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气氛被林湛斐点燃了,他牵起唇角笑了笑,抬起胳膊做个禁止的手势,台下很快就安静了,有服务员把他的键盘合成器拿了上来,他起势随便按下一个和弦,冲着台下挑了挑眉,声音很轻,带着些魅惑人心的气音,“今晚,想听我唱什么歌啊?”
话音未落,酒吧的客人比刚才更加沸腾了。
“摇钱树啊摇钱树。”蒋子陌坐在吧台后边喝了口酒,看着林湛斐喃喃自语。
这里的客人,可以说百分之八十都是林湛斐的粉丝。跟以前在长林巷一样,他会在上学的空闲时间来酒吧唱唱歌,帮蒋子陌热热场。本来是无心之举,但凭借好相貌和好嗓音,他偶尔的出现为酒吧带来了巨大的流水,有疯狂的男女客人,甚至每天来酒吧蹲点守着林湛斐,只为了听他上台唱几首歌。
酒吧的官方微博和微信,也因为林湛斐的原因,拥有很多粉丝,几乎每条内容下边,都有粉丝留言期待他上场的内容。
林湛斐这个人,无论身处哪里,都有让人瞩目聚焦的能力。
蒋子陌喝完了酒,掏出手机拍了几张他在台上的照片,打开微博上传,“你们的小湛哥哥已上线,迷妹迷弟们在哪里~~”虽然他从没想着刻意利用林湛斐营销,但随手拍几张照片放上微博招揽生意这种事,倒也无可厚非。
两三首歌后,酒吧的门被推开了,蒋子陌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朝他走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冲锋衣,戴着衣服上的红帽子,前胸后背均印着“鸿运驾校”四个瞩目的黑字,嘴里叼着半截烟。
蒋子陌皱着眉“啧”了一声,从酒柜上又拿下一只玻璃杯,斟上满满一杯西瓜汁。
“晚上怎么这么冷啊,冻死我了!我想喝个热巧克力!”走到吧台前,他掀了帽子,把西瓜汁往外一推,说道。
“没有热巧克力!”蒋子陌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烟,丢进吧台上的烟灰缸捻灭,“这又不是奶茶店,喝什么热巧克力?”
“你干嘛啊?怎么没有热巧克力?过年的时候斐哥和夏夏去日本玩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三罐巧克力粉,就放在酒吧呢,我还喝过好几次。”两件并列的事让他的小脑瓜子一时间转不过来,说得急匆匆语无伦次。
“喝完了。”蒋子陌白了他一眼,敲了敲酒柜旁边的“禁止吸烟”,“以后我们这是无烟酒吧。”
“你怎么喝这么快啊?都不给我留一点!”说着,他瞥了瞥“禁止吸烟”,小声吐槽,“没有烟味儿的酒吧是不完整的酒吧。”
“我也想让它完整,上头规定的,去,你把这话跟他们说去。”
蒋子陌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他撇着嘴,脱掉了“鸿运驾校”的外套。
“怎么不给我们陆师傅喝热巧啊?买买买!”两个人拌嘴的时候,林湛斐已经看到了陆峰,结束了表演从台上走下来了。他从后一把搂住陆峰的脖子,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哎呀,不用了斐哥,我就是说说。”陆峰抬手遮了一下手机,但林湛斐眼疾手快,已经抢先下单了。
“客气什么,正好我也想喝奶茶。”林湛斐笑着给自己倒了满杯酒,和陆峰的西瓜汁碰了一下。
蒋子陌装作不满地翻个白眼,“两位,本店禁止外带食物。”
“没事,我已经备注了,让他等会儿从后门送进来。”
“哈哈哈哈。”终于在蒋子陌这里扳回一城的陆峰咧着嘴傻乐。
进入第二天的凌晨一点多,酒吧的人陆续散去了,台上也开始播放自动循环的轻音乐,留下来的客人要么低声交流,要么相拥缠绵,蒋子陌一天的工作终于快要接近尾声。他走出吧台伸个懒腰,帮着服务员把空桌收拾干净。
“所以你下周就要回去?”陆峰坐在小转椅上来回摇晃,嘴里咬着吸管。
“嗯,一起吗?”虽然点了奶茶,但林湛斐没碰两口,依旧喝着酒。
陆峰摇摇头,“不回,没假。有假也不回,烦死了,过年回去够烦了。你是不知道我妈,逼婚三连问‘对象怎么还不找啊’‘是不是没人跟你啊’‘你就不能主动出击吗’,我可不想回去再受一次罪。”
林湛斐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表示理解。
“你一个人回去,不带夏夏?”
“她不知道,先不跟她说。”林湛斐说。
“也是,”陆峰点点头,“她最近,怎么样啊?好久没见了。”
“还行吧,孙雪菲又给她换了个医生,女的,俩人聊得还挺好的。慢慢来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林湛斐正准备再倒一杯酒,酒杯却被蒋子陌截胡,把奶茶重新塞进他手里,“可以了啊我们的复旦高材生,明天你还要回学校呢,喝个没完了还。”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林湛斐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拿起丢在桌面上的车钥匙,递给陆峰,“晚上住我家吧,太晚别回去了,明天早上去你们驾校也不远。”
“行。”陆峰接过车钥匙,翻来覆去地看,“斐哥你又换车了!”
林湛斐不以为意,“哦,过生日的时候孙雪菲送的。”
“这车好啊,噪音低加速快,稳得很!就是排量太大了,费油。”陆峰拿着车钥匙反复把玩。
林湛斐没再理他,过去跟蒋子陌打个招呼准备回家,目光落在他的电脑上,屏幕上暂停着一部电影,暂停广告是某个正在海选报名的选秀节目。
“斐哥,我去开车,你在酒吧门口等着我啊!蒋哥我走了啊!”陆峰一门心思想去玩玩林湛斐的新车,穿上外套就急吼吼地出门了。
“好,路上小心,闲了就过来。”
“知道了!”
林湛斐没注意两个打招呼的人,凑上电脑屏幕看了一眼,随手把广告点开了。
最近网综风刮得正热,这档节目是借着这势头举办的网络选秀,好像引进了韩国那边选秀的赛制,评委是国内知名艺人和制作人,还在海选阶段的节目已经备受瞩目了。
“诶?这不是那个,那个——”蒋子陌抬头看见了广告,挠着后脑勺回忆,“哦!最近很火的那个唱歌的明星推的综艺,我看苏薇的微博转了,她喜欢这人。”
“是吗?”林湛斐把网页关了,准备离开。
蒋子陌把他叫住,“你想去啊?”
林湛斐离开的脚步微微一滞,回过头笑了笑,“我想去这个干嘛?学校忙得要死,还得准备出国的事,随便看看。”
“你当时和夏夏那个微博……”
“走了啊,回见。”没等蒋子陌说完,林湛斐就打断了他,背过身冲他草草挥挥手。
推开酒吧门的一瞬间,深夜的凉风吹得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从兜里掏出烟,塞嘴里点上,站在路边抽。
陆峰此时已经把车开到酒吧门口了,但他只顾着玩车,根本没注意林湛斐已经站在了外边。
一根烟抽完,他把烟蒂丢进垃圾箱,拉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
“走吧。”系上安全带,他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对陆峰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陆峰沉浸在开新车的喜悦中,林湛斐满脑子想得是那个网络选秀节目,他还拿出手机,又偷偷搜索了一下。
回到家是凌晨两点,林湛斐“嘀”了指纹锁,和陆峰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没想到客厅的灯亮着,不太常回家的孙雪菲竟然在家,并且还在等他。
“回来啦?”
林湛斐吓了一跳,长舒了一口气,“嗯。”他和陆峰两人换了鞋,走至玄关处。
孙雪菲看到了陆峰,笑着站了起来,“哎呀,峰峰来啦,喝点儿什么吗?我叫阿姨给你弄。”
“不了。”林湛斐替陆峰回答,“折腾她起来干嘛,这么晚了,峰峰你先上楼洗澡睡觉吧。”说着,他把陆峰往楼上一推。
陆峰抱着外套冲孙雪菲尴尬一笑,“阿、阿、阿姨,那我先上去了,打扰了。”
“快去吧。”孙雪菲笑着点点头。
等陆峰上了楼,走进客房关上门,林湛斐这才走到饮水机旁,拿起杯子接了点水喝。
“你喝酒了?”
林湛斐端着杯子挑起眼,语气实在称不上友善,“我还不能喝酒了?”
“不、不是……”孙雪菲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讪讪笑了。
“这么晚不睡等着我,有什么事吗?”他整个人窝进沙发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