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处的平原上,王维正盘膝端坐在一根石柱上。
当日,自护送百里玄策安全离开森林后,王维又回到这里。在仔细查看后,确认空间通道再无留下任何痕迹、魔族已完全隔离,王维干脆又跃上一根石柱,修习起来。
刚一开始运行六道功法,王维就发现顺畅异常,不仅以前种种晦涩艰难的气窍能轻易越过,甚是连神识都更为清明敏锐,似乎连接到不同的世界。
运行几大周天后,王维身心舒畅,感受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悦。心念一动,王维神识内照,行至体内深处那无名魔眼之处。
站在门外,望着那黑漆漆似无边无际的深处,王维又一次呼唤,怒斥道:“你到底是谁?!滚出来!”
“无知小辈!乃敢如此?”黑暗深处,一只血红色的高数十米的巨大眼睛徐徐睁开。
王维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虽然无数次努力,但这是自数年前那场大变以来,第一次成功唤醒、直面这无名魔眼。
在那魔眼睁开的刹那,无可抵抗的神威扑面而来,王维生出就似蝼蚁面对神明一般感觉,源自下位者生灵的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几乎战栗起来。同时,心中的怒火亦腾腾升起。
强自忍住下跪的本能冲动,王维死死盯住那只魔眼,咬牙切齿道:“不管你是什么?!给我现身出来!”
那魔眼“哼”了一声,任凭王维怒骂诅咒,不做理会,又缓缓闭上,隐入黑暗深处。
无可奈何,王维退了出来,但也不甘心就此罢手。此刻,王维已经明白,此地应该是一处时空传送点。在空间通道打开之后,此地与一无名世界连接,两处空间能量流动,天地灵气互为融通,故此能量激增,大利于修行。而且,那世界应该与体内封印的魔眼大有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修行神速,但无论王维怎么威逼利诱,言语刺激,那魔眼却再也不理会了。王维亦束手无策,只得耐心等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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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四人一踏入空地,王维已然察觉,但亦不清楚来者何人,故此仍然隐身于石柱之上,暗中观察。
四人先于四周查看一番,然后登上祭台,确认了这就是百里玄策最终消失之地。
四人看着祭台上的物品,脸色都很难看。裴擒虎忽然神色微动,打个眼色,向一根石柱一努嘴,花木兰等人心中了然,四散开来,各自隐入石柱之后。
只见花木兰踏着石柱,几个起落,就已跃上柱顶,裴擒虎则手脚并用,攀沿而上。李信隐入石柱之下,伺机而动,百里守约则拉开距离,隐入最远的石柱之后,推弹上膛。
王维一见四人举动,已知自己被发现,但亦不惧,拔刀在手,立于柱上。
花木兰、裴擒虎一左一右一上柱顶,已发现中间石柱上的王维。
花木兰手中重剑一挥,先制止住跃跃欲上的裴擒虎,看了一眼王维手中魔刃,然后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这两句话字字戳中王维痛楚。王维心中一痛,哼了一声,毫不理会。
裴擒虎还以为王维心虚,认定眼前这人就是掳走百里玄策的敌人,再也按耐不住,一声虎吼,一记“虎咆哮”便往王维扑去。
王维冷笑一声,深渊领主一摆,饿鬼道发,一根黑链卷出,缠向裴擒虎。
裴擒虎一个虎扑避过,再一个翻滚,用力一蹬,借力加速而上,扫向王维下盘。
王维没想到裴擒虎身手居然如此灵活,已来不及收刀,只得一个翻身后退。同时,地狱道发,一道黑红光芒向裴擒虎斩过去。
花木兰识得厉害,重剑一挥,家传霸刀九式第一式:“雪舞霜龙破”,合身向王维直斩过去。剑未及身,剑势如山,凛冽寒冷的剑气已到,果然霸道!
王维无奈,收刀,一竖,挡住重剑,但刀势一滞,已挡不住重剑力道,被击飞开去。
王维尚在空中,只听“轰”得一声炸响,一颗子弹扑面而来,好快!
好个王维,在这种情况下,运转六道轮回第一天道,双眉中间浊气一沉,直如千斤坠般,整个身子重重向下坠去,险之又险地避过子弹。
王维还没落下,李信从柱后闪出,剑如灵蛇,向王维下盘刺去。
王维却已料到,天道又起,清气运转,魔刃一拍,击中李信剑尖,借力向百里守约电闪而去。李信、裴擒虎大惊,双双从后追来。
百里守约已经来不及退膛上弹,急速拔短枪在手,指向王维。
从百里守约开枪瞬间,花木兰却已预判到,早舍了王维,从石柱上飞身而下,中途护住百里守约那方向,横剑拦住王维。
王维却突然停住,口中大喊,“且住!”
花木兰挥手示意大家暂且住手。同时,踏前几步,与李信、裴擒虎三人围住王维。
王维毫不在意,向百里守约胸前的小木人一指,问道:“这是你的?”
百里守约点点头,放下短枪,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一丝颤声问道:“你,见过?”
王维看到百里守约那充满希翼、却又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由一阵失神,又想起几年前那绝望无助的单纯眼神。
花木兰、李信、裴擒虎交换了一下眼色,收起了武器。
好一会,王维苦笑一声,道:“前段时间,我在这里见到过一个类似的。”顿了一顿,又道:“刀工一致,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比你这个粗糙一些。”
花木兰四人静静地站着,听王维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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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四人默不作声地向玉门关方向飞奔。远方,玉门关已经在视野里出现。
花木兰突然停下,三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花木兰看着百里守约。
百里守约明白过来,做个轻松的表情,道:“没事了。虽然我不明白玄策为什么还不回来,但至少知道他还活着。”当然,百里守约心里对仍未留下姓名的王维可谓感激涕零。
花木兰“嗯”了一声,拍拍百里守约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再望向李信,眼神古怪。
李信一看花木兰眼神,明白过来,无奈地嘟哝一声。
百里守约和裴擒虎尚未明白过来,只见花木兰重剑出鞘,轻巧一挥,向李信大腿划去。
百里守约和裴擒虎目瞪口呆,李信倒镇定得很,行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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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玉门关之上。
远远看着花木兰四人回来,苏烈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心中却在谋划准备克扣四人一月的军饷,以示惩戒,并从中补偿已派出的搜寻人员的酬劳。
板着个脸,苏烈站在四个人面前,严厉地道:“花木兰!为什么会迟回三个时辰?”
花木兰委屈地一一解释,如何在森林边缘遇到妖兽群、四人如何如何英勇战斗、总计击杀多少多少妖兽、最终凯旋而归。当然,最后,花木兰责怪道,全怪李信,学艺不精,被妖兽伤到大腿,导致严重拖累大家的行军速度,云云。
李信被百里守约和裴擒虎搀扶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痛苦表情。
苏烈看了看李信那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足足有三寸长,绷带还渗着血丝,看起来好恐怖啊。
再也无法扮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苏烈赶紧吩咐百里守约和裴擒虎,送李信到军医处检查,并当场许诺每个人多发一个月的军饷,以示勉励。
背着苏烈,李信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虽然伤口很长,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以花木兰高超的剑技,只是割开表皮流点血而已,伤势比切菜切到手指可轻得多了。虽然受点皮肉之苦,但按照约定,刚才补偿给四个人的军饷,李信可就全部收入囊中了。这么好的事情,李信都恨不得每月来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