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在展承戈的沙发后面站了约摸有半个小时，展承戈才终于睁开了眼睛。闭着眼睛躺了这半个小时后，他的双眼里半点睡意都没有，一片清明，也敛去了一切情绪，看不出半点端倪。
对高崇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今天晚上就在客房睡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早点休息。”
高崇对于展承戈的话一向是尊为圣旨，他直接就去睡觉了。
……
祝颂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抬手挡了一下眼前明亮的光线，反应了几秒钟才记起来这是哪里，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起身拿手机看时间，正好看到徐古发来的wei信，应该是他走了以后发过来的，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wei信内容是：颂颂，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祝颂退出了微xin，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快八点了。她起身去洗漱回来，秦桑发消息过来说已经替她请了一周假，让她安心休息。
齐永岚也发wei信过来慰问她。祝颂一一回复了，才坐上床。这时门被打开，高崇带着早餐进来了。
“祝小姐，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祝颂点点头，和高崇一起吃了早餐。高崇从前一直在她家吃早餐，两人也有多次一起进餐的习惯。她才刚刚吃完，舒望就进来了。他大概又是一个晚上没有睡，顶着深重的黑眼圈，眼睛里布着血丝。
任谁一晚上没有睡，状态和情绪都好不到哪里去。何况舒望可能还不止一个晚上没有睡，整张脸都是黑的。
祝颂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客气道：“舒警官，您好，您可真是敬业啊，这么早。”
舒望昨天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今天的表现就公事公办多了，刻板的语气：“祝小姐 ，不好意思，恐怕您得跟我们去一趟警局了。”
祝颂微微怔了怔，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点点头，应道：“好。”
她心里还是很笃定不会有事，她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警方也不会有切实的语气。哪怕她当时就在案发现场，也不足以完全定她的罪。只要她死咬住不认下来，就不会有问题。
带着这样的笃定，她跟着舒望去了警局。上车的时候，高崇凑上来，小声说：“祝小姐，您别担心，我会马上跟少爷打电话的。舒警官也不过是走程序，您别紧张，走走过场而已。明白吗？”
祝颂理智地点了点头，表情平静得尽乎冷漠：“我知道。”
到了警局，她被安排进了审讯室。
原本以为只是像在病房里那样问清楚，关一关她，找不到证据就会放人。却没有想到，她整整被问了24个小时，几个警察轮翻地问。同样的过程，大概的，详细的，她说了不下一百遍。这过程也不长，又不复杂，可是警察却像是故意在为难她，逼着问。
她一天下来，就喝了几口水，饿得前胸贴后背，又非常疲倦。
这是把她当一号嫌疑人了吗？这待遇不对啊！
展承戈是在下午过来的，找了关系，才勉强让她休息了一会儿。但因为是杀人案，所以警局也抓得很严格，不许她见任何人，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新一轮的审问。
祝颂尽量配合，说得口干舌燥，也没有发火。
舒望和展承戈站在审讯室的外面，这是一面半面镜，从外面可以看得见里面，但里面却看不到外面。祝颂在又说了一遍案发当时的过程之后，警察出去了。这个时候，她会有一小会儿休息的时间。
“这个祝颂……”舒望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给出评价：“真看不出来……”
展承戈问：“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这么沉得住气……一般跟她这么大的小姑娘，被这样审讯，早就要崩溃了。你看看她，表面上看着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但怎么都打不倒她。这都审了多久了？12个小时了，除了你来的时候，让她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几乎一直在被审。一件事情反复说了上百遍……不但没有崩溃，连一点不耐烦的表现都没有。说这么多遍了，一点误差都没有，每一遍的内容都一模一样。佩服啊佩服……承泽，明天过后就24小时了，我可没有理由再拘留她了，我尽力了。这还是违规了的……你也得理解点。”
展承戈没有说话。
舒望安静了一会儿，看着审讯室里坐着的神情平静的少女，忍不住又开口了：“这小姑娘可真是不一般啊……”
展承戈终于开口：“她说的都是真相，按真相说，又不用编故事，当然可以每次都说得一模一样。你这就佩服了？拭目以待吧，会让你更佩服的。”
舒望忍不住转头打量了一次展承戈，虽然他的语气平静，但还是可以听得出来字里行间的赞扬和肯定。这是在展承戈那里很少听到的。
“看什么？”展承戈注意到他的目光，拧起眉头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舒望收回目光，揉了揉快要眯到一起的眼睛，摆了摆手：“她是不会认的……”、
“力度再强一点……”展承戈说。
舒望努力地睁大眼睛：“还要再强？你要整死她啊？”
“放心，整不死她。”展承戈肯定地说。
舒望想翻个白眼，但他的精神实在不太好，困得要死，白眼都翻不起来，表情显得很是怪异滑稽。口气无奈：“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就不怜香惜玉一点？”
展承戈没有接喳。
舒望又站一会和，觉得自己上下两个眼皮就快要粘在一起了，马上就要站着睡着了。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说：“不行了，我得去趴会儿。扛不住了……几十个小时没有睡觉。”
展承戈看着审讯室里祝颂平静没有波澜的脸，没有理会舒望。
舒望看着他的目光，觉得十分专注，甚至还盛着情愫。
