杯甜酒递了过来，打岔道：“好了，妈你这是在查户口么？”
被打断了的金月娥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问两句都问不得，这么宝贝？”
“没有的事。”寒时墨笑着眨眨眼。
虽然是横了寒时墨一眼，但金月娥显然并无不悦，只是调侃罢了。
三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大多是金月娥问，慕凉笙答，寒时墨则是在一边打岔，气氛倒是也算轻松愉快。
见聊得差不多了，寒时墨和金月娥道：“我带凉笙到处看看。”
“去吧，去吧。”金月娥笑着摆摆手。
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开，金月娥笑着喝了口水。
原本在见到慕凉笙之前她还有些担心，但这么看下来实在是个品貌俱佳的好孩子。
况且本来也是年轻人自己的事，自己只盼着能早点抱个孙子。
“您就真的不管他们了？墨哥哥那个样子。”
抬头，便发现月影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自己身后，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金月娥心知是怎么回事，却只是微微抬眸，“管什么，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听见这番回答，月影气的跺脚，转身便要走。
却听见金月娥不咸不淡的声音，“你也不准过去，回来坐下陪我。”
月影咬住下唇，很有些不甘，但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慕凉笙则是被寒时墨拉着到了花园，寒家的老宅位于老城区，占地很广。
花园几乎是整个建筑面积的两倍大，一路走来人倒是越来越少。
放缓了步调，寒时墨偏过头来看慕凉笙，“怎么样？我说了我妈不会吃了你的。”
慕凉笙也笑了，“我还当阿姨会对于印象不好呢。”
“这你就想多了，她年轻的时候最是思想新潮。”寒时墨摇摇头。
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走了有一阵，慕凉笙才想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寒时墨牵着慕凉笙的手，笑的答道：“家里有座秋千，一直想带你过来的。”
这么说着，没几步，一座秋千在小池塘边立着。
“好幼稚啊。”
慕凉笙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唇角上扬，跑到秋千上坐下，冲着还在原地的寒时墨招手，“快过来呀。”
阳光正好，却被一颗巨大的玉兰树挡住了大多的阳光，星星点点的光斑洒落在少女的肩头，膝上。
美好的像是一幅花，让人不忍心闯入。
“快点。”慕凉笙却已经笑着催促了。
寒时墨缓步走过去，站在慕凉笙身后，依言轻轻推了推秋千。
随着他的力道，秋千划出轻微的弧度。
裙摆微扬，慕凉笙闭上眼，喟叹一声，“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这话听得寒时墨想要发笑，忍不住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慕凉笙没有立刻回答，睁开眼，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眼中的情绪翻涌，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那个时候我还小，早早被带到了国外，只是后来的处境越发艰难，饿肚子都是常事。”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自己的事情，客观而冷静。
“后来呢？”
慕凉笙深吸一口气，“后来，后来的事情就太残酷了，人长大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就坚定了我回来的念头，有些债注定是要还的。”
听了这些话，寒时墨也顿了顿，他知道慕凉笙一直都背负着一些东西。
而在她自己愿意主动提及之前，寒时墨也不会问。
这是一种默契。
但此刻，寒时墨却也有了倾诉的念头。
他走到慕凉笙身边，坐了下来。
秋千的位置并不是很大，寒时墨这样一个成年男人坐下来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两人的肩膀挨着肩膀，却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
慕凉笙转头看向寒时墨，恰好寒时墨也转过头来，两人对视的一瞬，寒时墨给了她一个浅淡的笑。
“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但是曾经我也面临着一些选择，现在再看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寒时墨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后悔？”慕凉笙问道。
“或许吧。”
慕凉笙一愣，她其实没想过寒时墨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他一向是坚定的，几乎很少能看见寒时墨有什么感性或者说是这样犹疑的时候。
似乎察觉到了慕凉笙的目光，寒时墨笑了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人生总归有遗憾的时候，我也不例外。”
却见慕凉笙点了点头，嘟囔着，“我还当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呢。”
寒时墨轻笑出声，那双琥珀色的眼中蓄满了笑意，像是微风荡漾的湖面。
看着他的笑容，慕凉笙觉得有些莫名，“怎么了？”
“突然觉得你真是太可爱了。”寒时墨笑着低头。
慕凉笙眨了眨眼，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并肩坐着。
有些时候两人即便是什么也不说，就待在一块儿也会显得岁月静好。
微风拂过，慕凉笙的心很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