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形体在赛维丽塔身旁的空气中冒出。湿润的血肉沸腾，分裂并迸发着脓液。一张撕开肉体的嘴嚎叫。赛维丽塔用爆弹手枪向它射击。子弹冲入大团血肉并爆炸。肉和污物飞溅，坠落的同时燃烧。恶魔剩余的部分蹒跚向前，血和冒烟的亚空间物质从它碎裂的头颅中洒出。她后退并朝侧面移动，向恶魔嘴里开火。运动仪式，很久以前就学会的，她不折不扣执行的同时避开一股喷射出胆汁，从腰带上抽出一支黄铜色弹夹并将其插入自己的爆弹手枪。推入射击装置后的瞬间，她扣动扳机。
咆哮而出的爆弹是白银的，而且核心容纳着一小瓶三重祝福的圣水。它击中了恶魔，爆炸，将其增生的肉体削减为燃烧的黏液。她还剑入鞘并抽出自己第二柄爆弹手枪的同时转身。
亚空间风吹过时让大厅模糊的光幕后，契约的身形染上了颜色。他的双手剑正在劈砍，在恶魔挣扎着具现的同时刺穿它们。他的面容坚定，目光炯炯。一个长着颤动血肉和腐烂脂肪的类人朝他蹒跚前进，并挥舞着一柄锈铁大刀。契约侧移离开攻击范围，将那个生物从头顶到腹部切开。
抵御堕落者的亵渎，尊敬的皇帝，赐予我们。
赛维丽塔听着自己祷词沉默的节奏，同时冲到契约身边。她旋转和回身，躲避和射击。重要的不是速度，重要的是集中精神。声音在她脑海中尖叫。恐惧和疯狂吞食着她的思维。但祷词的绳索将她引领向真实，让她的眼睛对恐惧盲目，让她的耳朵不再听那些告诉她应该绝望的嚎叫，这样她才能升入荣光，虽然她只是人类躯体上的一条寄生虫。
抵御恶魔的源头，尊敬的皇帝，赐予我们。
一只爪子从后面抓住她的肩膀，并刺穿了她的肩甲。她将左手放到右臂下，看都不看发射出一簇弹流。那爪子在切入她的肉体前摇晃着后退。她听到水在热金属上沸腾一般的嘶嘶声。
抵御变种人的诅咒，尊敬的皇帝，赐予我们。
空气因多种颜色的火焰灼烧而沸腾。汽笛般的高声尖叫回荡。尖叫和爆炸混合成了一个几乎活起来的刺耳声音——那听着像是笑声。浓雾和蛇形的烟笼罩在空气上方。此刻，赛维丽塔迈步靠近契约时，她抬头观看。大厅的金属穹顶不在了。燃烧的残酷群星占据了其曾经的位置，在黑暗之海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持续引领着视线，持续着，持续着，没有舒缓或终结。
你带给它们的只有死亡。
赛维丽塔灵魂中的祷词绳索安静下来，变成了耳语。她的动作减慢。她立刻意识到不应该这样，但她的四肢服从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呼唤。一个从空中跃出的恶魔扑向她。它的身体瞬间成形，而她只有眩晕的朝侧面蹒跚的时间。它有着亵渎的美感，四肢分明而皮肤光滑。甚至它笑容中的针尖牙齿也因愉悦而闪闪发光。赛维丽塔试图倾听自己祷词中的旋律，但它消失了，现实的压力如冲向鹅卵石的海浪一般。伸向她脸的爪子看似慵懒，那是来自甲壳刀锋的一次爱抚。
你……
爆弹钻入恶魔的身躯，从背后穿出。电光在白银和火焰毁灭其虚假肉体时点亮，将恶魔的血煮沸成烟尘。
契约停顿。与赛维丽塔对视时传感匣在肩膀上旋转。
“你一个都不会饶恕，”他说，然后转身，宝剑上挑将一个长角的脑袋从下巴到头顶劈开。冰冷的愤怒涌入赛维丽塔体内，甩开分散自己意志的虚幻感官。
“你一个都不会宽恕，”她喊道。“我们祈求您，毁灭它们！”手枪轰鸣的同时，她向谎言与利爪大潮涌入的群魔脸上厉声吼出自己的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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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德跑过去时这个世界正在燃烧。焚烧的书堆随着书架倒塌而落下。碳化的纸张碎片在风中旋转。他感觉呼入的空气也像是在燃烧。他转过另一个弯。声音追逐着他，在火焰吞食木头的噪音中劈啪作响，而且像是在说话。那是他父亲的声音，还在他死去的那张床上喷着胆汁，他曾祖母的，在他歪歪扭扭的摆出正式欢迎礼节时失望的俯视着他。它们是契约的声音，剥夺他挣下的财富，和他的生活。它们是他自己的声音，因年纪和疾病而粗粝，告诉他停下，去倾听火焰说了什么，告诉他除了自己他不需要去服侍任何人，而且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直到永远。
听着跟随自己的爪子和嚎叫声，还有亚空间嘶叫着对他灵魂的许诺，他一直跑着。
“接着跑，接着跑，”他对自己喘息着说。他一定离得很近了。他一定是。他只余两枚手雷。他的针刺枪丢了。剩下的就是他的剑，他带那柄剑既是习惯也算有先见之明。
火爪越过他。他右侧的一柜玻璃罐在火焰吞没它时爆炸。燃烧的液体洒出。来自罐子里无论什么东西的苍白肉块，掉落的同时被烧成了焦炭，然后开始膨胀，熔化成焦黑并烧得哧哧响的一团。翅膀在半空中涌现并蜷起。甲壳遍及它的后背，腹部鼓起。它翅膀的声音犹如饥饿男人喉咙里的格格声。它飞向他，模糊的穿过火焰时膨胀。他转身，手落到剑柄上，他本应留在船上的那柄蠢剑。那生物已经有狗那么大了。它的翅膀拍向燃烧的架子。他抽出剑朝那东西砍去。剑尖击中翅膀的同时它闪避到一边。
糟糕的一剑，他头脑中的声音说，即使在这种环境中也是懒洋洋的。他几乎因这种荒谬的想法笑了出来。
一根蜇针正从那东西突出部的末端长出来。它嗡嗡叫着上升，翅膀张开。复眼在火光中如同切割的翡翠般闪烁。他改变握剑的姿势。那是一柄双锋剑，剑柄有一手半长。狮头在锃亮的重金属圆头上咆哮，一组凸出的高哥特语缠绕在十字护手两面。永不折断，永不退缩，它写道。他总为这句座右铭感到挣扎。它并非动力剑，或者异形遗物。它没有名字。它只是一长条金属，由锤子和火铸造，并砥砺边锋。但自从他的祖先在‘叛教年代’第一次拔出它，它就一直是杀戮的利刃。
那生物朝他嗡嗡的叫着。它翅膀的声音震耳欲聋。它的蛰针刺向他。他砍向它，一次，两次，三次。它卷了回去，翅膀和身体长得更大。它的口器咔哒响着，液体从一排排的牙齿滴落。它冲下来。柯林德后退，旋剑切入它的胸部。表皮裂开的同时，脓水、寄生虫和污秽的血液洒出。液体沾满了柯林德的金属护手。硫化橡胶开始溶解。他咒骂，向前移动，甩脱那沉重的手套。
“没用的东西一边去，”他喘息道。
那恶魔生物正在猛摆，身体倾泻出液体的同时，翅膀拍打着燃烧的书柜。它向前摇晃。柯林德将靴子蹬向一簇眼睛。它发出咯咯和咔哒声。他双手握剑并砍进其身体的肉里，然后一次又一次重复，它在血液飞溅并烧得哧哧响的同时扭动到一旁。它的物质存在开始溶解为粘泥和雾。你无法杀死一个恶魔，但你能将它的身体变成浆糊，然后其在现实中的立足点将会打破，它就会分解回亚空间。对柯林德来说这些区别似乎总是过于学术化：当你面对一只时，你射击和砍杀它直到它消失或者你死了。
多到不想去数的劈砍后，他后退，喘着大气，因腐烂和硫磺的臭味作呕。他看向自己前进的方向。白色火焰和红色闪电在书架上升起。一定就是那。他几乎就要到那里了。
身后什么东西落到了燃烧的架子上。咔哒的蜂鸣在火焰的噼啪声中响起。另一只虫形生物落在书架顶上。加热的脂肪在火焰透过其躯体时发出嘶嘶声。它比他刚砍细的那只还要大。七只翅膀随着它的下颚和腿一起抽搐和摩擦，在其上方摇动、折叠并展开。
“哦，得了吧……”他说。那恶魔嘶嘶叫着将自己拽向空中。柯林德转身跑开。他能听到昆虫在自己脑后的咔哒声，以及那生物砸进他身后架子时碎裂木头的碰撞声。
两枚手雷：一枚破片，另一枚他不确定怎么去描述。他真应该多带些来。这一个必须要管用。他从腰部抽出手雷，一手举起它。对于其大小来说它很重。它很稀有，而且他不确定它的运作原理。实际上，他怀疑从这里到泰拉王座的任何人能理解分毫。制造它的文明逝去已久，并埋葬于“范.雷拉克星带”的气云之中。他打开的坟墓中有三个。一个他用于尝试，只为了看看它能做什么，另一个他给了艾安西。这是最后一个，也许是其制造者曾经存在的最后标志。他带着它接近二十年了，而且从来没被迫使用。即使在近乎灾难的“潘尼萨异种”渗透中，他都没需要过它。现在他要把它扔出去作为活下来的绝望赌注。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它的使命本应比这更伟大。
那生物嗡嗡下落，腿拖到地板上。它翅膀的拍动将碳渣扬到空中。他扭动手雷的顶部，一次，然后再一次。霜雾立刻洒满了他的手指。寒冷刺入了他的双手。翅膀恶魔张大了多层的嘴巴。他掷出手雷。它旋转着穿过空中。掉落时，缕缕寒光从其中展开。他攥着自己的剑，准备好攻击。
愚蠢的主意，真的，柯林德，他想到。
手雷击中了那生物的头部，弹开。掉在地板上的同时那生物迈过它，发出嘶嘶和咔哒声。
好了，柯林德想。最后还是好了。他绷紧肌肉挥剑。手雷爆炸。碎裂的白光在那个生物身下展开，穿过肉体并固化为锯齿冠形的水晶。那恶魔拍打翅膀试图将自己庞大的身体从锋芒中拽出来。黑血和冒着热气的肠子喷涌而出。它的肉体开始融化成油腻的泡沫。它尖叫，咔哒咔哒的轰鸣着，而柯林德感觉自己的骨头和血液都在震颤。这让他想用手堵住耳朵，想哭泣。
他走上前，将剑砍进那东西的脑袋。翡翠眼睛和甲壳碎裂。它发出最后一声嚎叫，然后陡然变为沉默。柯林德长出了一口气。
他转身，强迫自己的腿朝火光和其他什么正在呈现恐怖东西的咆哮跑声去，那一定意味着契约就在附近。
他从腰带上抽出最后一枚手雷时，思索着如果自己从未出生，一切都会简单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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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列格枪后的世界是一片肉体与光雾的海洋。档案室的书架和柜子在视线边缘重影。疼痛在眼后灼烧，仿佛思维在他头颅中扎进了死胡同。他射出一长串弹流。微型自动枪时断时续的咆哮。微型子弹切入肉体，还有皮毛，还有油脂。他按下时感觉弹药筒空了，但已然从背后带子上抽出悬挂的短筒榴弹发射器。他扣动发射器的扳机，磷化弹砸进迫近兽群前面的地板。白炙火焰在一片灼热的云雾中传播，伸向天花板——成架的书籍和卷轴被点燃了。一些恶魔穿过火光，跳起并发出咯咯声，在火狱中旋转仿佛水花中玩耍的孩童。
契约在哪？”他右肩后的约瑟夫大喊。传教士的声音因竭力而沉重。科列格没有回答。最后几分钟，世界在以太光幕后和凝聚肉体后消失。他与约瑟夫肩并肩，升腾恶魔海洋中的孤岛，只要他们能战斗就会存在的岛。现在那时间不够长了。科列格知道他们会死。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在他思维中知道这件事并不比为手枪倒计弹药，或者他们从第一轮突袭中幸存下来只因恶魔那时还虚弱的事实更沉重。
他之前与恶魔战斗过，很多次。那本就是他要为契约做的工作。他看到过它们被杀死，而且他被授予了某些关于它们本质的知识。它们是亚空间生物。在灵能国度中只有自身矛盾的规则束缚着它们。它们穿越到现实的时候，它们的本质随其存在的每个瞬间显现，就像冲上岸的鱼，或者人类只能在肺部空气维持的时长里停留于海面之下。涌入大厅的恶魔因其几乎未被喂食而虚弱。但亚空间咆哮着穿过破碎的真实，随着过去的每一秒恶魔们变得更强壮，更勇猛，更庞大。
令人眩晕的模糊感官充斥着科列格的眼睛。蓝色，粉色和黄色以万花筒的方式螺旋。低语穿过他的耳朵，痛苦沿着他的神经蔓延。他感觉自己的枪掉落了，并听到声如链锯的子弹啃食着地板。他猛咬自己的舌头，灼烧的痛苦让他的视野清晰。他能听到约瑟夫祈祷，那些话坚韧十足但意志力动摇。
恶魔并非可以被感知的存在：它们偏转那些能看到它们人的视线，扭曲情绪，让他们用自己的思想对抗自己。可他不具备那些它们可以操纵的基础要素。志愿加入时，洗脑和生体炼金术已将那些从他身上消除。这是一种优势，但并不能阻止它们的存在撕碎其感官。对其他人来说战斗层面更广，更深。只要意志松懈，他们就会像误判爪子的攻击一样必死无疑。而恶魔只需要他们松懈一次。
“在哪……”约瑟夫开口。
一道闪动的能量脉冲从视线外点亮，切开了半成形恶魔身体的倾轧。沸腾的大团中敞开了一个缺口。科列格看到了入口。
“跟我来！”他大喊，并跑向缺口。约瑟夫随他而来。靴子和机械肢体在地面上发出哐啷声。他移动的同时射击，没有瞄准，用冒烟的子弹收割着。现在他能看到光柱的源头了。
领主审判官沃特站在他的四个灰甲战士之间。他们中一个正在向倾轧的群魔发射能量脉冲，切出一条路来。那个士兵在科列格跑入其切出的空间时，朝他扬起自己的银色面罩。出自那位战士枪械的火力停顿了一瞬间。那已足够了。腐烂的身形从黑暗中走出，卷曲起并伴随着一次呼吸进入充满液体的肺脏。沃特的灰衣战士之一倒下，铠甲粉碎为尘土，肉体因一只饥瘦生物的拥抱而腐烂。其他的身形颤抖着前进。
剩下的三个战士围绕着他们的主人组成三角阵型。他们肩部的活塞锁紧，背包上的冷却口敞开。他们能量武器的枪管炽热。
“阻止它们，”沃特下命令道，并点了一下他的头。
三个战士开火，环形能量柱从他们的武器中投出，拓宽为令人目盲的锥形光。恶魔的肉体萎缩。不洁的血被煮成了灰烬。战士们用射击并排切割，以完美的默契移动。但群魔正因涌过世界间障碍的疯狂而变得强大。光柱之一击中了一只长着长头颅和剥皮狼脸的生物。它来回摇晃。烧焦的肉从身上脱落并卷曲为烟雾。它颤抖着走进熊熊燃烧的光柱。甚至就在燃烧的同时脱落肌肉并重塑自己。血从恶魔耷拉的嘴里渗出。它离那三个战士还有两步。它比科列格第一次看到时还要大，更高，它的体型在膨胀，自身的温度让其周围的空气变得飘渺。它举着一柄有凹痕的宽头青铜斧。斧子的边锋是湿的，锋刃滴着还未流下的血。举起武器时它张大了自己的嘴。
“趴下！”沃特大喊。三名战士停火并膝盖落地。一股扁平的火焰自领主审判官爆出。其边缘击中那恶魔并砍穿。躯体炸裂，在它们试图依附于现实时屠杀、冲击。沃特因温度而变得炽热。白光贴在他庞大的终结者铠甲上。火星在天使翅膀和恶魔骷髅的凹陷处闪烁。他沉寂了瞬间。一阵颤抖传遍其全身，伺服器嗡嗡作响。他向前走去。薄火环消失。他周围和面前展开了一大圈空间。冒烟的液体汇聚在地板上，清除了到最近满是书架墙壁的空间。
“走，”他说，声音因疲惫而干涸。形体正在灼烧圆环的边缘旋转着呈现。灰甲士兵们起身，移动时活塞支柱解开。沃特开始跑向掷出圆环的边缘。烤裂的砖砾在其脚步下粉碎。他的三个士兵随之移动。在火焰雕琢出的空间边缘，空气已泛起沸腾眼珠和爪子的涟漪。沃特举起右手的镀金枪并开火。重子弹冲入空气，爆炸成喷涌的白色火花和明亮、强烈的光。厚重的亚空间阴影在银光将它们推回去时尖叫。
契约从烟雾和疯狂的漩涡中脱离。电光围着他的剑闪耀。他的铠甲上有抓和烧的痕迹，脸上挂着血和烟灰。赛维丽塔跟着他，旋着自己的剑劈砍伸向他们的半成形肢体。
沃特手中的枪在他看向契约时沉寂了。
“如果你知道这些……”他喘息道。
“那我就不会来这送死了，”一只手离开剑柄，拽出爆弹手枪并朝一个肉体沸腾的生物射出一串子弹，契约说。
“你不愿为自己的信念而死吗？”沃特说。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间。即使在科列格切除情感的世界里，他也感觉到了此刻的份量：势均力敌。
“我不知道，”契约大喊道。以太风正扩大为风暴。大堆燃烧的书和碎木正漂浮到空中。枪火声之外，一个形体正在隐约逼得越来越近，比深夜还要黑暗。
沃特没有回答，但转向加深的活影墙壁，又朝黑暗中发射了一串星光般的子弹。
“离开，”停顿了一瞬间，他说。“现在离开，去那些船其一。如果没有知道真相的人活下来，就不会有胜利。”
“沃特领主……”契约开口。
“你是对的，”沃特喘息道。他的保镖们再次锁定位置，用活塞支撑，背后的排热口张开。“伊若的密会上，你是对的。如果我们输掉这场仗，那胜利没有任何意义。”
“咱们……”契约喊道。
“离开！”沃特咆哮。
“咱们要撤退吗，长官？”科列格问。
“是的，”契约说。
科列格已经开始移动。黑暗中等离子爆炸，在书架之间空隙的方向。他在爆炸的瞬间眨了眨眼，火光照出他眼皮血管的轮廓。他睁开眼，朝爆炸两侧的空间发射弹流。层叠的半以太肉体被撕碎。契约和赛维丽塔超过他和约瑟夫，跑向逐渐暗淡球形等离子打开的空间。
他视线的边缘捕捉到一个移动，而他低头看向一堆灰烬和灼烧羊皮纸从熊熊燃烧架子上掉落的地方。一张脸抬头看着他，被灰染黑，一个人正蹒跚走向他。炽热的碳渣从她身上落下。他能穿过她铠甲上烧穿的洞看到衣物和血肉。她的武器消失了，但她有一只攥紧并按在自己胸前的手。她的目光对上他的。
“科列格……”她说。她身后，燃烧书页与卷轴的火焰正在扩大到包裹她的四肢和笑着的脸。
他举起了自己的枪。
“科列格，求你了，”恩娜.吉里德说。
科列格扣动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