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把你们带到这了,”当他们停在一扇被虹膜般镀铜钢铁封闭的环形门后时,亚斯敏说。联络人点了一下头,快速退回通道,走出视野之外。
柯林德看向维奥拉,但他的姐妹面似钢铁,双目在封闭的门上游移。科列格在他们二人身后。他被允许保留自己的武器,这件事似乎让他很轻松,但让柯林德紧张。允许某人带着一件精打细作而效率极高的武器进入自己的居所,这是一种不屑一顾的信心。
与叶莎尔家族继承人交涉对他紧张的神经并无帮助。他和导航员打过交道——这对浪人行商来说是必要的不幸之举——但他总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进行类似的交易。如非不得不为之,他从不与亚空间观测者打不必要的交道,而且从未见过导航员家族的高级成员。更何况是封闭在一个地点几世纪的那种。他畏缩的把手伸向自己在蓝色礼服外衣下枪套里的针刺手枪。
虹膜形的门随着连续低沉的齿轮声打开。门槛后是一条短走廊。另一扇铜和钢铁的虹膜形门封闭了通道的另一端。看着维奥拉,他迈步向前,其跟上了他的脚步。门在他们身后关闭。瞬间,弥漫于通道的暖光消失。柯林德紧张了,手放在手枪上。他听到身后科列格抽出自己手枪的轻微声响。天蓝色的光充斥着通道。灰色的水雾从隐藏在墙壁里的喷嘴中洒出。雾气深润柯林德的脸庞时,他尝出化学药品的味道。喷洒停止,天蓝色的光一闪消失,而他们前面的门打开了。
柯林德因突如其来的光亮眨着眼睛。他可以见到茂密的树叶,以及阳光。他吸了一口气,鼻子里闻到了泥土和花朵的味道。瞬间他犹豫了,然后向前走去。进入门后的空间时,暖意袭遍了他的全身。
他上方是弧形的格状锻铁穹顶,容纳着清澈的蓝色天空和缕缕白云。树木在阳光里舒展枝叶,而柯林德看到鸟类在枝桠上扇动翅膀,它们的羽毛骤然间变幻着色彩。门前的锻铁小路成弧线形,蜿蜒于树木和横穿的汩汩溪流之间。一股暖风碰到柯林德脸上,然后他笑了。
“我们能用这样的伊甸园让诸神踏足大地,但相信祂们自己还在天堂的怀抱里,”他说。
“或用这凡间天堂般的闺房,作为藏匿一个生灵的监狱,”回答的声音来自他们周围的各个方向。更多鸟儿因这个声音振翅起飞。科列格还在拿着手枪,并举起枪管。“我很长时间没见过能引用古泰拉诗歌的人了。”一个东西从点点树荫下走过来。科列格举起枪,但那只是一只蹿上柯林德一步外树枝上,并竖起脑袋的鸟。它的羽毛是多彩的蓝色。现在它停了下来,柯林德注意到其头上曾经是左眼位置的银色装置。一枚在金属色底座上反光的绿松石色小目镜。
“所以你是柯林德.冯.卡斯特兰,”那个无所不在的声音说,说话时柯林德发现那只鸟的喙如鸣唱般张开。“还有维奥拉,你的贵族姐妹,以及贵王朝在你治下没有那么快崩溃的原因。”
“我们在和谁对话?”
“语言很难展现外貌,不是吗?我是利薇拉.叶莎尔,叶莎尔家族的第三继承人。请原谅我无法和你们更早会面。”
“你知道我们所需要的,尊贵的女士,”维奥拉说。“希望不会冒犯你,我们的耐心越来越少,我们得到询问过的信息就会离开。”
“收起你的装腔作势吧,宝贝儿,”利薇拉.叶莎尔的声音说。“鉴于我所听到关于你们俩的,我原以为你兄弟才是缺乏耐心的那个,但不看怎么知道一样事物真正的面貌呢?”那只蓝羽鸟伸展开它的翅膀,飞上填满穹顶远处森林的枝桠。“跟着我的小玩意,它会将你们带向我。”
柯林德沿着金属小径前行。那只鸟在前面飞,滑翔或跳跃着总是保持在视线之内。他们走到树冠之下。昆虫在空中发出嗡嗡声,一股肯定是人造的气流在阴影中打转,但看起来和闻起来和柯林德遇到过的微风一样真实。最终那只鸟跳上一根树枝,当他们朝它走去时不再飞走。树林在柯林德走过那只鸟时打开。伪阳下是一片草丛,沉重的花蕾在空气中摇摆。
草丛中央坐落着一个圆柱体。和柯林德自从登上叶莎尔轨道领地后见过的一切都不同,那是张工艺粗糙的笨重椅子。蛇形的电线进出于其框架上的金属骷髅。泵发出咝咝声和抽气声,同时黄色的粘液飞溅入水晶小瓶里。玻璃球体旋转。一瓶瓶的粘稠灰色液体挂在它上面的铁架子上。管子从瓶盘绕而下,埋入占据椅子表面的血肉中。
就算利薇拉.叶莎尔曾经看起来像个人类,那也已经过去很久了。被拉长脑袋上层叠的下坠皮肤,一直垂到她躯体的残留物上。绣着银色月亮符号,深蓝色的袍子掩盖了她其余的部分。一只如死去蜘蛛般的手放在椅子的铁扶手上。她脸部堆叠的血肉中还能看见一只被白内障遮蔽的眼睛。被一只金属盘遮蔽的部分一定曾是她的前额。盘子与其皮肤接触的地方渗出了脓液。
“欢迎,”来自除了椅子上这个人以外各个地方的声音说。柯林德看向周围。群鸟覆盖了树木的枝桠,它们都在用嵌在银中蓝宝石色的独眼观察着他。带领它们的蓝羽毛生物落在椅背上,像之前那样竖起了自己的头。“现在咱们正式见过了,咱们开始做生意吧。”
柯林德耸了耸肩。
“如果现在方便的话。”
利薇拉.叶莎尔用一千只鸟的喉咙大笑。
“你声称名为真理永和的护卫舰卷入了一场严重的暴行——”
“它就在那,”维奥拉说,“而我向你的联络人展示过那场事件的传感器画面。”
“而我可以就那些作为证据的画面进行争议,我不会。这种与叶莎尔亲族有牵连的行径可能会为我们招致不幸。所以,让我们开始讲事实。那艘猎鹰型护卫舰真理永恒号确实从我们的亲族中招募了一名导航员。那艘船被认为十年前在遮幕国度中,和所有船员一起失踪了。”她停下,而那只蓝宝石色的鸟弄乱了它的羽毛。“它没有失踪。它被一名审判庭成员隔离了。”
柯林德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眼罩的位置,但还在保持沉默。那只鸟水晶般的眼睛盯着他,因注目而反光。
“这件事在夺走那艘船的审判官的命令下,被海军隐秘起来。那时对我们来说也是隐秘的。”
“但你知道,”柯林德说。
“我们最后知道了,”利薇拉.叶莎尔说。“那位审判官无疑需要一名新的导航员,所以找我们来要求代替者。”
“你给他了?”
“我们给了,正如皇帝忠诚的仆人回应祂选定的代言人那样,”她说,其和声中带着寒意。
“那个审判官是谁?”维奥拉问。
“我想你们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塔利托,”维奥拉说。
那只鸟改变了抓着椅背的脚。
“从那时起,我们就没和自己提供的导航员或者那艘船联系过。我们不知道它在哪或者如何找到它。”
“但你们有什么?”
“最初引导那艘船的导航员,”利薇拉说。“他知道真理永恒号为审判官服务前三年去过哪。如果我们达成一致,我可以将他任你们处置。”
“你想从我们这得到什么?”维奥拉问。
“不是从你,从你们的主人,”利薇拉说。“保护。我们希望他保护的誓言。我们不希望阻碍他所需要的,但这是一件涉及他同僚的事务。”
“你可以得到,”毫无犹豫,柯林德说。“为了你的帮助,我们的主人会发动他的力量,并从可能的后果中保护你们。”
维奥拉如面具般抑制着自己的表情。
“还有其他的事,不是吗?”她轻柔的说。“如果你替换的导航员没有死,为什么他需要被替换?”
“因为他疯了。”椅子上的鸟扇动着它的翅膀,将自己拽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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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派你们来的?”他们进入监牢时,被锁住的导航员说。他们已经离开了利薇拉.叶莎尔和她的花园,并由低鸣的电梯带下领地的另一层。亚斯敏带他们来到的监牢独自坐落于一条漫长,无人的白色走廊尽头。
那张在维奥拉迈步走过大门时转向她的脸,没有眼睛。
至少没有自然的眼睛,她提醒自己。
每个空洞眼窝下凹陷的面颊上,都有结痂的脓液和干涸血水的痕迹。那男人的皮肤是灰色的,让维奥拉想起活在太空船舱底湖水中的变异鱼。他的身体和四肢瘦长,太长了,仿佛他的血肉是抻长的面团。一枚金属碟子被铆在他前额中央的金属碟子,隐藏着其第三只眼。
监牢是卵形的,其白色墙壁从天花板顶端浑然而下,直到被毯子占满了的地板,就像在鸟卵里。那名导航员坐在监牢仅有的一件家具上——一条套着黑色天鹅绒的长凳。镣铐环绕着他的手腕,连接到埋在墙里的夹板上。一眼维奥拉就看出,每条锁链的长度只够那人将将把什么东西举到唇边。
“是母亲,不是吗?”他说。“你们是什么?新的守卫?更多的外科医生?说话的同伴?上次进行的很顺利啊——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呢?”
亚斯敏,在监牢的一侧保持着沉默,像要和孩子讲话般俯身向前。
“提图斯主人……”她开口道。
”主人?哈!“被锁住的导航员哼到。”我应该知道是你,亚斯敏。你没有什么事要做了吗,比如垂死挣扎?”
“这些人想和你谈话。”
“我知道,”提图斯.亚斯敏厉声说。然后他扭过头,好像自己的眼洞指向维奥拉和柯林德站着的地方。他张开嘴,然后舔舐空气。“我能闻到他们……一奶同胞……两朵颜色不同的火焰,但燃烧相同的木料释放出他们存在的烟雾……而在宝库破碎的墙上……什么歌,哦一夜间……你要对我唱什么歌?”
柯林德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罩周围。
“那么鸟女士没说谎,”他嘟囔道。“他是疯了。”
“母亲,”提图斯.叶莎尔说。“所以你见过母亲了?羽毛还挺好的?”
“塔利托,”维奥拉说。“塔利托审判官。”
提图斯.叶莎尔凝固了瞬间,然后开始哆嗦。固定他手臂的锁链叮当作响。
“他坐在王座上……”他说,声音颤抖。“王座……”灰色的皮肤在他眼边皱起褶子。
他在试图哭号,维奥拉意识到。
然后他变得冷静。
“不……”他说,开始摇他的头。“不,你们不是从他那来的。你们不可能从他那来的。他坐在王座上。国王戴着……你们是其他人——你们是靠眼睛行走的盲人,只看到了笼罩着黑暗的路径。”
“你为塔利托审判官服务。”维奥拉说。
“夜晚唱的歌,没人听到,没人歌唱……”
“我们需要知道你把他带到哪了,“她说。
“山上的血腥树下有三个纺织者,”他吟唱道,“你会唱歌给我吗,哦,你会唱歌给我,你们三个……”
维奥拉看向亚斯敏。联络人耸了耸肩。
“尊贵的叶莎尔子嗣——”
“为什么?”提图斯厉声说道,犀利而清晰。“为什么你们要了解塔利托?”
“我们要杀了他,”柯林德说。他窄眼睛盯着那个导航员。你的主人是个将来自亚空间的亵渎刻入无辜者意志和身体的怪物,他的行为连累了数个星球遭受大规模人口剔除,他还杀死了自己的同僚并背离了一切可以称之为正确的事物。”柯林德上前一步,并俯身让自己的脸悬在导航员面前一掌的距离。“他还是你一旦对其无用,就挖出眼睛把你留在这的人。”
提图斯摇了一下自己的头。维奥拉观察着,准备好听他再次开始自己的胡言乱语,但他讲话时声音带着疲倦而非疯狂。
“那……审判官们都那么做。抛弃,利用,牺牲。”提图斯.叶莎尔点了点头。“但我觉得你明白那些,不是吗?我看见它在你火焰的烟中……”他改变自己手的姿势,锁链叮当作响。“朝夜之井里歌唱……这个无王国度的迷失王子……三个井中的纺织者,他们歌唱为我还是你?但……”提图斯发出一阵模糊的笑声。“我没有用来飞翔的翅膀。”他举起双手让锁链拉紧。
“你可以再次飞翔。”柯林德说。“如果你能把我们带到塔利托隐藏的地方,你可以再次飞翔。”
亚斯敏从房间一侧迈步向前,张着嘴要反对,但是维奥拉先说话了。
“继承人承诺帮助我们的协议——释放他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就当承诺兑现了。拒绝,就是没达成协议。”
“我必须——”
“确认它,但你的女主人会给我们她的儿子。”维奥拉将目光转回被锁住的导航员。他正在对自己哼唱,不成调的韵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不认为她对家人的感情超过其赚得的价值。”
亚斯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监牢。柯林德站了起来,看向维奥拉。
“这结局可能不会太好,”他说。
他身后的提图斯.叶莎尔正在抚摸着锁链。
“但为什么要找塔利托?”他说。“为什么要问他?我只是个摆渡者,而我曾经背叛过他一次,因此他才能渡过那条河。我为什么要再背叛他一次?即使仇怨也有界限。我的母亲用伪币收买了你们。”
柯林德要说些什么,但维奥拉举起一只手,再他之前讲话。
“你背叛过他一次?”她说。提图斯.叶莎尔空洞的眼窝转而对上她的视线,而她感觉其凝视不可思议的扫过她的面容。她不得不压制住那种蜘蛛爬过皮肤的感觉。
“钱币换钱币,银和糖。夜晚墓穴旁的三盏灯……”
他大笑,逐渐变成维奥拉耳中的尖叫声,让她奋力才能克制住胸中突如其来的寒意。柯林德正看向她,而她能发现瞬间之后那也传染给了他。他面色苍白。
“你为谁背叛了塔利托?”保持着自己的声音平稳,她问。
“地点,方式,意义,门道和弱点,”肩膀移动着好像在耸肩,提图斯说,但那动作扭曲了他的身体。“正如你所问的,某人已经渡过了那条河。横渡水面,让它变成了红色。那依然算个好买卖,现在就是不好的了……”
“谁?”再次倾向他,柯林德说。“你为谁背叛了塔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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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戈塔尔法院时,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让法务档案员加布思尝到一丝内疚。石头地板偶尔在他脚步间颤抖,闪烁的火光从燃烧的灯具窄口后射出。现在星球真的开始分裂了。地狱之火教派已经进入了贫民窟和城墙,并按照穿透幽灵森林的火焰点起火来。欧西诺法官的仲裁官们以危害帝国统治以及导致皇帝十一税损失的严重无能,免职了星球和次节区的总督。这有所助益:在法务部镇压武装的支援下,士兵们穿过了贫民窟和街道,但那似乎太少了,太晚了。这座大都市在鲜血和无政府状态下正在四分五裂。这座星球,甚至次节区,都有可能陷落。
加布思把手伸向监禁圣所的大门。守卫它的仲裁官们检查了他的通行证并让他进入。他们都亲眼见过他,他们是奥西诺最优秀的属下,而且直到最后一步程序都很谨慎。像这次的情况,当然,纪律没有任何帮助:他被授权前往法院中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后面的门是多层塑钢的。辛劳的重爆弹手在门上方的炮架中扭动着身体。他们身后是容纳仲裁官们扣押的,最可怕和危险囚犯的监狱。当命令因混乱停滞时,他们被授予了一项新的使命:从外来者手中保护自己囚禁的东西。
他在枪炮前停步,让扫描光线滑过自己。门板边缘分开,瞬间过后门向内打开。里面的守卫高举着枪检查了他。
“我有法官要即刻传送的信息,”他说。守卫等待着,检查着通讯频道上奥西诺法官确实发送过的一组信息。他们示意加布思前进的同时,大门关闭。
最后一道门打开前他必须穿过另外三道,而他现在正在看着一个眼窝空洞的憔悴人物。星语者在无声沉默中等待。这是老的那些其中的一个。这不错:他们越老,就越能干和强壮,而加布思不想因信息没有传递出去,而再次重复这种背叛行为。
这些星语者曾经是被分配给现在被撤职的总督的。他们是这个世界和更广阔帝国间的纽带。被庞大的距离阻隔,世界间信息流通只有两种方法:穿过亚空间的船,和通过星语者的技艺。这些灵能者已经和皇帝灵魂绑定,星语者们能够通过感官和象征意义的灵能呼喊,穿过亚空间传递信息。其他星语者能在他们的梦中听到这些信息,并阐释它们的意义。易有错误和丢失,但只有这才能将帝国绑在一起。
“大人,”轻轻点了下头,他说。
“你……”星语者喘息着,她吸气时肋骨在起伏。对加布思来说,她看起来正徘徊于生命和坟墓之间。“你要求我实现自己的功能。”
“五条信息,”加布思说。“都需要朱红级加密。”
他将四只的密封信息筒放在地板上。星语者捡起第一只,打开它并从里面抽出铜纸。她开始用手指滑过阳刻在其表面上的符号,喘息的念叨着。
加布思停止脚步的同时从袍子里抽出第五个圆筒,瞬间内疚感猛袭向他的脑海。那不是欺骗的内疚。理论上他是内政部,帝国庞大官僚机构的杂员,仅为了保存记和推进正确诉讼程序被派到法务部。他正在做的事并不背叛自己的职位或者参与的组织。但,这点歧义对奥西诺法官来说几乎没有区别。对他为之服务,比她和她的组织权利更高的人来说也没有。他内疚的根源是私人的:那是她对自己的信任,与他很久之前就发下的誓言之间的权衡。而内疚存在于它们的矛盾之间。
他把那只圆筒放在星语者前面。她捡起它,打开它,开始阅读,然后犹豫。
“这条信息被标记为深红级加密……而接收方……这非常不寻常,法务档案员。我希望奥西诺法官大人能亲手给我这条信息。”
“这是非常时刻,”加布思说。“奥西诺法官没办法亲自到来,但我到这里就是来提醒你迅速发送这些信息的重要性。”
星语者停下,手指在刻入铜条的信息上飞舞。加布思等待着,尝试阻止自己的心脏从胸膛里跳出来。
“是的,”终于,星语者说。“是的,当然。它会被完成的。”
“太好了,”加布思说,离开了那间大厅。之后他会制造一个回来的理由,一旦那条信息被发送出去的话。那需要快速行动,并且不能引起怀疑。有很多合适的毒药。那场行动和他对奥西诺信任的背叛一样,属于他会为之祈祷的事,但不会弄脏他的手。一位审判官的仆从,无论是公开的还是隐藏的,都负担不起怜悯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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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敏观察着浪人行商,直到其引擎的火焰变成传感器范围边缘的读数。她摘下全息单片眼镜,呼出一口气。树木在她周围轻轻摇摆,树叶在温暖的气流中低语。一只蓝鸟降落在最近的细枝上,扬起它的头,用黄色的独眼盯着亚斯敏。
“他们一个小时内就会传送进亚空间,”她对那只鸟说。
它扬了一下自己的羽毛。
“他告诉了他们一切……”
“你认为他不会吗,主人?”亚斯敏说。“恕我直言,那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那只鸟在枝桠上改变了姿势。
“如果他们失败了呢,亲爱的?如果我们已经浪费掉了提图斯的信息给我们的保护呢?我们因其危险,而保留了他知道的秘密。审判官们彼此的战争不是什么可以被夹在中间的东西。”
“再次。主人,并无不敬,你让他们带走你的儿子时就知道这一点了。”
“我确实……哦,我确实是。防止腐化是我活着的目的。全家族都是——家族必须忍耐流血和传统以及权利。而我们被夹在这冲突中,无论哪方获胜,我们必须忍耐。”
亚斯敏等待着。树木寂静,树叶在消失的微风中静止。她一直在为叶莎尔服务。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的教育、期望和训练,使她能履行这个变种人王朝的意志。她被生出来继承其母亲的责任。从各种层面讲,那是她活着的目的。但在这决定的一刻,有些什么东西让她对于自己将要问的事不舒服。就像选择一种死法。
“给我儿子在审判庭的其他同伴带话。无论如何做,确保成功,而且让其知道叶莎尔协助过他们。”
亚斯敏小心的点了点头。
“我们要告诉他们多少,关于这个契约和其密探们的事?”
那只鸟在一片羽毛的虚影中张开翅膀。
“我们知道的一切,”来自空中的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