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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怕,我在这里

这话是对我闺蜜说的。

一个被我伤的最深最后还是站在我身边的人。

我和闺蜜初中的时候认识,闺蜜是一个公认的大好人,人缘好到男女老少通吃的地步。

别人成为好朋友好闺蜜或者好基友是因为三观相符,或是因为某些因素相似,而我和她,大多是因为磁铁有正负极之分,相互吸引共为一体。

我是一个极端懒惰,她是一个极其勤快的人。我很会耍小聪明,她是踏踏实实做实事。我时刻皱眉,她总是笑容满面。我冷漠无情,她则是热心博爱。我是暗恋一个人还得想办法接近,她是身后排了长队......

初中三年,她天天为我打饭,每天端着两个人的饭盒,从四楼到食堂,排长队,再把烫手的饭盒端回宿舍。每天守着我,怕我迟到,催促我洗澡,然后叫我把我换洗的衣服拿给她,我洗完澡穿好衣服,她已经把衣服搓干净挂上了。

怕我一个人太辛苦,暑假提着饮料提着零食杀到我老家那座山上,跟我一起去收玉米,一起下地干农活。从不抱怨。

那时候的我们好到除了内裤,没有什么不是共有的。

去她家里,我会屁颠颠的叫她爸妈一声爸妈,她也很吝啬的叫我爸妈一声爸妈。我们日常沟通,经常是咱爸咱妈。说来好笑,我和厨子从来不是这样的,跟厨子结婚几年了,私下两个人对话都是你爸我爸你妈我妈,很少用到咱妈这样的词汇。

夫妻感情竟不如后来的这闺蜜之情呢。

我和闺蜜第一次吵架是在什么时候,忘了,这种不光彩的第一次自然是不记得的。

作为占有欲极强的天蝎座,是我的就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我是不愿意别人共享的,无论是好与不好,无论是人或物。善良的闺蜜是人缘极好,所以朋友也多。我并不介意她有很多朋友,但是我很介意她用对待我的方式同样对待别人,在我眼里,她的好就应当只给我一个人。我从未想过自己对她是好是坏,也不考虑她想要我体会她什么。

像我这样的人,要的是绝对的占有,这可以让我感到骄傲。当我可以仗着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去掌控她的时候,我更是会获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有一回,我叫闺蜜去我家,她拒绝了我,我十分懊恼。那是认识那么久,一个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第一次拒绝了我,我在一个以为自己很懂友情的时候狠狠的气急败坏。也罢,我能看开,真正让我气到和她翻脸还是在我得知她去了另一个朋友家里做客的时候。而那时候的我,和她那个朋友并不熟,也玩不到一块。

我气极了。

拒绝我却去了别人家里,我满心的挫败感。

后来是怎么和好的,也忘了,大概是我终于不是很在意她交什么朋友了,因为我这虚荣心作祟,怎么和好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我自己作妖,自然我也不会记得。

有一次,大清早的,一个认识的男生打电话问我:“昨晚怎么不出来玩?”

“我在老家,不想出门。”

“你的小姐妹都和我们一起去玩,你居然不来,你真不给面子啊!”

我一听,我的小姐妹,那不就说的我的闺蜜吗?

我立马用十分严肃的语气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的小姐妹?你是说小蓝?”

“对呀!难道你还有别的小姐妹哦?”男生在电话里吊儿郎当的回答。

“你说她昨晚和你们一起出去了?”男生早已经辍学了,混社会的,没一点正经的样子,一天到头就知道吹牛,我总是不给他台阶下,甚至自我感觉良好的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甚至觉得自己看不起他。闺蜜和这样的人一起去玩了,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情况下。

我气到头疼。

“对啊,我问她你怎么没一起来,她说你在家,联系不上。”

我正想挂电话,男生又说道:“不是我吹,昨晚要不是我在,你小姐妹可能就玩完了。”

“什么意思?”

“哎呀,不是我嚼舌根,昨晚叫她来喝酒,我们十几号人,她酒量不行,喝了很多酒,差点被几个男的拖角落里了。我看人是我叫来的,出了事我也不好跟你交代,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就说她是我女朋友,给个面子,别搞她,这事儿才算完。”

我把电话一挂,立刻打电话给她。

电话一接通,我问:“你昨晚在哪?”

她很平静。

我在手机里咆哮了一顿,质问她为什么如此不爱惜自己,我不在,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她一直沉默不说话。我一个人说着无趣,就把电话挂掉了。这算是在我心里留下一个烙印,很气,气她不知死活,也气自己脾气不好。

高中,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以为在新的学校,晋升了一个新的台阶,我们会忘掉曾经初中的各种小摩擦和不愉快一切从头再来的。

高中的闺蜜,已经不是那个来者不拒什么忙都帮的大好人了,她学会了拒绝别人,学会了不再违背自己的心。一边替她高兴,一边替自己难过。她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她,我也不再是那个不可或缺的朋友。有一点点难过,有一点点悲伤。

我鼓起勇气,约她周末一起出去吃饭逛街,她偶尔会抽一些时间给我,但是大部分给了男朋友。我很难过,但是也明白,有些事情,勉强不来,我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我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圈子,有了自己的朋友。她每天上课,打球,运动,参加活动……丰富多彩。

有一年暑假,我和闺蜜怀着满心的希望到广东找暑假工,但是一说我们只做一个月,就都不要我们。我们窝在一间破烂脏兮兮的小房间里,对未知充满了疑惑。

闺蜜吃喝不好,后来我去了另一个地方,叫闺蜜一起,她拒绝了我。我很失望,她不再像原来那样会一直在我身边陪我做任何事,陪我去任何地方。

那一次的分开,让我们走向陌生。我知道她的全部重心已经放在了男朋友身上,我无话可说,就连她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点滴我都一无所知,我明白,这是我们的距离。

我爸知道我因为闺蜜选择男朋友没有选择我而伤心生气,他对我说:“你不要因此而去责怪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生活是别人的,你无法替她过,是非对错也不是你说了算,是她自己的权利。我们旁观就好,不要因此责怪她。”

一直就这样,平淡的高三,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过完了。我们依旧互相关注,但是再也不会互相干涉。

高中毕业,闺蜜上了大学,我任性地跟着脾气跑去找了厨子。我们的交集,存在于QQ空间,朋友圈的互相点赞和评论。但是我觉得,我们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再有交集了。我们选择了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秋季的傍晚,我在厨子家吃过饭,准备到屋外溜达,接到一个久违的号码。

手机界面闪烁着那个号码,熟悉而陌生,我几乎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接了,毕业后还能接到读书时的人的电话,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喂!”

“妞……”

“嗯,我在。”

“我好伤心……”

我心里不是滋味,久别重逢的交谈,听到的是她的不开心,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在电话里,她哭着告诉我,和男朋友的感情出现了危机,男朋友背叛了她,她觉得好难过,但是无处话凄凉,说是那个渣男和别的女人开了房。

听到她遭受这样的伤害,换做是别人我肯定是在心里拍手叫好,但是那一次听她说的时候,我却格外的心疼她。如此遇人不淑,一个被人人疼爱着的姑娘,被这样一个男人伤害着。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是告诉她,过不下去就分开吧,又没领证,又没孩子,没什么分不开的。

闺蜜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从来有什么委屈,都不会轻易吐露心事的人,竟然有这种伤心到打电话和我哭诉的时候,那说明真的是已经扛不住,除了心疼,丝毫没有办法,我连安慰的话我都说不出。我平静的叫她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也不在她的身边,也不在那个渣男身边,不能打他出气,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如果需要倾诉,我会在这里倾听。

闺蜜不再哭了。

闲谈几句,问我现在在哪,交谈之后才发现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

那一年的国庆,相约见面,谈笑风生。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厨子作为新的精神依托,不再纠结于我是否还是她朋友这种问题,也不再纠结于在她眼中,我和那个渣男谁更重要。我知道,每个人经历不同,选择就不同,当我遇见厨子之后,我也开始会牺牲很多为了保持我和厨子的感情,很幸运的是厨子从不会让我为难,他知道在他出现之前,守护我的都是我的朋友,他没必要让我做什么抉择。这也是我和他说过的。

也因为在一个城市,有机会的时候我和闺蜜还是会一起逛街,一起聊天扯八卦,一起回忆一起吃喝玩乐,仿佛一切都回到从前的模样,但是又比从前更好了。

结婚的时候,她不是我的伴娘,但不遗憾,因为以后我也不会是她的伴娘。婚礼上她的那个男朋友来了,原因竟然是怕她在我的婚礼上喝醉被别人怎么样给他戴绿帽,我唏嘘不已,但是大喜之日,我始终不动声色。

我结婚后没多久,传来她和渣男分手的好消息,我真的是兴奋的跳起来。

后来小朋友出生,她买来新衣服,打了大大的红包,仿佛在用力的弥补什么,其实我知道,她只是后悔当初太看重男朋友而忽略了我,失而复得让她愧疚而更加珍惜。

小朋友生日的时候,又是买蛋糕又是买礼物,就因为小朋友喊她一声干妈,粘她像粘自己妈一样。

当知道她的婚期的时候,我兴奋得睡不着,整夜给她看婚鞋,看包包,还看过婚纱和礼服,在商场还挑过几次首饰。那个一直守护我一直都在背后照顾我的姑娘她要嫁人了。还好她如今的先生是个不错的男人,可以给她依靠,我才是没有很担心她的将来。

当我真正把她当成自己最看重的那个朋友之后,心里多了一种温暖。买东西的时候想到她,有好吃的想到她,想去旅行的时候也会想到她。尤其是在她生了宝宝之后,会更加心疼她。

说到她的时候,厨子说:“到时咱们家建好了,留个房间给她,连同她的孩子一起带过来,让我妈带。反正我妈带两个是带,带三个也是带。然后让她可以安心去上班。正好你儿子女儿有个弟弟,合适咯!”

这些年,磕磕绊绊,争吵,冷战,不联系,陌生,这些最基本的方式不知断送了多少曾经的海誓山盟,淡化了多少的友谊永远,也改变了多少长长久久的誓言。所幸的是,在这些方式都发生过后,在彼此了解透彻之后,我们还能重新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那句话怎么说的:朋友就是那些看透你还爱你的人。

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个什么样的善人,才会让我这辈子暴躁脾气还能结识对我不离不弃的闺蜜。

我在空间说:谢谢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

她回:也谢谢你一直在

后来我终于明白,别人的人生和生活永远是别人的,我无法掌控别人的人生,也不能太计较是否只属于我自己,给了彼此足够的空间,内心自由了我们才能拥有更多。换句话说,我可以不必那么在乎自己占有欲,那我会多一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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