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历615年,寒露,酷热。
云中漠地深处,深夜,某处军营帐内,灯火通明。两人正对面而坐,密谋商议要事。其中一人身着军装,虬髯满面,面相粗豪,赫然是金庭王朝座下大将军野利旺荣。对面之人黑衣黑帽,面白无须,乃国师张元。
野利旺荣不解,道:“国师定计先派五万佯攻安西大都护府,调动玉门关长城守卫军救援,实则安排精兵两万突袭玉门关,确是妙计。但本将有一事不明,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为何不联合西域诸国,我军反而要假扮马贼,亦不安排人马中途以逸待劳,攻袭援军?”
张元答道:“将军不明所以,只因不懂吾主心意。吾主尚不欲与大唐撕破脸面,就此开战。而此战如此隐秘,乃另有所图也,非只攻城掠地。”
正议间,张元神色微动,闭口不言。只见一人如幽灵般,突然在帐中出现,而帐外的护卫却茫然不知。
野利旺荣霍然而立,拔刀出鞘,盯着来人。
张元却安然高坐,向野利旺荣示意收起武器。
来人毫不在意,对野利旺荣熟视无睹,只是看着张元。
野利旺荣盯着来人那只遮住半边脸的闪亮铜质面具,悻悻收刀归鞘。
张元起立迎接,示意来人坐下。
面具人只是冷冷点点头,却不落座。
张元微感尴尬,无奈搓搓手,讪讪笑道:“久闻兰陵王乃高洁之士、孤傲不群,今日得见风范,大慰平生。”
兰陵王虽然心中鄙夷张元的为人,却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也不废话,只道:“金庭王座一向以西域诸国之首自居,今日找我这闲野之人,究竟何为?”
“兰陵王可莫自谦了。吾王久闻兰陵王豢养死士,意图复国。雄心壮志,可让人倾慕不已啊!”张元笑道,“吾王愿助一臂之力,夺回高昌城,不知意下如何?”
兰陵王漠然,道:“高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愿与带甲十万、却厚颜屈膝改姓之人为伍。”顿了一顿,继续道:“更不愿与叛国之徒同谋!”
原来,金庭王座李元昊本姓拓跋,向大唐屈膝称臣后,被太宗皇帝赐姓为李。而张元本为宋人,却叛宋投靠西域,鼓吹攻宋,被李元昊立为国师,权倾一时。兰陵王此言可甚是厉害,将金庭王朝君臣骂了个遍。
纵使心机再深沉,张元一听此言,亦不由脸上变色,心中大怒。
野利旺荣早已按耐不住,拔刀怒骂:“高长恭,亡国之徒!尚逞口舌之快,想自寻死路吗?”
兰陵王斜睨野利旺荣一眼,冷笑道:“三招之内,不能取汝首级,我愿自裁!”
野利旺荣心中狂怒,但却只敢睁眼怒瞪,不敢向前。
张元强自压下怒火,劝住两人,道:“兰陵王息怒,何必如此?”
“你我皆为西域诸部,本为一家,国恨家仇,感同身受,理应同仇敌忾。切莫作出亲者痛,仇者快的遗憾之举!”
张元此番话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确是应有之义。只是,以张元的出身背景,这番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莫大的讽刺。
兰陵王哼了一声,但亦不为已甚,耐心地听着张元说下去。张元解说计划完毕后,道:“安西大都护花敬定为人老成持重,武艺高超,一把霸刀,威凌天下。吾王听闻兰陵王本领高强,尤其擅长暗杀之术,故想请汝先行潜入高昌。待我军围攻高昌城之时,你可暗中寻隙刺杀大都护花敬定。如此里应外合,必能助汝攻下高昌,成就大事。”
兰陵王暗中沉忖,深知单凭自身实力,确实没有能力攻下高昌,复国旧都。如今,凭空得此数万军马协助,这确实是他目前最好的机会。但兰陵王仍然心有疑虑,深知“便宜莫贪”的道理。再者,以他对金庭王座的了解,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故兰陵王虽然意动,仍然没有答应。
张元看出兰陵王的顾虑,道:“事成之后,汝得高昌,我得长城,各不相干,请兰陵王勿虑。”见兰陵王仍不做声,张元故意一咬牙,道:“我方所图之物,只在长城,绝无半点干系。在此立誓,与汝各取所需!若违此誓,张某甘受天雷轰、妖兽噬!”
兰陵王心知再问下去,对方亦不会再透露半点信息,更何况,既然与己无关,也就不再费心追究。于是点头应允,立下盟约,共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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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帝国历615年,五万马贼突袭高昌城。大都护花敬定于混乱中,被刺客偷袭,身受重伤。幸得花木兰在侧,挡住刺客首领的雷霆第二击,并奋力与众将击退刺客。
主将受损,高昌城放起狼烟,警骑频出,向长城各地求援。
时任玉门关长官苏烈派三万精壮驰援,只留五千精兵守城。不料,援兵出发第三天,四万马贼突然出现,向玉门关发起猛烈攻击。
苏烈发动城内百姓守门,并施计将马贼引入城内埋伏,然后放下城门,将贼子一分为二,以数百火牛冲击賊阵,而后率精兵随之杀出,剿灭城内贼子。如法炮制,苏烈以火牛为先,精兵随后,击溃城外贼众。
是役,百里守约率众百姓,苦守城门,并以精绝枪法,击毙贼众二百余,马贼头目三十余,为守住城门立下首功,受玉门关长官苏烈重酬感谢。火光里,百里玄策本躲于家中密室,却为救沈梦溪,挺身而出,被贼子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