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秦臻这话,陆少南的心狠狠一突,一股巨大的不安在心中快速升起,越发的浓烈。
用力握住秦臻的手,好似自己一松手,就会彻底的失去秦臻。
秦臻能够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担忧,以及他因为紧张而溢满汗水的手。
“别太担心,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这本是一句安抚他的话,可此时此刻,听在陆少南的耳中,却是让他心口用力拉扯了一下。
“臻!”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双臂不停用力,恨不能可以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曾经,他有眼无珠,竟是让她跟着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少南!”秦臻感觉腰快要被勒断了,“你快些松开,我要喘不了气了。”
闻言,陆少南一慌,急忙松开双手。
秦臻抬手抚平他眉间褶皱,“今天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取证。”
陆少南拧眉,最终还是同意。
他开车提前去往秦臻跟胡董约好的地方,守在隐秘处,一旦发现有什么危险,一分钟之内,肯定会出现在秦臻面前。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胡董是一个向来狡诈的人。
他并没有前来赴约,而是打电话跟秦臻重新约好了地方。
秦臻倒是没有多想,也没有拒绝,欣然答应。
看到秦臻出了咖啡厅,陆少南赶忙隔着一段距离,开车跟上去。
胡董约秦臻在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之所以改变地方,就是害怕秦臻会提前在咖啡厅做足准备,到时候,如果被秦臻录下什么把柄的话,那会非常棘手。
秦臻将车停下时,拧了拧眉。
手机响起,秦臻看了眼,陆少南给她发来的微信,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秦臻也没有想到,按着胡董的指引,竟然会来到这处郊外的废弃工厂。
因为早已经废弃很多年,此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杂草横生,感觉很是荒芜。
秦臻压下心中的忐忑,开了车门下了车。
手机响起,胡董让秦臻向前走,进了门就能够看到他。
秦臻拧了拧眉,深呼吸,推开了工厂的大门。
浓重的阴糜味道扑面袭来,令秦臻胃里翻江倒海的一片。
“秦总!”胡董幽冷的声音缓缓飘入秦臻的耳中。
秦臻循声抬眸看去,铁制楼梯上,胡董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
“秦总,抱歉,我也是为了寻一个安心,毕竟,如果你们真的听信那个贱人的话,再阴我一下的话,我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秦臻只勾唇一笑,“胡董也算是陆氏的老人,是跟着爷爷,协助过我公公的功臣。”
胡董轻嗤一声,“如果你们真的将我当成功臣的话,也就不会这样屡屡针对我了。”
秦臻嘴角的笑容倏然敛去,“胡董,我不明白你所说的屡屡针对你,究竟是从何而得到的结论。一个公司,往小了说,就算是一个三口之家,都有可能会发生意见分歧的情况,你说少南反对你的一些决定,那就是针对你的话,未免有些太过武断,可笑!”
胡董面上的不耐越发的浓重,“秦总,你之前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论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既然你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手中有我的把柄,那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秦臻亦是收敛神思,极力让自己保持沉着冷静。
“秦总,麻烦你将手机关机,放在地上!”
秦臻拧了下眉,随后照着他说的,将手机放在地上。
胡董缓缓问道:“你发到我邮箱的东西,我觉得应该不能证明什么吧?”
秦臻勾唇,只要胡董开始问及这个,那么,他便是已经上钩!
“胡董,我只是将前半部分发给了你,至于后半部分还有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胡董垂落在腿侧的手用力攥紧,虽然面上依旧保持冷静,但是,心中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之前秦总说,为了陆氏的安定,所以才没有报警解决,那么,这是否能够代表陆少南的诚意?”胡董拧眉沉吟片刻,问道。
秦臻抬步,就要向前走去,却是被胡董厉声喝住。她脚步一顿,只好原地站停。
“我们是夫妻。”
胡董眸子微眯,“你们是夫妻,那么,你能够代表陆少南?”
“胡董,我只想说,如果你现在愿意将手中陆氏的所有股份全部转到我的名下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包括,你做的假账被我公公发现之后,你制造的那场车祸。”
闻言,胡董的呼吸登时变得紊乱,看着秦臻的目光也变得越发的森冷,“秦臻,你不要随口污蔑!”
她一定是在诈自己,如果她手中真的有什么证据的话,早就已经去了警局,怎么还会跑到这里跟自己浪费口水?
胡董的情绪变化尽数被秦臻看在眼中,她脸上非但没有半分的慌乱,反而更加的凝肃。
看起来,胡董已经乱了方寸,只要她继续不断的刺激,他一定会在盛怒之下,说出更多的事情。
“胡董,到底是不是我随口污蔑,我觉得,你应该很清楚。你的那个账目上,有几笔账目转出的很蹊跷,如果顺着这个去查,就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也一定能够查清楚。”
秦臻每多说一个字,胡董的心就跟着沉一分。
他脑子里很乱,虽然他已经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他此刻的对手是秦臻!
“秦臻,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想要你的股份!”
“呵呵……”胡董仰头大笑,“你觉得这个理由能够成功说服我?”
秦臻蔑笑一声,“胡董,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如果我从这里离开,你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胡董一点点的敛下嘴角的笑容,“秦臻,我可以答应你。”
秦臻愣了下,还真的没有想到胡董竟然会答应。
胡董一直牢牢锁着秦臻的眼睛,不放过她眼底的任何一缕细微的情绪变化。
秦臻心绪快速转动,胡董这种向来将钱财看的很重的人,一定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自己的三言两语给说服。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心生歹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秦臻脑子里突然浮上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能够清楚的录下胡董想要杀害她的影像,那么,再有这些账目的话,证据便十分充分了。
打定了主意,秦臻心中的那些慌乱和忐忑反而快速的消失不见。
工厂外,陆少南一直密切盯着手机屏幕。
虽然隔着屏幕,没有跟胡董面对面,他依旧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胡董泼天的怒意以及眸中越发森冷的杀意。
陆少南越是看着,越是觉得不安。
急忙联系了安阳,确定安阳已经带着特警赶往这里,他不假思索的下了车。
工厂里,胡董跟秦臻彼此凝望,谁都没有率先动一下,也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令人倍觉压抑的气氛。
“秦总,好,但是,一旦我将股份转给你的话,我便一无所有,你总要意思意思吧?”胡董一边说着,一边从铁制的楼梯上缓步下来。
秦臻明明已经清楚的看到了他眸中越来越汹涌的杀意,却是为了引他上钩,清楚的录下他试图伤害自己的影像,而没有离开。
说话间,胡董已经来到了秦臻的面前。
秦臻勾起嘴角,“胡董,你说的意思意思是怎么个意思?”
胡董感觉,秦臻今天前来这里,根本就是想要套他的话。
不过,他已经让秦臻将手机关机,放在地上。
难道说……
他的目光移到了地上放着的手机上,暗忖:难不成秦臻的身上录音笔?
想到这种可能,尤其在他清楚的看到秦臻摸了下衣兜,胸臆间的怒火蹭的一下蹿高。
“秦臻,你果然是在戏耍我!”
秦臻冷哼一声,“胡董,你制造车祸,杀害了我公公,你以为我跟少南为了你手里的那点儿股份,会放弃追查真相吗?”
此时,秦臻的字字句句,都是在刺激胡董。
胡董的呼吸越发的紊乱,一双沉眸燃烧着两簇熊熊火焰,好似随时有可能将秦臻吞噬。
秦臻继续不停的刺激着他,胡董脑子里一团乱,已经完全不确定秦臻手中到底掌握了一些什么。
当他的双手扼住了秦臻的脖颈,并且嘶声咆哮的时候,陆少南用力推开了工厂的大门。
锈迹斑斑的大门难承重负,竟是掉落了一块。
“臻!”陆少南看到了胡董扼住了秦臻的脖颈,明显想要杀害秦臻,带着满身的怒意,向着胡董大步冲去。
胡董眼底的恨意和杀意越发的浓重,他就知道,秦臻与陆少南向来诡计多端,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按着自己规定的地方见面?
“陆少南!”胡董将秦臻拽入怀中,每一个字都好似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靠后,否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秦臻被他当做人质,可是,她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惶恐。
“胡董,如果你今天主动去投案自首的话,还可以减轻刑罚,否则的话,就凭你现在以我为人质,你就难逃重罪!”秦臻抠着他的手,掷地有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