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在意你!
这五个字,完全发自内心,让陆少南惊愣不已。
水雾迷蒙了秦臻的眼睛,她深深的看着他,“陆少南,我有的时候真的想过,转身,潇洒一点离开,可是,每每这样想,心就会痛的难受……”
陆少南的呼吸几乎凝滞。
他一直知道秦臻爱他,为此,他刁难她,羞辱她……各种各样的卑劣龌龊的手段,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用到她的身上。
只因为,他很确信一件事,那便是,秦臻爱他,不会离开他!
秦臻别开眼睛,努力的敛去眸中的雾气,深吸了口气,“或许,等到哪天我彻底的累了,倦了,也就心死了。”
陆少南很想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然,秦臻每多说出一个字都让他身体僵硬一分,就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除了怔怔的看着她,再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该说的都说了,秦臻突然觉得一直闷堵在心口的石头终于移开了。
她静静看着天穹一闪一闪的星子,尽量放空大脑。
陆少南此刻脑子里很乱,如同乱麻。
秦臻刚刚说了那么多,总结一句,她并不会永远不离开他!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之中浮上时,陆少南感觉心口如同堵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是奢侈。
二人皆静默了一会儿,陆少南深吸了口气,“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去。”
秦臻没应声。
他皱眉,“臻?”
秦臻收回目光,“好。”
陆少南送秦臻回到安安的公寓时,安安正坐在沙发里兀自生着气。
当秦臻发现她将房门反锁的时候,有些无语的抽了抽眉角。
“安安,我只是去跟他把话说清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门里,安安扭头看了眼大门方向,轻手轻脚的挪到门口,通过门镜看着秦臻。
“我只想让他明白,我并不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闻言,安安拧紧的眉总算是舒展开几分。
“咔哒”一声,她将房门打开,拥抱秦臻,“大榛子。”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害怕我会受到伤害。”
“你都知道,你还这么死心塌地?他能……”
“我都知道!”秦臻冲她弯了弯唇角,“你想说,他能骗我一次,两次,肯定还会骗我十次八次!”
安安胡乱的擦了下泪水,“大榛子,这世上怕没有人比你还傻了吧?”
“不是傻!”
秦臻吁了口气,“我把他装在心里这么多年,早已经随着时间融入骨血。而且,他骗我是真,爱我也是真!”
“爱?”安安小脸又拧成了一团,“你怎么就肯定他爱你?”
在安安看来,能将谎言说的那么顺溜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秦臻很认真的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安安,你能够保证,在你人生之中的这20多年里,你没有撒过谎吗?”
安安眸光轻闪。
一个人怎么可能从来没有撒过谎?
秦臻继续说着:“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吧。”
既然秦臻都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安安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她攥紧拳头,忿忿说道:“大榛子,如果他下次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你不怕陆氏那些铁面无私的法务?”秦臻调侃。
安安撇嘴,“当然不怕,大不了找莫……”
只说了一个字,安安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我一开始也不赞同你跟莫景年好,但是,你一头扎了进去,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终究爱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安安咬紧唇瓣,点了下头。
这世上有太多假戏真做的人,或许她只是太生气了。
想着之前她眼瞅着就要撞上大货车时,莫景年完全不假思索,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将她撞开,她心中其实也不好受。
这一夜,安安与秦臻二人都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翌日下午三点,安阳将一份DNA检测报告交给了陆少南。
陆少南看了眼,拿着报告去了秦臻的办公室。
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秦臻眼圈之下一片清淤,纵然有脂粉遮盖,依旧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陆少南走上前去,“报告已经出来了,是你约,还是我约?或者,我们一起?”
秦臻拿出报告看了眼,深呼吸,“我自己吧。”
在她就要打电话联系沈鹤的时候,陆少南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秦臻蹙眉,看着他。
“我们是夫妻!”
言外之意便是说,他要跟她一同去见沈鹤。
就算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不方便陪在身边,可是,他也要在她能够看得到的地方。
秦臻凝眉沉吟了片刻,点头。
陆少南松开她的手,秦臻调出沈鹤的号码,拨出去。
很快,沈鹤便去了沈氏附近的咖啡厅。
进去前,他清楚的看到陆少南正坐在路虎里,脸色不怎么好。
沈鹤进入咖啡厅,侍应生问清楚了他的姓名,带着他去了二楼的包间里。
看到秦臻的时候,沈鹤整个人很是激动。
“秦臻,你今天……”
话未曾说完,便被秦臻开口打断,“沈先生,我今天主动约你过来,是想要请求你一件事。”
这般疏离官方的语气让沈鹤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她能够主动约见自己,还是让沈鹤觉得很开心。
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秦母。
沈鹤觉得自己真的是眼神不好,秦臻整日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为何,他就没有想过她有可能是自己跟小梅的女儿?
对于沈鹤凝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秦臻非常不喜。
将档案袋推了过去,“这是一份DNA检测报告,你与我并非什么父女关系!还有,不要让沈太太再继续跑到陆氏闹!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沈鹤懵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去做的DNA检测?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秦臻站起身,看着他,“再见!”
沈鹤很想拦住秦臻好好问个清楚,然,他此刻脑子里久久回响着的都是刚刚秦臻说的那句,他们并非什么父女关系!
难道说,小梅当初流掉了那个孩子?
想想也是,他这么伤害小梅的心,她还那么年轻,在那样的年代里,她凭什么要为他生下孩子?
沈鹤脑子里很乱,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如同轰炸机在轮番轰炸。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将桌子上的档案袋拿了起来。
沈鹤一诧,扭头看去,对上周慧如那双泛着怒意的眼睛,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沈鹤满脸愠怒的质问。
按着他对周慧如的了解,肯定是她派人盯着自己,否则,绝对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周慧如动作麻利的拆开了档案袋,虽然沈鹤一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并非父女的结果,但,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此刻看着周慧如,他就是觉得心里没来由的火大。
没好气的抢过档案袋,“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更年期提前了吗?”
周慧如眸眼一利,狠狠的瞪着他,“沈鹤,我告诉你,你唯一的女儿是佩佩,家产也都是佩佩的。你如果想要分给秦臻那个野种……”
“啪——”
话未曾说完,迎面便被沈鹤甩了一巴掌。
周慧如脸颊火辣辣的疼的厉害,怨怼的瞪着沈鹤,“沈鹤,你竟然又打我?”
沈鹤冷冷的盯着她,“周慧如,秦臻跟我并不是父女关系,但是,如果我硬要将沈家的家产送给秦臻,你也管不着!”
这是什么话?
周慧如额角“嗡”了一声,死死瞪着他,“沈鹤,你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沈鹤已然受够了这样的周慧如,抬步,毫不留恋的离开。
周慧如兀自站在原地,泪水朦胧,她看着手里的档案袋,气的撕成了碎片。
回去的路上,秦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陆少南时不时的就会扭头看她几眼,并且,还开了音响。
然,秦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声不吭。
陆少南抿着唇角,将车靠停。
“臻,你完全没有必要去理会沈鹤那种负心汉!”
当他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时,秦臻的心中也涌上了一股暖流。
“我只是为我妈不值得。”
“爱过了,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秦臻微愣了下,就那么讷讷的看着他。
这话从陆少南的口中说出来,总觉得很违和。
“今晚你是准备继续待在安安那儿,还是回别墅,明天我们一起去临城?”
秦臻很认真的想了想,她其实已经消了气儿,只是想要让陆少南好好长长记性。
“一会儿送我去安安那里好了。”
“嗯。”
陆少南嘴角翘起一抹淡淡的,却十分愉悦的笑容弧度。
秦臻回到安安公寓的时候,安安正准备去上课。
“大榛子,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明天准备去临城出差,今晚就搬回去。”
“大榛子,你真的已经想好了?”
出差与住在她这里又不矛盾,秦臻就是想要搬回去。
秦臻冲安安弯了弯唇,“好了,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