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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生楼

1

小白们出发的时候是在傍晚时分,为此小白度过了十分焦急地一天。

出发的时候小白把小金狐与扶翼留给了小门童。本来小白想把它们收进袖中带着一起去的,但是多日的自由似乎让它们已经有些野了,所以它们宁愿陪小门童在家里嬉戏也不愿意再钻进小白的袖子里。

老怪领着小白们达到商丘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下的城市十分喧嚣,但是小白完全没有游览的心情。她默默地跟着老怪穿过几条熙熙攘攘的街道,最后在一栋看起来十分巍峨的建筑前停下。其实远远地小白就注意到了眼前这栋灯火通明、琴声悦耳的楼宇。《重生楼》三个描金大字的匾额高高地俯视着小白们。在大门的两旁有一对镌刻的对联,左书‘王孙贵胄去犹反’,右书‘重生楼里得重生。’

有侍应把小白们迎了进去。跨过门栏再往里一些过了两道门槛,立刻便传来了阵阵喧嚣之声。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场景的小白既好奇又十分急于想知道弟弟到底在哪里。

相比之下老白、焱王、焱妃们则显得要镇定得多,大概他们并不生疏与眼前的一切吧!

“大大大”、“十十”、“公公”,各种数字和小白完全听不懂的词语被大声地呐喊出来。在小白们眼前宽阔的大厅中,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张张桌子前,他们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桌子上的一切,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

桌子的分布十分合理,桌子之间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以供侍应们自由的行走。有一名身着干练的劲装的侍应出现在小白们的面前,他将手中的托盘在小白们面前发出了恭敬地邀请。老怪最先出手,接下来老白们也各自自托盘中取了一只玉盏,玉盏中盛有紫色的液体。到了小白这里她拒绝了,大概她完全没有品酒的心情。

老怪将玉盏中的西域葡萄酒一饮而尽,边砸吧着嘴巴边赞道:“这可在别处是没有的。”小白佯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接下来小白几乎是一直抱着双手站在老怪的身后看他如何表演。老怪在赌桌上可以说豪迈无比,他有赢有输,而小白明显地感到他白花花的银子总是在进进出出中越来越少。好几次她现出不耐烦的表现,老白拍了拍她的肩让她静等老怪。终于一个不一样的事情出现了,在老怪输掉一大笔银子后,在他对面的赌官递给了他一封帖子。

老怪扬了扬手中的帖子,道:“可以了,走吧!”。

小白们跟着老怪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一边走老怪一边叹息,“最后还是输啊!”

有两名身着白衫的守卫拦下了老怪的步伐,之后老怪扬了扬手中的帖子,经过确认后老怪领着小白们继续走了进去。过了一个门槛,右边闪出一名侍应,摆着请的手势,在侍应的带领下小白们走下数十级台阶,来到地下一层。这里的布局和上面的几乎没有太大出入,唯一不同的是桌子高了一些,看起来更像舞台,而台上的是一个个十岁上下的孩子。他们卖力地在台上表演着,从琴棋书画到胡鼓琵琶、术法、武功等一应俱全,而台下的人则根据自己的喜好报出价码。

奴隶,他们是奴隶,是最为具备潜力的奴隶,因此台下的人用看待商品一样的眼光不断地打量着台上的孩子。有的人爱孩子的才艺,也有人喜欢孩子的容貌。

“哎哎!这个漂亮,长大了可有的享受的。”饱含着污言秽意的声音令小白不禁一阵反胃。

有侍应过来招呼了,老怪对他说和某某姑娘有约了,之后把帖子拿给了那名侍应,当然就在下阶梯的时候老怪曾在帖子上多加了几个字。侍应接过帖子道了声“遵命”,十分恭敬地退了回去。

须臾一名摇着薄扇的女子,婷婷袅袅地朝着小白们走了过来,她修长的双腿在长裙下若隐若现勾得她身旁的人不禁为之侧目。小白们自然注意到了她。

“这么快就来了?”

“啊!长痛不如短痛嘛!小周姑娘麻烦你了。”

“好的,嗯!台上的都对照过了吗?”

“噢!我们才刚刚下来,还没来得及。”

“那我就先陪你们看看台上的吧!如果没有我再带你们进去。”

“好,有劳姑娘了。”老怪拱手握拳,看来年纪长过面前女子的老怪对她十分尊敬。

“来吧!”小周姑娘迈开莲步,带起一阵香风走在小白们前面。

“我们重生楼专营‘幼子’,整个宋国不会有第二家,在这里有最好的、最具备潜质的‘幼子’”原来重生楼这里是这么称呼那些在台上的孩子的,“再普通的孩子经过我们重生楼的培养,必有一技之长,所以今天希望能令你满意”说道最后小周姑娘特意对小白嫣然一笑。应该是老怪告诉她的,小白才是今天的主顾。

重生楼经营着十岁左右奴隶孩子的买卖。许多弄到孩子的人一般会把他们卖给重生楼,重生楼一般会根据孩子的品相给出相对于野市来说较高的价格。然后他们会根据孩子的兴趣重点培养孩子的技艺,等到有一定层次的时候再把他们高价售出,一般经过重生楼培养的孩子总是能有出人意料的附加价值,所以有时候小周姑娘会十分得意地对孩子们说‘是重生楼给了你们重生’。

重生楼‘幼子’的生意给重生楼带来了巨大的利润,除此以外还经营着三门生意,分别是‘赌博’、‘女色’以及‘拍卖。’四门生意共同支撑起庞大的重生楼盘踞在神州大地的各个诸侯国之中。

小白一声不吭地在台下仔细地观察着台上表演的孩子们,当然小周姑娘并不知道她是来找弟弟的。对于她来说,于生意之外一切皆为浮云,无论是购买奴隶还是寻找弟弟,只要最后兑现金银就成。

小白找了好几圈,一直找到汗水顺着双鬓流下,然后水流把她的鬓发拧成一小股一小股的,也没能找出弟弟熟悉的脸。

“好吧!那你们跟我来吧!”看着小白失望的表情,小周姑娘有些无奈地笑道。

小周姑娘领着小白们穿过人群,往内室中走去。一道阶梯口出现在眼前,但是这里并没有守卫与适应。小周姑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率先走了下去,小白们紧随其后。下过数十级阶梯打开一道房门,一股阴冷的潮潮的味道扑面而来。与一层、地下一层截然相反的这里毫无喧嚣热闹的氛围。

“这里的就是本店的存货了,要是再没有的话,那么我暂时也是没有法子了”,小周姑娘领着小白们边走边不无遗憾地说。

小白一下子被惊呆了,她的眼前全是一个个看起来根笼子似的房间,每一个房间中都住着两三个闪着灼热的眼神的孩子,他们的空间并不算拥挤,也许重生楼是在为他们的健康而考虑吧!

小白有些迈不动步子,看着眼前那些乞求的眼睛她一时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那些小小的眼睛似乎是在说‘带我走吧!’老怪催促了小白一下,小白这才开始务起自己的正业来。走在有些潮湿的过道上,她的速度并不快,她仔细地一一看过笼子里那一张张可爱的脸,她尽可能地不去看他们乞求的眼睛。‘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走着走着小白的速度渐渐地加快了,因为在印象中她似乎回到了先前出发的原点。心底有个声音在悄声告诉她‘弟弟并不在这里’,但是她没有去理会那个声音。就像一个疯了的女人一样,小白转了好几圈也仍然没有发现弟弟的身影。

小周姑娘拉住了满头大汗的小白,老怪们也有些可怜地看着她。“姑娘,要是没有的话,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留着你给的画像,以后我这儿进了有什么相似的新人,我想办法通知你,另外我们重生楼遍布大江南北,如果是找被夺走的孩子或是流落入奴隶市场的孩子的话,没有谁比我们更有发言权了”

小白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笼子,那里面有三个孩子正抓着栏杆呆呆地看着她。似乎小白完全没有听到小周姑娘的话,突然她自袖中拔出剑来,老怪想阻止她,但晚了一步。她奋力一剑斩断了笼子上的锁,笼门嗒地一声打开了,孩子们受到惊吓早已放开了他们的手。

“你们可以走了,你们自由了”,小白对着孩子们说,但那些孩子纷纷朝小周姑娘看过去,并不敢出牢笼半步。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小周姑娘投去目光,她甚至还有些羞涩地缩了缩肩膀。

孩子们竟然已被训练到失去了自由天真的本性,在他们小小的身体里已经被筑起一道心灵的牢笼。如果弟弟还活着,会像这些孩子一样吗?

小白谁也没有理睬,提着剑飘着长衣十分铿锵而洒脱地走了。

老白有些担心,老怪却拍着老白的肩膀安慰道:“让她去吧!有些事情我们谁都帮不上她。”焱妃用充满可怜的眼神看着小白离去的身影,心想这个女孩子大概从此会变得狠一些、恨一些也成熟一些吧!

其实老白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他和老怪商议了,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小白看清一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上弟弟或许是还活着,但是找寻弟弟如大海捞针可遇而不可求。小白不应该一直被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蒙着双眼,找寻弟弟不该成为她一生的负累。

“那孩子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去看看就好了,这里有劳姑娘了”,老怪谢别了小周姑娘,之后同老白们一起出了重生楼。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小白的身影。

小白孤身一人手握利剑走在星空之下,是怎么出城的她没记得太清楚。只依稀觉得有不少人向她投去戒备的目光。她是迷茫而空洞的,虽然星辰是很美的景色,但是她完全没有欣赏星辰的心情。她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从头捋了捋,可以说和老白相遇的这段日子里有喜有忧,但是她很清楚的记得自记事以来的数十年里,她绝不是今天的这个样子。

曾经她一直是一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少女,每天最满意的就是一箩筐草药,然后回到家里享用娘亲亲手的饭菜,傍晚的时候她会在院子里逗弟弟玩耍。父亲总是蒙头捣鼓他的药材,他很严厉不苟言笑,但父亲从来对自己都是舍得的。很多逛集市的日子父亲都会记得给自己买新的布料,回家做一两件新的衣裳,没有什么比新衣服能令女孩子最为开心的了。她穿着新衣服有时会遇到村子里出嫁的新娘子,新娘子出嫁的时候村子最为热闹,她常常也有一些向往来迎接新娘子的人会是谁呢?自己哪一天会穿上大红的新衣呢?母亲有时会去村子里的祠堂给那位古怪的老婆婆洗头;母亲有时也会与父亲在山林中做一些神秘而充满了力量的动作,暗中模仿的她也多少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总之日子还是平凡而朴实的,没有领略过繁华世界的她,一直都被单纯而无忧无虑地快乐包裹着。可是这一切突然在那一天被终结,被一个她后来才知道的一个名为冥虚子的人所终结。

如果不是那个人,今天绝不会是这个样子。一股恨意窜上脑门儿,她用充血的双眼含着泪水乞问上苍‘为什么?我得罪了谁?要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小白是自己回到老怪的那里的,一进门小白便向老怪问道:“你那小周姑娘说的是真的?以后能一直帮我注意我要找的人?”

“啊!”老怪有些应接不暇地回答,“千真万确,而且她有办法能及时通知到你,不过可能要花点儿代价。”

“什么代价?”

“额!价格不菲吧!”

2

老怪再次带着小白们找到了小周姑娘。

小周姑娘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小白们的面前有几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是侍应刚刚上来不久的。

“要能随时立即就通知到你吗?嗯!那就没有办法了,只有用‘传风铃’了”,小周姑娘一面说一面自腰间取下了两个铃铛,她将其中一个递给小白,然后晃着另外一个道:“嗯!我要是有人的消息的话,我会对着这铃铛说话”,她举起手中的铃铛说了什么,然后在小白那里的铃铛便立即丁零当啷地就响了起来,“你把铃铛靠在耳边听听。”

小白照做了,然后在铃铛中她听到了“我是小周姑娘。”果然神奇,小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然后你就可以带着银子过来带人了。”

“你们重生楼真的遍布大江南北?”

“绝非虚言,找人的话尤其是被夺走的孩子或是流落入奴隶市场的孩子,没有谁比我们更有能力了。”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说着话小白把铃铛收进了袖中。

“哎哎哎!”小周姑娘作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这个可不是白送的。”

“多少?”

“一万白银。”

小白想了想,好像自己一直都是身无分文的。看着面露难色的小白,焱妃打算帮她买这次单,但是小白阻止了她。小白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火灵丹,呈漂浮状态的火灵丹一下子就把对方的目光紧紧地抓住了。

“这是?”

“火灵丹,饱含着火之灵元的火灵丹。”

小周姑娘道了声稍等,便急切地走出了房门。回来的时候身后多了几位看起来十分古板的鉴定师。几位老师傅仔细地把火灵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问道:“敢问姑娘此丹以何原料所制。”

“是……”,小白顾虑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焱王,可能焱王会觉得自己是个败家子吧!不过这会儿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焱王神兽精血所制。”这样说的话,这些老古板们应该比较容易接受,如果告知实情只怕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咦?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考虑起这些问题了?

“原来是焱王神兽精血所制……,难怪啊!有如此精纯的火之灵元,姑娘此丹绝非凡品”几位老古板在一番精心勘察后最后下了结论。

小周姑娘拿了一个先前出去就准备好的玉盒把火灵丹收进盒中。“不知姑娘想以多少价位起拍呢?”

“起拍……?”小白不知所以,她根本从未接触过什么拍卖。

老怪在一旁接道:“五万白银吧!我替她说了。”

“嗯!那么我就先收下拍品,稍后我们会奉上拍品收纳书,另外可能各位要等上几日,再有三日我们重生楼就即将展开一个盛大的拍卖会,相信姑娘的这枚火灵丹一定会成为大家争夺的珍品。届时就能解决传风铃的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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