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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剑的循环

“高塔中的灵魂必须抵御命运之海的伟力与亵渎的风暴。”

——塞巴斯蒂安.索尔,前往泰拉路上说的话

“你不配死刑的救赎……”

“你有罪而你甚至没有面对自己亵渎的力量……”

“你不再是我们的姐妹了……”

赛维丽塔关上训练祷室的门。瞬间她闭上自己眼睛,她的手逗留在锁的冰冷金属上。

手指下她感觉到推动酒神号穿越太空的飞船引擎震动。这些过去的声音在她思维中徘徊了片刻。她感觉到记忆中的鞭打,她的肩膀在紧身衣下动了动。她睁开眼睛并转身。黑暗。船的声音是被隔在墙后来自远方的脉动。她的手凭借习惯和触觉找到了蜡烛,她点燃了其中第一支的火焰。

“最神圣的皇帝,用你的智慧点亮这个灵魂。”烛焰保持稳定,拉长为一道窄刃般的光芒。她观察着它,让那光亮填满自己的眼睛。

“你给我们带来了耻辱,姐妹……”

她每点燃一支蜡烛并将它们放入训练祷室的壁龛,就说出一句不同的祈祷词。阴影汇集在圣人们的脸上,光从涂色偶像们的镀金光环上反射而出。刻在地板中央的骷髅被照亮并发出幽光,一个磨损得模糊的铁质图案。这空间曾是货仓,但冯.卡斯特兰将其给了她,她在每处细节都花费了大量时间。她的手为了打磨每个铆钉和嵌板上的锈迹一直血淋淋的。她在船的熔炉里锻造了烛台并用一柄断剑的尖刻出了地板上的虔诚符号。一旦完成,传教士约瑟夫为其举办奉献仪式并因其目的祝福了它。

现在只有她来这,但这不是她的:它属于她服侍并辜负的活生生神灵。

慢慢的她从最后一支蜡烛走到地板上图案的中间。她的脚是赤裸的。她脚步下的金属冰冷。圣人画出的眼睛俯视下,她停在光晕骷髅中间。她能感觉到背后鞘中的剑。闭上自己的眼睛后,烛光还残留在她视线上。她开始在肺部聚拢吸气,一次一块的放松自己颈部的肌肉,然后是她的肩部,然后是包裹手臂肌肉的血肉,一条纤维一条纤维的直至全身,凭意志冷静、平静,让黑暗和寂静淹没她。

“你不再是我们一员了。你是错误。你是不洁的。”

冰冷的愤怒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小心翼翼的,她吸气,伸向肩膀,握住背后的剑柄。

爱皇帝……

沉默祷言的第一句从她眼皮后的黑暗中升起。

……因祂是人类的救世主。

剑从鞘中滑出,而气从她唇中呼出,她开始了。

----学徒----

“她们说你会成为修女长。”老妪放下嘴边的黏土杯,举手抹掉流到下巴上的奶。她咳嗽时雾喷到空气中。

赛维丽塔沉默的站着。风将寒意推进她的身体并轻抚着她制服的布料。峭壁上的天空还闪烁着群星。石头上的露水已变成了霜。放在训练神庙室外周围高铁架子上,盛着燃烧油脂碗中的火焰泛起涟漪并折断。

“我被告知要服从训练,监督修女。”

老妪啜食了另一口奶。水滴在寒霜覆盖的石头上发出啪嗒声。“服从……那是你要做的吗,修女?”老妪将一只曾经是黄色的眼睛转向赛维丽塔,她嘴唇的边缘抽搐。她的脸看起来像皱皮革,她的背在深暗红色袍子下弯曲。“好吧,你要回答吗?”赛维丽塔保持沉默一段时间后,她问。“我听说你不错,勇猛而不屈,就像皇帝对祂女儿的要求。”

“我尽自己的职责,监督修女。”

“只是修女,”老妪说。“这没有监督。”

“但你——”

“那是很久以前了。皇帝不要我死在战斗中所以我来到这里,一个用剑的老女人。”

老妪看了赛维丽塔一会儿然后转身,把杯子放到神庙边缘的矮石墙上,举起一小捆裹在红色破布里的东西。她拿了它片刻,然后将其扔给赛维丽塔。

那动作飞快而没有虚礼,赛维丽塔接住了几乎掉落的那捆。她拿起的瞬间,突然不明就里。

“继续——解开它,”老妪说。

赛维丽塔还是把它举了片刻。那一捆的重量很熟悉,但又不像。

“我听过你的战斗连祷。你不是初学者了,修女,一柄裹着的旧剑应该吓不到你。”

赛维丽塔打开布料。即使在寒风中,焚香的味道也充斥着她的鼻子。她突然间停下并紧盯着。

“你看到了什么,孩子?”老妪问。

一柄剑。磨砺的骨头和木头嵌在它的柄上,它的圆头是个铁球,金色的文字螺旋于冰冷的球体上,十字护手是两支镀精金短翼,一只缠绕着皮革的剑鞘隐藏了锋刃。它如她的手臂一般长,而且窄。

“这是‘光明之刃’中的一把,”她喘息道,“一件‘一百世界战争’的圣物。”

“是的,它是,但你迷失在敬畏之前,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什么?”

“我……”赛维丽塔感觉眉毛在脸上皱了起来。老妪向走上前,握住剑柄,以赛维丽塔目光将将捕捉到其锋芒上亮起星光的速度,拔出这柄利刃。剑尖在她舌头上能形成一个词之前顶到了她的脖子。

“它,”老妪说,这些话冰冷并带有缓慢的节奏,“是什么?”赛维丽塔可以感受到自己皮肤上的尖锋。

“它是柄剑。”

老妪笑了并放低利刃。

“很好,”她说。“永远不要让任何东西使你盲目于简单的真理。哪怕所有握过这柄剑的烈士,以及所有死于剑尖或锋刃的异端,它的历史也不会比其本质更重要。”老妪停下,扭动手腕倒转利刃并将它递出去,圆球朝外,对着赛维丽塔。“给,拿着它。”

赛维丽塔伸手握住剑柄,感觉到掌中的木头和骨头贴着自己的皮肤。火光和星光在利刃的钢铁上映成涟漪。精致的动力场发生器沿其槽而下如银色的泪痕。

“咱们在‘勇敢之心教团’的姐妹们喜欢‘斯太基’战斗熔炉风格的更沉重利刃——有力,有不激活力场也足以利落砍断血肉和骨头的重量和威力。由信仰火焰驱动的每一击真都令人畏惧。”

老妪转身拾起第二个捆。另一把裹在布料里的剑,有赛维丽塔手中那柄两倍长。老妪举起它时退了一步,瘦骨嶙峋的双手举起长柄。

“看似正义力量的具现,不是吗?”老妪说,并笑了笑,那表情让她脸上的皱纹拧在了一起。

老妪扭身时赛维丽塔正要回答,她手中的巨剑旋转起来,赛维丽塔举起自己那柄格挡时,停在其一丝头发的距离。老修女现在不再笑了。

“这样的一击即使用你手中的剑也无法阻止,”老妪说,她的目光钻进赛维丽塔的。她转身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盛奶的黏土杯走了回去。“她们说你是纯粹的,致命的,聪明的,这就是你为什么在这。告诉我,她们没欺我年老而鱼目混珠。”

“我知道用剑的技巧,修女,”赛维丽塔说。在层层意志和控制力后她能感觉到怒火开始燃烧。“如果我不配成为修女长,那就是皇帝的意愿。”

“配?”老妪叱道,奶从她唇中洒出。“配?你在战斗中面对过敌人,你将他们点燃,你被考验和训练而且从未遭受挫折和失败——你当然配。问题是你是否能更进一步。”

老妪的手闪电伸出,她的手指击中赛维丽塔手中的剑刃。一个尖刻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你为什么直接格挡?你知道那不会奏效,你知道这柄剑对于如此的对抗来说太轻了。”

赛维丽塔张开自己的嘴,但老妪走得更近了,她说话时的呼吸触碰到赛维丽塔的皮肤上。

“你需要的比信仰更进一步,才能成为皇帝真正的武器。你想了太多值得尊敬的事,因此未看见此时此地需要学习的简单真理。”老妪的手指再次放到赛维丽塔举着的利刃上。“它是什么?”

“它是柄剑,”赛维丽塔说,说出了进入她脑海唯一的那个词。

老妪点了点头。

“但它的本质是什么,修女?”

“它轻,平衡,锋利的尖和刃,它快……”

她犹豫了。

“是吗?继续。”

“它像一场蓄势待发的风暴。”

点着头,老妪后退。“好些了,但并非一帆风顺。现在来说够好了,好到咱们可以开始了。关键是你理解剑的本质。这种理解要花一辈子。”然后她大笑了一声。“咱们几乎没人能活到发现它,太糟糕了。”

老妪一瘸一拐的退回这空间的边缘,将巨剑入鞘并抽出另一把制式和赛维丽塔拿的剑类似的。

“让开点,”老女人转身时说,看着赛维丽塔和她的剑到一旁,并跛行进入空间的中央。“咱们从‘十剑’的‘第一祈祷’开始。这是所有学习咱们教团更高剑艺者的真理和祷词,所以要专注。”赛维丽塔觉得自己好像看到老妪的嘴扭成笑容,然后她呼出一口气并把剑举到面前让它近乎于接触到自己的前额。瞬间那个老女人似乎更高了,她的后背挺直,皮肤上如旧铁生锈般堆累的岁月皱纹褪去。

“遵循祂的话……”她大声的说好像在延续沉默起始于自己脑海中的祷告,之后她迈步并转身,而那剑在群星下闪光。“因祂的意志将带领你进入未来的光……”

----烈士----

“听从祂的智慧,”雨开始落下时,赛维丽塔对自己低语道。新一天的光明被浓郁黑暗阻挡的同时,来到山谷的风暴云浓密处怒吼。雨滴开始在她脚下沿山谷盘绕向上的石头朝圣路上,发出啪嗒声。雨滴在铠甲上炸开时,她可以闻到其中空气载荷闪电和强烈的铁味。

“因祂的力量保护我们远离邪恶……”

“它从南面来了,”克莱门蒂亚说,她走到赛维丽塔身边。“火风将城市的灰烬推到空气中。那是千万生命的墓灰从雨水中落下。”

赛维丽塔没有回答但观察着,同时叉形闪电刺向低层山丘上的石冢。这神庙矗立在“奎斯”高地上数千年了。一个女孩逃离了“赎罪年代”期间的宗教屠杀,在一百世界战争之前。她在一个岩洞中找到避难所,并躲过了异端对她的追捕。五十年后,经历一生向异端势力发动战争,那个女孩被称作圣阿斯珀芮雅。

一座神庙从岩洞上拔地而起,从那时起矗立了千年——荒芜石头路尽头直通到山腰上的一组灰色建筑物。当大敌淹没南方的平原,庞蒂夫将军命令不计一切代价让圣阿斯珀芮雅的避难所不被染指。

“准备好了吗?”片刻后赛维丽塔问,她的视线停留在来临的风暴上。

“是的,修女长监督,”克莱门蒂亚说。“咱们的姐妹们就位了,她们在忏悔并宣讲着愤怒的祈祷。”赛维丽塔在雨落下时眨眼,在她脑海中能看到一个紧贴着保姆手臂的小女孩,而三个穿黑袍的人在她朝他们尖叫时用冰冷的眼神俯视着她。

“不,我不会走!父亲在哪?我不走!”

“你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死了,”有一对植入眼睛和银色双手的人说。“你没有选择。”

“信众呢?”她问。克莱门蒂亚停下来回头看向赛维丽塔。她说话时有一丝惊奇。

“他们聚集在神庙前。”

“城墙无法庇护他们。”

“他们被带领着祷告了。如果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就会得到保护。”

三百个人在赛维丽塔和她的修女们到来前,抵达了圣阿斯珀芮雅的避难所。所有人都曾住在这些山峦的阴影中,都从小到大知道,以圣阿斯珀芮雅之名向皇帝祷告,是他们抵御对自己伤害的最值得信赖护盾。现在他们来到了曾保护年轻圣人躲避敌人的庇护所,扶老携幼,绝望之人被古老故事和祈祷允诺给予的希望鼓舞。但赛维丽塔和她的姐妹们并非到此回应这些祈祷。她们来坚守到最后并见证神庙矗立。

“你没有选择……”赛维丽塔记忆中那银手男人厉声说。这是她前往修道院和接下来的侍奉生活前最后的记忆。好像那一刻之前的每件事都陷入了湮灭,只剩下那仅有的改变一刻作为被割裂人生的残余。她记不起自己的父母是谁或者他们如何为皇帝服务,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只有痛苦与恐惧以及祈求的瞬间和之后接踵而至的每件事。除了现在,在雨中,她体内的某些东西移动着,她感觉一股火升起。

“你会服从我的命令吗,姐妹?”转身看向克莱门蒂亚,赛维丽塔问。

那位战斗修女低下自己的头。现在雨水沉重的落下。落在风暴阴影的边缘,赛维丽塔可以看到钷素火炬的亮光。

“凭祂的意志,我是祂供你驱使的武器。你的命令是什么,监督修女?”

眨眼间闪电击中她们一百米外的路上。

赛维丽塔没有移动。现在雨水泛滥。灰色的雨滴流过她猩红色的铠甲。

----罪人----

“让她站起来。”

那声音吐出这些词,而赛维丽塔在锁链拉着她站起来时忍住了痛苦。

虔诚低语对祂的祷告……

她尝试让腿支撑自己的重量,但它们在光滑的石头上打滑。她手腕上的环咬死,连接到屋顶滑轮的锁链扯紧。她没有出声,但忍不住涌出嘴唇的血液洒到地面上。

……因它们会拯救你的灵魂……

锁链在她试图找到力量和平衡时发出咔哒声。地板上装甲靴子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直到她看到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一波痛苦涌起,感官颤抖着陷入昏迷的解脱时她抵抗着。

“她极为有控制力而且非常坚韧,”视线外的一个声音说。“令人印象深刻,实际上。”

“罪人的力量只会让它们的罪恶更不可原谅,”赛维丽塔面前的人说。这些话并不快,并不露出愤怒——只是冰冷和清晰以及肯定。“看着我,修女。”

赛维丽塔试图抬起自己的头。她颈部与肩膀破碎和撕裂的肌肉绷紧。她的脸开始抬起来。

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那些手指穿着黑丝绒套在红色铁衣中。它们抬起了赛维丽塔的下巴。爆发的痛苦穿透了她。锁链随着她的颤抖咯咯作响。

奥恩女牧师注视着赛维丽塔的双眼。祷词标记分布于奥恩脸颊上的疤痕组织间。聚集在眼睛周围的法令纹是积雨云的灰白与灰烬的颜色。

“这不是惩罚,”奥恩说。“那会之后到来。这甚至不是判决。这是准备,你明白吗?我们不会原谅,修女。我们甚至无法拯救你的灵魂,但我们会做我们能做的,让你自己能拯救它。”

“我……”赛维丽塔喘息出这个词并感觉它在自己舌头上颤抖。“我……有罪。我——”

“你的罪目前并不重要,修女。虽然你的供词说愿意赎罪,但它绝不能被赦免。”

奥恩将手慢慢移开赛维丽塔的下巴。痛苦灼烧,咆哮和震颤透过她,但她没有降低对女牧师的视线。

“你总是这么强壮,赛维丽塔。我不应该接纳这样的弱点,但我坦白,后悔我们没能更早发现你的缺陷。因这罪恶我们都要偿还。”

“罪恶……是我……自己的,”赛维丽塔说。她能感觉到血流下自己的下巴。

“不,”奥恩说,“不,不是的。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赛维丽塔?”

“我这么做……为了救他们……”

“他们死还是活并非命令,修女。如果他们的大限到了,他们的结局已被书写,那只能如此。千年来作为信众之光的阿斯珀芮雅神庙现在成了灰烬——受到这样的打击信仰破碎,没有信仰人类什么都不是。与此相比你从死亡拯救的生命又算什么?”

一个女孩想要抓住她保姆的手臂,而冰冷的金属手指伸出将她拉走……一张脸从拥挤在阿斯珀芮雅神庙地宫的人群中抬起来看着她,因恐惧而睁大,黑色的眼睛……

“皇帝保护我们,而我们以祂的名义保护……”

奥恩吐出一口气并后退,面容冷峻。

他们活下来了,所有到神庙寻求庇护的三百零五个生命。她命令了撤退,分派她的修女们将信众送到群山下的避难所。成群大敌伴随着风暴涌入峡谷时,她和自己为数不多的修女长孤自站立于神庙的石头上。太少无法坚守。她觉得自己会死在那,并做好了自己看到世界最后一眼是敌人匕首的准备。

圣阿斯珀芮的雅避难所被焚毁了。但是赛维丽塔活下来了。血淋淋,受伤,因祈祷和意志命悬一线,但还活着。活着面对她选择罪恶的后果。

“你有罪,”奥恩最后说。“你有罪而你甚至没有面对自己亵渎的力量。你配不上赎罪的死刑。”奥恩开始走开。“你会被流放。你会被无视。你不再是我们的姐妹了。”

挂在锁链上,赛维丽塔的头垂下了,在她能阻止之前,她感觉到来自自己双目的眼泪,带下了脸颊伤口中的血。

----忏悔----

五天的饥饿和沉默后她们将铁面具从赛维丽塔的头上取下。这行为让她吃惊。她知道赎罪之路,她知道要经历很多步,而这只是第一步。她们每天都给她水,用管子灌入面具上的洞里,这就是她如何记录时间。十五天刚过去五天。她们还不应该摘下面具。

光涌入她的眼睛,瞬间她盲了。然后光芒中出现阴影,她歪斜时手腕上的锁链猛扯。

“什么……”她能阻止自己前开口道。

一鞭抽过她的肩膀。

“忏悔者不能讲话,”一个女性的冰冷声音传来。

“你不能再这么做了,”另一个声音说,男性,冰冷而受到控制。“她的忏悔和赎罪现在落在我的手中。你明白吗?”

停顿,影子改变。

“是的,审判官,”传来女性的声音。

审判官。这个词回响在她的头脑中。现在光没那么令人盲目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从上方迫近她。

“你能抬起眼睛吗,赛维丽塔?”那个审判官问。赛维丽塔眨了眨眼睛,移动自己的手去擦眼睛。锁链绷紧。

“解开她的捆绑,”审判官说。

“大人,她没被允许——”

“解开她的捆绑。”

赛维丽塔几乎因这些话中冰冷的力量退缩。

瞬间之后锁链解开。她擦了擦眼睛,眨着眼。审判官站在她上方,棱角分明年轻面容上的黑色眼睛。他穿着一件黑灰色的风暴大衣和猩红色胸甲。他低头看向她时,安装在肩膀上的思维链接机炮扭动。

“我是契约,”他说。

“你是来审判我的吗,大人?”她问。

他摇了一下自己的头,他的目光注视着她。

“我无法提供赎罪或原谅,”他说。他肩膀上的枪再次扭动。它的瞄准目镜聚焦于她。“我能给予的只有死亡或服侍,选择哪个落在你的手中,赛维丽塔。”

“我配不上选择,”她说。

“但那就是你为什么在这,不是吗?你选择让神庙焚烧。”

“我们是皇帝意志的工具。并非由我们来做选择。”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伏下身好位于她的视线。

“你从未有过选择,从你被带到修道院就没有,从你成长于修女会就没有。你的罪恶不是任由一间神庙焚烧,赛维丽塔——那是你生命中仅有的一次希望自己能进行选择。”

她盯着他,震惊了。他的视线不移。他肩膀上的枪旋转着瞄向她以外的什么地方。

“选择并不给我们带来宁静,赛维丽塔,它们是所有痛苦的根源。你要为自己的罪恶忏悔,而那将在死亡或作为从你姐妹里流放的为我服务中。但忏悔的第一个烙印就是伴随你痛苦而活,还是因你罪恶而死的选择。

她感觉到空虚在自己体内展开,感觉到多年的姐妹之谊跌入虚空,感觉到一个被带离自己唯一知道家的孩子尖叫声,直到其回响在自己双目之后。

契约等待着,观察着她。她看向他并张嘴回答。

----宁静----

赛维丽塔旁边的墙壁化为火焰和阴影。碎石飞出。她感觉到碎片之一碰到自己膝盖后的关节并进入里面的血肉时,痛苦刺穿了她。她甚至没有失足,但迎了上去,手枪齐射,爆弹在沸出黑暗的人群中爆炸。

大部分人在简陋、扭曲的护甲外穿着破布和人皮。它们的脸是被雕刻的,血淋淋的残骸。雨水冲刷下血涌过它们的身躯。闪电劈下,照出山峰和峭壁间的锁链。神庙是孤立的,墙壁和台阶被火光和火焰点亮。她其他的姐妹已经离开了,带着前来神庙寻求保护的人们撤退。只剩她一人。一个穿猩红色的人。一个人影从瓦砾上跃起。它手的部位是钩子。它的身体被肌肉填满,黑烟从它伤口中冒出。它脸的残骸用没有舌头的嘴朝她尖叫。她猛的射出一枚手枪子弹。一把肢体刃击中那柄枪将它切为两段。她刚发射的弹头在枪管里爆炸。

碎片撕烂了那个血淋淋的人影。它嚎叫着。赛维丽塔后退。

她右侧金属护手的手指正在冒烟并撕裂,肩膀里的伺服器因吸收爆破力而停工。

利刃肢体的东西向前跳去。她向后闪避。她舌头上的沉默祷词改变了。引导她瞄准的愤怒音调降低为讲述以往话语的清晰声音。她的手摸到肩膀后的剑柄。

世界是她周围旋转的舞台……

血和闪电……

尖叫和火焰……

剑滑出。

“你看到了什么,孩子?”老妪问。

利刃肢体的敌人摇摆。肌肉隆起让锋刃穿过空气。

“她们说你是纯粹的,致命的,聪明的,这就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赛维丽塔闪避,电光沿着她的剑点亮。

“它就像蓄势待发的风暴。”

剑刃撞上了敌人的手臂砍断手肘。

钢铁和闪电从关节到肩膀劈开了它,赛维丽塔已然转身,已然听到下一段祷词的线牵引着她,正如以往的声音在她灵魂中诉说。

“你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死了,”有一对植入眼睛和银色双手的人说。”

剑劈下,那个利刃肢体的人正倒下,头和血翻滚。

“你没有选择。”

一个长着皮开肉绽脸的人,沾满血块的手里拿着枪。剑旋起抬高它的尖端和锋刃穿过腹股沟,枪和胸膛,赛维丽塔可以听到自己耳朵中血的咆哮和祷词的节拍以及剑的回转。

……荣耀祂的仆人……

血和爆炸以及尖叫,她在利刃的路径上劈砍并跳跃时,周围的世界在一片模糊的血与火中旋转,她迈步和转动及切割时,面孔向她吼叫,利刃伸向她。锋刃切入她的铠甲。痛苦在她体内燃烧。

……因他们用祂的声音讲话……

她改变自己握剑的姿势,旋转,切割,反向切割。过去的画面和声音如敌人无效的攻击般滑过她。现在她的呼吸稳定了,呼吸的节奏减慢到仿佛她正在睡眠中移动,祈祷的词语是纯洁梦境中轻柔的声音。

然后——突然间——宁静下来,那些祈祷的词语和她周围由剑的轨迹组成的环。

而老妪在那记忆中。

“这是什么?”从赛维丽塔手中接过剑同时在寒冷的早晨呼出一口白气,她问赛维丽塔。

“这是宁静,”赛维丽塔说。

而老妪笑了。

“就是这样,”她说。“这会是你唯一能知晓的宁静。”

在酒神号上的训练教堂中,赛维丽塔随剑招和脚步转动,让过去的声音升起,并翻滚过她。

在伟大的祂面前颤栗……

来自她肩膀上方的一次劈砍,剑的尖端几乎触碰到铁地板,呼吸的线在她落足并旋转时从嘴中伸出。

……因我们都行走在祂不朽的影子中。

剑刃弹出,而她的肌肉为这转身时在寂静中歌唱的一击展开,而内心,这一瞬间,不比心跳长的一瞬间——完全宁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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